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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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萧啊。”有人叫他，萧焲一看是昨天的那个老太太。老太太招手好像在叫他，其实萧焲也不抵触和老人交流，他以前还在他外公外婆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呢。但是换做陌生人萧焲还是不太自然，但是好在那几位老太太人都看着很慈祥，萧焲一过去就拉着他坐了下来。
“哎呀，我跟你们说，就是这孩子啊昨天帮的我。”老太太笑呵呵的拉着萧焲的手对其他两位老人说着。
“哎呀，这小伙子长得是真zun儿。上学呢？啥时候来的啊？……”几人看见萧焲就热情的聊了起来。萧焲也一一回答了。
“老李头那家的，你是昨天没看见那个样子，眉毛都翘到天上去了。”一个人说。
“是啊，今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他家就那个大儿子还有点出息，看看那姑娘，啧啧额。”
跟一群大妈坐在一起，萧焲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但是直接走也不不太好意思，尴尬的萧焲都能用脚抠出一座三室一厅了。
“小萧啊，你不用在意，我们一群老姐妹就一起聊聊天的，哈哈”昨天那个奶奶说到：“我们差不多在这住了一辈子，这一块儿几家人啊，谁家的孩子上了大学啊，谁家的孩子结婚啊，谁家的猫猫狗狗丢了啊，我们都知道。哈哈。”
萧焲也只能点头附和。不过他突然想到，既然她们什么都知道那么会知道程凌吗？不一会他就听到自己鬼使神差的问到：“姨，那你知道程凌吗？”既然程凌自己不说，那他就顺便打听打听。
等他说完这句话后，几个人愣了一下，好像在想程凌是谁。
“哦~，程凌？你是说初七吧，就老程家那孙子，我们一般都叫小名，你说这官名我还真一时想不起来了。”老太太想了一会说道。
“那孩子真是个苦命的娃儿啊。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哎。”另外一个人说道。
“你认识啊？”
“他是我同学。”
“这初七吧，小时候挺顽皮的，他爸是个当兵的。后来娶了一个外地的媳妇儿，那叫一个漂亮啊。我那时候还经常去他家串门呢，老程啊，哦，就他爷，那时候是秀才会识字啊，都称一声‘程伯’。他家那媳妇啊后来又生了一个娃，但是是早产，当时都以为活不下了呢，但是老天有眼，又活了下来，但是那身子从小就虚是个药罐子，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几次门。”老人说到这里顿住了，慢慢又说到：“后来啊……”
“后来怎么了？”萧焲问道。
“后来啊，也不知道怎么的，三年前，程家两口子在盘山公路上出了一场车祸。”
车祸！！
“说是一辆卡车下雨天打滑，就在山口直愣愣的冲了过来了，你说说那怎么能躲得掉啊，可怜那两口子都没撑到医院啊。所幸，俩孩子没事。不幸中的万幸了。哎，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老人说完摊了摊手，一脸的悲痛。
萧焲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就得到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早知道就不问了。他听到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问完就走了，再待下去就没意思了。
程凌！
转过转角点了一根烟。拿出手机想给程凌发个消息，但是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凌和马林收拾完最后一家太阳都快落山了，期间程沐总是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了没。
“你这周是不是请了三天假？一周统共就五天，你还……”程凌说。
“我妈突然倒了。谁告诉你的？”马林还是冷冰冰的说。
“……”程凌有些犹豫，毕竟他明白马林对宋玉宁的感情。
“是宋玉宁吧，以后不要这样了。”马林说：“初七，你应该更明白，我这样的人能活着就可以了。”
程凌听他的话有些愣神，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确实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马林。他想劝劝马林，但是好像自己都没有什么资格。“知道了。”
“沐沐，最近怎么样？”两人边走马林边问他。
“就老样子呗，挺好的。”程凌说。“林婶呢？”程凌问道。
“膝关节已经变形了，现在走路都有点难。”马林说。程凌沉默了。
“医生怎么说。”
“骨头有坏死的风险，明年可能需要手术。”马林说。程凌点了点头。
“现在只能住院打针吃药了。”
程凌心里很不是滋味，马林的妈妈一直对他很好，小时候一直到她家去蹭吃蹭喝，也会帮忙照看程沐。要不是马林的那个混蛋爸爸……这世界上好像总是不尽人意，让他们慢慢的变得千疮百孔。他和马林都有一样的感受。
他又想起了顾一逸给他的钱，有三万，它可以给马林拿两万。住院是一笔巨大的支出，虽然马林不说但是就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运转过来的。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马林回家后就看见他妈妈躺在床上双目无光，一看就又是刚哭完的样子。
“妈？”马林叫了一声，林梅听到了微微转了下头。“林子。”
“怎么样了，还疼吗？”马林走到床边把她扶了起来。
“林子，妈对不起你啊。”说完就哭了起来。
马林没有说话，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半晌等他妈哭完了，他才说道：“妈，没事的。放心吧。”不知道是在说给他妈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语气沉稳平静，让人很容易就把一切交给他。林梅也看着他，他的儿子仿佛也是个大男人了。
程凌交了班就直接就去了店里，今晚人挺多，但是不算太闹腾，程凌一进来就看到了吧台上的顾一逸，还有旁边正在玩魔方的程沐。见他进来程沐就叫了出来。
“哥哥。”
“哥哥咳咳，逸哥哥的小仓鼠都有小宝宝了，逸哥哥买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条超级好看的金鱼。”程沐一看就很兴奋，拉着程凌说了好一会，顾一逸都插不进嘴。
“这小孩真是。”顾一逸哭笑不得。
“今晚唱吗？”顾一逸问。
“唱。”他拿了顾一逸那么多钱，不辛勤工作都对不起顾老板。
