第51章 背叛了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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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在寂静的深夜里，丁瑶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
浅浅摇下了一点车窗，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初冬深夜里的枯冷气息。
她深深吸了几口，驱散了几分心头沉甸甸的忧虑。
一只手摸索过来牵过丁瑶的手，十指相扣。
丁瑶看向许哲，他换了身休闲装扮，头发洗过之后没了造型，散乱在额际，反而多了几分少年感。
“就算是我好看，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
察觉到丁瑶在看他，许哲开口逗她。
丁瑶失笑别过脸去看窗外。
“怎么？真不看啦？”许哲装作很失望的样子。
丁瑶睨了他一眼。
“高中校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
“那你要去吗？”
丁瑶其实很疲惫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只能找点话说，免得自己睡着。
许哲看着丁瑶一脸倦容，柔声道：“想睡就睡，到了我叫你。”
“不睡，反正快到了。”
丁瑶其实是担心睡着了许哲不叫他，她知道他不想她理会傅靳言。
许哲无奈地转动方向盘。
“你想去？”
“嗯。好久没回学校了，我想带你去……认认我。”
丁瑶有些害羞地说，她的小心思还没有完全告诉许哲。
“好啊。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许哲说着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停住。
“到了。”
丁瑶下车抬眼看了一下自己家的窗户，果然，灯还亮着。
她叹了口气，准备上去，却看见许哲也下来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想什么哪，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大晚上面对别的男人。”
许哲理所当然，一句话噎得丁瑶找不出借口。只能由着许哲跟着上了楼。
傅靳言坐在餐桌边，凝视着一桌子已经凉透的菜，如同他的心情。
他以为丁瑶只是好玩，毕竟在芝加哥，她几乎没什么私人活动。
没想到，她会不接他电话。
今天的那个男生，年轻，帅气，满眼都是对丁瑶的占有欲。
丁瑶这个时间还没回来，会发生什么，他心知肚明。
他以为他的玫瑰受过伤害，能疗愈她的只有自己。
却原来，玫瑰并不这样认为。
一阵开门声让他有些恍惚。
“是瑶瑶回来了？”
他起身转头，看到丁瑶和许哲一起走了进来。
丁瑶看着一桌子的菜，和站在那一脸晦涩的傅靳言。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觉得你都会想吃，就都做了，不知不觉做多了。”
傅靳言柔声说着，他跟丁瑶说话一直都是轻声细语，仿佛怕惊吓了她。
“靳言哥哥，你……”
丁瑶想说你实在不必如此，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再多的不必，她也接受了他四年多的关怀，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当然体会得到他对她所有的好。这也是她一直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做事的原因。
如果不是许哲，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选择去伤傅靳言的心。
“不回来吃就打个电话，你看，都浪费了。”
傅靳言说着，拿起脚边的垃圾桶，放到桌子上，然后一盘接一盘地拿起桌上的菜，往垃圾桶里倒。
“靳言哥哥……”
丁瑶眼泪落了下来，想上去阻止，却被许哲一把拉住。
“瑶瑶，哥哥是不是和你说过，女孩子，要有安全意识，十点之后，必须要回家锁门。”
“你是单纯的小姑娘，身上又有病，万一复发，会很危险……”
“哥哥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还是要学会照顾自己，这样才不会让哥哥担心。”
……
傅靳言每倒一盘菜，便说一句对丁瑶的叮嘱。
丁瑶轻颤着身子，眼泪直流，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许哲拽着她，静静地看傅靳言表演。
“申江的冬天很冷，跟芝加哥一样。你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又不会照顾自己。你要是谈恋爱，就要独自留在这里，没人照顾你，让哥哥怎么放心？”
傅靳言倒完最后一盘菜，将盘子放在桌上。
“说完了？”
许哲冷哂一声，低头问丁瑶：“他这么多年，就是这么pUA你的？”
