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商之大者 为国为民 第五十六章 王二郎的天选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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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曹家虽然没有出现过什么风采夺目的天骄人物,但也有不少族人在大宋军政中担任要职,且每代都与皇室联姻,算是正儿八经的外戚世家。
就是曹小娘子那已逝的奶奶,那也是赵宋宗室的延安郡主,且当今皇帝的后宫里还有个曹才人呢。
王、曹两家不同的是:曹家是以从政为主,所以在汴京势大,名气也大,而王家的主业是营商,整个大宋乃至周边许多国家都能看到琅琊王氏的身影,但是在汴京城,也就几间稍大些的铺子,和王二郎家里那座不大的宅子,低调至极。
在不懂行的外人眼里,这曹家女嫁给王家子,那可不是高攀,而是彻彻底底的低嫁。
时至今日那自是不同了,数遍整个真定曹氏,那也没有比王二郎官职大的。
如今这曹家嫡女出嫁,女婿乃是当朝三公,曹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到场,一整个府邸见着全是衣袖带香的达官贵人,门外停着的车轿都把一整个广济大街给排了个通长到头,把过路的百姓都给看呆了。
“请诸上祖宗知晓,不孝子孙曹粥自今日始,就要嫁入琅琊王家,夫家姓王名智,今特向列祖列宗禀告辞行,兼请祖宗保佑。”
袅袅上升的烟雾中一个淡妆白衣的妙龄女子跪拜在曹家祖宗牌位之前,恭恭敬敬的叩拜祈福。
宋时女子虽然在地位上得到一定的提升,但一般人家女子平日也是不会进入祠堂的,只有在出嫁之前需要进入祠堂禀告祖宗,祈求祖宗保佑。
贴身侍女小如也只能在祠堂外等候,等曹小娘子出来后两人才一起进入闺房。
而曹小娘子的几个姑嫂已经在此等候了,她们都是父母公婆皆在世,且儿女双全、丈夫健在的“全命人”。
几个美艳妇人拉着曹小娘子坐北朝南的坐下,连连夸赞曹小娘子生的姣好。
一个姑姑从丫鬟手里接过香粉坐在曹小娘子面前,拍着她的手安慰道:“粥儿,这个‘开脸‘啊,是有那么一点点疼,忍忍就过去了啊。”
曹小娘子点头道:“姑姑,来吧,我忍得了。”
曹家姑姑笑着拿着香粉一点点涂抹在曹小娘子的脸部和鬓角处,“这个香粉啊,可是个好东西,有这个东西会减轻不少痛,姑姑当年可没这个好物件,疼的我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姑姑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曹小娘子反倒紧张了起来。
等香粉涂抹均匀,曹家姑姑放下香粉,接过丝线,把两头系在一块打上结,绕几个交叉,成“剪刀”状,上中下弹三下,嘴里念叨着,“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
再左中右弹三下,念叨,“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丝线上脸,曹小娘子抓着衣角,抿着嘴,紧了紧拳头。
曹家姑姑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绷紧,并用牙咬着线的一端,把线贴着曹小娘子的脸,两手和嘴同时向外撑开,来回拉扯间就把脸上的汗毛绞下来了。
曹小娘子闭着眼咬着牙,忍受着脸上的疼痛,不敢想没有香粉的年代姑姑们是怎么忍下来的,现在的她只想哭。
“开脸”仪式终究是过去了,姑姑接过毛巾替曹小娘子擦干脸庞,托着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笑道:“我家粥儿终于不再是黄毛丫头了呢。”
曹小娘子等把眼中的泪水憋回去后睁开了眼,看着镜子中比往日明亮了许多的自己,觉得再多的痛都值了。
一边的嫂子从姑姑手里接过曹小娘子的行使权,松开她的发簪,打趣道:“真是便宜那个王家小子了,把咱们家的掌上明珠都给娶了。”
曹小娘子羞的脸红,“哎呀,嫂子。”
曹家嫂子轻笑,接过丫鬟递来的木梳,比画了两下梳了起来道:“一梳顺顺溜溜;二梳白头到老;三梳多子多孙;四梳婆媳和睦;五梳吃喝有余……”
一共十句吉利话,凑齐了十全十美,称之谓“上头”。
上头最后,嫂子用红丝绳儿把几小片柏叶系在曹小娘子的头发上,“这个啊,叫青春常在。”
说着又缠上几缕细细长长的紫黄绿蓝黑五彩线,“这个啊叫福寿绵长。”
镜子中的娇容一脸的幸福之色,就要溢出镜面来。
曹家嫂子也不怎么会挽发,结束了上头流程之后就交给了专业的丫鬟正式梳妆打扮起来。