“唱屁。”顾一逸骂了一句：“你看看你那样子，赶紧回去休息，就你能是吧。”
“没事，让我唱吧。”程凌说。
顾一逸看着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哼了一句：“随你吧。但是，我今天九点就关门，自己看着办。”
哪有酒吧九点关门的，程凌勾起嘴唇笑了笑。没再说话。酒吧里慢慢人多了起来，程凌换了件衣服就唱了起来，幸好自己还有这点小用，不然都帮不上顾老板，都报不了顾老板的大恩大德。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顾一逸，顾一逸没什么反应，倒是程沐一直笑着看着他。
等他唱到第五首的时候，顾一逸走过来抢走了麦克风：“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小店还有事先打烊了。”
“你干什么啊？”程凌皱着眉问他。
“你干什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顾一逸声音比他还大。程凌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五十二。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大家也都差不多起身走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哥。我不累。”程凌说。
“你说什么？”顾一逸威胁的看了他一眼：“谁管你，沐沐要睡了，你要唱滚出去大街上唱去吧。”说完瞥了他一眼：“快滚吧。”说完都没看他一眼抱着程沐上楼了。程沐一直埋在顾一逸的臂弯处痴痴的笑着。
“哥哥，早点睡觉，再见。”程沐说。
“这个小兔崽子，都快忘了谁是亲哥了。”程凌走了，顺便帮顾一逸关了门，两个小店员还在收拾，程凌打了招呼就走了。
程凌回家后看了看手机，没有什么消息。也就程沐给他发了几张小仓鼠的照片。
周末程凌还是和马林去了锦尚，不过今天工作量比较小，就一家，说是家里的生了小孩没人打扫。下午回来的比较早，程凌就打算去看看马林。
他先去银行取了钱买了个信封装好，又买了一些马林妈妈爱吃的水果。
程凌上楼时还在想该怎么把钱给马林，直接给以马林的性格他不会要的。等到时刚好马林出门倒垃圾，看到他时并没有意外，不过看到他提的东西时皱了皱眉。
“走吧，带这么东西干什么？”马林冲着他点了点头。
“不多。空手来太没意思了。”程凌说。
“进去又得说你。”马林说，程凌不以为然。
程凌进门之后就看到马林妈妈坐在阳台上织着毛衣，头发盘了起来，穿了一件深蓝的毛衣，靠在窗户上，看起来兴致不高，看的程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马林就已经跟他说了，她最近心情很不好，一天也不怎么说话。都快有抑郁倾向了。
“婶子。”程凌叫了一声。阳台上的女人慢慢的转过了身，看到程凌的一瞬间有些惊讶和欣喜。
“哎，初七来了，都好久没来了。怎么还带这么东西，不许再有下次了啊”林妈妈笑着说，脸上也有了些血色。程凌也笑着点了点头。林妈妈说着就要起身，但是腿是真的不便，差点倒下去。马林见状马上扶住了她。
程凌也赶紧上前。
林妈妈起身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程凌，脸上是掩不住的伤感。程凌马上上前和马林一起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不行了，我的这个腿啊。哎。”林妈妈说。“婶子，等明年做了手术就行了。”程凌说到，
“哎，手术又得要一大笔钱啊。”林妈妈一脸的忧虑，看的程凌很心疼。
“妈，吃药吧。”马林就药拿了过来。
“好。”“这孩子一天看着我吃药，这饭前的饭后的一顿都差不了。”林妈妈对程凌说。程凌笑了笑。
“留下吃饭吧。”马林说。“好，我帮你。”程凌说。程凌就跟马林去厨房忙活去了，林妈妈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来吧，我给你打下手。”马林一进厨房就对程凌说。
“要脸吗？”程凌说。马林笑了笑。
“吃什么？”程凌问道，“吃面吧，我买了面条。”马林说。
“行。”
等几个人吃完饭后马林就去收拾了，程凌陪着林妈妈说了一会话。看着马林有条不紊的忙里忙外程凌深觉他和马林真的是同样的人。
等林妈妈睡了之后，马林才把程凌送下去。天已经黑了，萧瑟的风徐徐吹来，吹得路边的草丛沙沙作响。两人在路边坐了下来，马林先点了一根烟，程凌也点了一根。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根烟快完了，程凌先开了口：“手术费还差多少？”
“七万多吧，一年不知道能不能凑齐。”马林深吸了一口烟，慢慢的说道。
程凌把信封拿出来，放到了马林手里，没有转头看马林。马林眉头紧锁，他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马林语气凛冽。程凌有时候就很受不了马林说话，虽然他不怎么说话。
“不是我的，顾一逸的。”
“沐沐呢？顾哥知道吗？沐沐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有你自己……你给我干什么。”马林一口气说完，把信封强势的塞到了程凌手里。
程凌知道他不会拿的，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到：“林子，你听我说。顾一逸给了我三万。沐沐的身体只能慢慢调养，他的腿现在也不能治，其他的你也知道都是老毛病。至于我……已经很久没出问题了，婶子眼下就要动手术了，我能帮一点是一点，剩下的在干一年应该也差不多。这钱就当我存在你那儿的，等到沐沐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要。”说完看了眼马林，马林还是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程凌又把信封放到了他手上。
“可是……”
“可什么是啊，难道你不会还我钱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马林知道程凌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很需要这笔钱。慢慢的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到：“就当我借你的。”
听到他说话，程凌点了点头：“当然。”“走了。明天还是来上课吧。宋……”程凌犹豫了，没有再说下去。
“嗯。”马林没有在说话，也没有起身，就握着那个信封，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程凌也没有叫他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