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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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比赛继续进行。”
彭千秋宣布过后，两拨人各自散去。桐学院的人一身畅快，反观太云则是阴云密布。
“回去吧。”
回到观众席之后的好半晌，林亦飘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去？可是松间风还有一场比赛……”
“我弃赛。”
余林柚说到一半的话被松间风本人打断，眼下班德尔身中剧毒，自己抽到的同样是桐学院的人，弃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林亦飘此时无暇责骂余林柚的笨拙，他只感觉身体发软，头低了下去盯着地面。他不敢看班德尔，生怕自己不争气地哭出来。
他早该想到的。
他太天真了，以为什么情况都能应对，却忘了对方是一群疯子，真的会不管不顾直接下死手。
银光闪过，太云的所有人消失在休息区。
个人赛，太云学院正式结束。
——
“班德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和久雅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慕枫见状立马问了一句。
“我用能力暂时稳定下来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和久雅子报备完之后，走到慕枫身边压低声音，“林学长现在怎么样了？”
慕枫瞥了一眼，林亦飘低落地坐在床边，自从回来之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样静静地坐了十分钟。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一声？”
房间里静默的氛围被这突兀的声音打破，所有人都朝着说话的人看去，竟然是平日里最循规蹈矩呆若木鸡的余林柚。
林亦飘也被他的问话惊得抬起了头，他缓缓抬头，对上余林柚充满愤怒的双眼。
“喂，柚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处理所有事？你说话啊？！”
余林柚站起来朝林亦飘走去，杨心正林见势不对立马起身想拦住他，然而余林柚一个瞬步就到了林亦飘跟前，扯着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林亦飘定定地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小动物的慌乱。
“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把人放下，咱们好好谈哈，听话。”
杨心正林想把他们拉开，然而余林柚力气实在太大，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余林柚分毫。
“回答我！”余林柚又吼了一句。
“那我能怎么办？！当时的情况不答应他，班德尔死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林亦飘心中怒火四起，所有的委屈此刻都化作了满腔的愤怒，对着自己的搭档发泄了出来。
“你不是总负责人，你不会理解这些东西。”
“没错，我的确不是总负责人，我也不理解你口中的那些东西，但是我只知道太云是一个团体，不是你获得了所谓的第一就能独自解决一切的！”
林亦飘气急败坏，大吼道：“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用什么方法有什么关系，所有的代价只要一个人承受不就好了吗？！”
“啪！”
好痛。
偏过头去时，林亦飘感受到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柚子！”
反应过来时，杨心正林终于拉住了余林柚，而自己被打落在地，眼看着余林柚攥着拳头一脸愤怒。
大脑宕机了好几秒，耳边才传来余林柚的声音：“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但是我认为，没有什么比大家在一起更重要了，只要大家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哪怕是死，也要生死与共。”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余林柚，几个女生被吓得不敢讲话，男生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反常的余林柚。
“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尊重你内心的想法，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的代价，把我们所有人都划了出去。
“打了你，抱歉。”
说完这句话之后，余林柚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间。
杨心正林无暇顾及他，给张守星和慕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上，自己则是把林亦飘扶了起来。
“没事吧？伤着没有？这小子下手估计没轻没重的。”
林亦飘被抬起来的时候大脑仍在发懵，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余林柚刚才说过的话。
哪怕是死，也要生死与共。
细细想来，自己是否真的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同伴太不信任了呢？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和同伴们携手并进，自己却选择了独自面对。
可是，可是……
“呜呜呜呜呜……”
林亦飘突然埋头哭了起来，留在房间内的杨心正林和女生们一下子慌了神。这个倔强的小孩哪怕是在独自面对忒修斯的考验时没因为绝望而感到悲伤，却因为同伴的指责哭得分外伤心。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叶静语本来就结巴，见到这出乎意料的场景，更是结巴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去吧。”蝶豆葵乃推了推面色平静如水的东方云。