见丁瑶不吭声，许哲一把拽过她：“你哭什么！他声声关切入你心了？还是说，你后悔了？”
丁瑶又做鸵鸟状，她心乱了，不知道要怎么做。
傅靳言于她而言，是兄长，是恩师，是医护，更是守护和救赎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让他失望了，也让他伤心了，他如果此刻过来大骂她一顿，她还好受一些
偏偏直到此刻，他还在记挂她是否能好好生活。这让她，更无地自容。
这种情感的反噬是许哲不理解的。
她无法做到对傅靳言恶言相向，也无法去指责他任何东西。他不是她的父母，却为她付出太多了。
“放开她。”
傅靳言走到许哲面前，他比许哲还要高大一些，深邃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更像欧洲人。
丁瑶知道，儒雅只是傅靳言的表相，她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比她见过的任何人发怒，都让她害怕。
许哲的目光裹着迅冷的寒意投向傅靳言。
“我拉我的女人，你是什么资格？”
“什么叫你的女人？”
傅靳言站在那里，身上的寒意不比许哲少。
许哲看着傅靳言，忽然笑了，伸手搂过丁瑶，将她抱在怀里。
“需要我和我的宝贝，演示给你看吗？”
满满的挑衅。
傅靳言的目光扫过丁瑶脖子上的创口贴，五指握了握拳，终于伸向了许哲。
“你不准打他！”
丁瑶挣开许哲的怀抱，扑上去抓住了傅靳言还没抬起来的手臂。
“靳言哥哥，不要，他是许哲，你知道的，许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丁瑶含泪望着傅靳言，傅靳言不可置信地盯着丁瑶的双眼。
“他……是许哲？”
丁瑶闭眼点点头，她握着傅靳言的手跪了下去。
哭声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她也不是难过，只是觉得，自己背叛了爱自己的人。
“原来……是这样。”
傅靳言忽然一下子泄了气。刚刚还怒不可遏地神态一下子消散殆尽。
几乎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当然知道许哲，丁瑶刚到芝加哥的那一年，每一夜的梦里，呼唤的都是这个名字。
她那时被梦魇困扰，只有在呼唤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会哭泣。
他也问过她关于许哲，她当时和他说，是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
傅靳言当即就调查了许哲。
申江关于他的叙述都是他深深迷恋着大明星叶灵，非其不娶的程度。
他才明白丁瑶说不可能得到的含义。
男人心中有明月，自然不会理会乡野里的向日葵。
傅靳言便没有将许哲放在心上。
……
他该想到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人，能让他的瑶瑶，忤逆他。
傅靳言附身拎起地上的背包。他刚才回去探视过爷爷，问傅小西拿了钥匙就来了。
放下背包就开始做饭，一直到现在，他自己也一口都没有吃。
他背起背包走到许哲面前，目光冷峻地盯着许哲。
“你最好不要让她受伤，只要她觉得你不oK了，我就会带她走。你会永远找不到她。”
许哲回以冷冷的漠视：“你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你可能不了解瑶瑶，她属乌龟的，一旦受了伤，她就会紧紧缩回壳子里，任你怎么想方设法，她都不会再对你敞开心扉。”
傅靳言的眼神带着警告。
许哲迎着他的目光：“不劳你费心。”
傅靳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哲，转身推门离开。
丁瑶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
许哲俯身过去将她抱起来，找到她的房间。把她塞进被窝，并替她掖好了被子。
“睡吧，我在这里不走，你有事叫我。”
许哲摸了下丁瑶的额头，欲起身出去，丁瑶拉住了许哲的手。
“别走，抱抱我，许哲。”
许哲回身看着床上的小女人，眼睛都哭肿了，带着些惶恐和无助。
他不明白一个傅靳言为什么能对她影响那么大。虽然心里很吃味，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多问的时候。
他出去关了灯，带了杯水进来，喂丁瑶喝了几口。自己合衣拥着丁瑶躺下。
小女人枕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湿漉漉的睫毛扑扇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端端生了些心疼。
他其实看过很多女人哭，那些莫名其妙跟他表白的女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无一例外地会哭。
他一度看到女人哭就没来由地厌恶。
只有丁瑶，哭得他也烦躁，但是，还会心疼。
他可能，真的糟糕了。
夜色宁静，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