而此时的门外已经传来了锣鼓之声,曹小娘子听到顿时紧张了起来。
“妹子别急。”曹家嫂子见状笑道,“你的那些个兄弟啊,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就进门的。”
……
“阿霸,我怎么感觉有点渗得慌啊。”
当秦算盘看到一整个长街的车轿时,他有些慌了,当迎亲队伍走到曹府大门前,看到清一色的贵族青年拦门时,他彻底慌了。
王二郎下了马,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走向曹府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诸位兄弟,好久不见啊。”
可惜王二郎抛媚眼给瞎子看,一众拦门的贵族子弟仿佛是训练有素的帮闲打手,人人双手环胸,眼高于顶,鼻孔朝下,一副冤家碰头的样子。
曹府的一些女眷则是饶有兴致的嗑着瓜子看着戏,周围的百姓也给吸引了过来围观起哄。
还有一些孩童围着花轿追逐打闹,完全不懂大人们这是在做啥。
“王智,未踏进这个门,你就还不是我曹家的女婿,你若想娶我粥姐姐,可得先过了我这关。”
一名衣锦华贵的少年率先发难,横在红花大门前,气势汹汹。
王二郎也是不怂,胸口一挺,“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我王二郎接着便是。”
“好!”曹家少年一个爆跳出来,指着王智喝道,“我且问你,树林中的三棵树上共落着四十八只鸟.如果从第一棵树上飞走八只落到第二棵树上;从第二棵树上飞走六只落到第三棵树上,这时三棵树上鸟的只数相等,问:原来每棵树上各落多少只鸟?”
问题一出,众人皆倒,怎么一百以内的小儿算术题都拿出来了?
只是片刻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就这几个花花绕绕的数字却把他们绕晕了,人人皱眉苦思,只有曹家少年怡然自得的看着王二郎。
王二郎大笑一声,背过手去,“这有何难,我来回你,这第一棵树原有鸟儿二十四只,第二棵树十四只,第三棵树十只,对与否?”
众人看向曹家少年,只见他皱着眉头面上惊愕,便知晓这王家郎君是回答对了,于是纷纷喝彩。
王二郎满面春风的接受着众人恭维,背在后方的手却是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只是背后被左右两个男傧给遮盖了,外人看不见罢了。
秦算盘收回手指,嘴里哼哼,这些算术题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曹家少年还是不服,再次喝道,“我有一万八千两白银,在赌桌上赢了三翻,被好友借去两成,又赢了两翻五,再被借去六成五,问,我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此题一出众人凉气四吸,不是因为此题有多难,此题甚至还没有方才树上的鸟难,只要有个算盘众人大多都能敲出来,可问题是现在没有算盘啊,这上万的数目靠心算要怎么算,不是难为人吗?
王二郎摇了摇头,就在众人以为他算不出来之时,他却吐出一个数字来,“两万两千六百八十两。”
“对与否?”
面对王二郎询问,曹家少年彻底傻眼了,这是他事先备好的问题,答案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答案,所以他傻眼了,原来还想通过这两个算数题打压一下这个便宜姐夫的气焰,没想到最终却是火上浇了油。
众人看他傻眼,知道王智又答对了,便哄笑着把他赶了下去。
“我来!”
此时一个稍显文气的曹家子弟跳了出来,还算礼貌的给王智众人行了一礼道:“王兄通晓天人,《字典》一出天下人人皆是读书人,被太学子冠为新圣,想必是对百家先贤典籍熟读于胸,我有三问,望王兄解答。”
王智还是胸有成竹道:“兄弟请问。”
“好,王兄请听。”曹家子弟一拱手道,“请问‘君子不谓小善不足为也而舍之。‘出自何处?”
鬼特马知晓出自何处!
你问我四书五经里的段子我还能猜一猜,问我这玩意,鬼知道是谁写的。
王二郎心中腹诽,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是微微轻笑,摇头不语。
“王兄是不知吗?”曹家子弟追问。
“这位兄弟,非也。”王智未回,陈东却跨出一步作揖道,“我师博古通今岂会不知,只是觉得兄弟出的题太简单了,我师有些难以启齿,就由我来替王师回答你的问题吧。”
陈东的意思很明确,你问一个成年人一加一等于几,这不是在提问,而是在侮辱。
而陈东几人做为新郎的男傧本身就有替新郎防灾的意思,由他替王智出头正合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