蝶豆葵乃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最不擅长应对他人的悲观情绪，让人开心很容易，可是让人从悲伤之中开心起来就是一门学问了。显然，她还没学会。
东方云是班长，又是精神类天赋，想必在安抚情绪这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至少比她好。
“我们走吧。”东方云说。
“啊？”蝶豆葵乃懵了。
东方云没作解释，转身便朝门外走去，蝶豆葵乃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快步跟上，叶静语也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担忧地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林亦飘。
不想解释并不是喜欢打哑谜，也绝非是她好心想让林亦飘自己静一静。正如余林柚所说，林亦飘做事太欠考虑，东方云也感同身受的有怒火积压在心底。只是她这个人不擅长把情绪流露出来，林亦飘又已经被余林柚说得哭了起来，再发火也没意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相比于余林柚，东方云更能明白林亦飘选择一个人答应下来是为了什么。他也许是不想让好友们身陷危险之中，认为只要他一个人解决了所有事情朋友们就能免遭一劫，这的确是符合他孩子气想法的选择。可话说回来，朋友一词，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即便他今天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总负责人，这种牺牲行为同样也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更不用说他是朝夕相处，已经产生了深厚感情的林亦飘。
也许对他来说这是大义凛然的英雄行为，可他们是同伴啊。
同伴应该有难同当不是么？
“阿柚！”
张守星和慕枫跟着余林柚一直走到宿舍外，余林柚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们。
“对不起，说了很任性的话。”
“能理解。”慕枫说，“同伴之间会产生分歧也是难免的事情。”
余林柚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子做是认为我们帮不上他。”
张守星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说：“帮不上世界第一很正常嘛，总不能因为他是林亦飘，就忽略这个事实吧？”
“我……”
“其实我觉得，那小子大概根本就没理解朋友这两个字的意思。”
“啊？”
余林柚没听明白张守星在说什么，抬头看向他。
慕枫说：“意思就是，他总想着自己解决一切，以为这样就能够解决一切困难，只要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来承担，他的朋友们就不需要遭受这些困难了。”
张守星点点头：“没错，林亦飘的思维里大概只有有福同享，完全没有有难同当的概念吧。”
余林柚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小子不是说过吗，以前在初级学院的时候没什么朋友。”张守星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他总是摆出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很害怕孤独吧。所以才会对我们这些来之不易的铁哥们格外珍惜，用他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理事情，并觉得这样子我们一定会开心的。但偏偏忘记了做这些事情之前要问问我们的想法。”
“况且在他的脑子里，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什么代价都不为过吧——毕竟承受代价的只有他。”慕枫补充道。
“可是，我……”余林柚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也觉得是时候该整治一下他的偏执思维了，小朋友犯了错误就要好好地接受批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骂他，对吧慕枫？”
慕枫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仔细一想，林亦飘确实从来都是这样，总是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和他人相处着，做事全凭兴趣，表面上满不在乎却又在细枝末节上表现得斤斤计较。
属实是个傲娇的小孩。
最近忘性似乎也越来越大，总是不记得余林柚和他说过的事情，表现得像个少年痴呆。
不过朋友嘛，犯点小错得包容，犯了大错那就要大吵一架，吵着吵着互相低头认个错，然后翻了面，继续当朋友。要是不认错，那说明这段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无论什么事情，搁置在心里总归不是最好的的解决办法。
余林柚这时突然有些庆幸刚才宣泄出来的情绪。如果没有这一场争吵，林亦飘或许根本就意识不到，他所不支持的囚禁式保护，其实正在被他践行着，并慢慢囚禁住了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谢谢。”
良久，他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害，顺嘴的事。现在去找那小子说清楚吧……欸？”
张守星刚想带着余林柚回去，视线之内却出现了一个画风不太和谐的白毛。
“我记得你是……正炎学院的王瑜风？”慕枫皱眉。
“没错，是我？小飘飘在吗？”王瑜风走了过来，表情有几分癫狂。
“他在睡觉，有事么？”
“请别露出那种警惕的表情啦，我是来帮你们的。”王瑜风突然凑近张守星，眼中的红色异常鲜艳。
“帮我们？”慕枫挑眉。
“拜托你大哥，帮人就帮人，别靠我这么近啊。”张守星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了一些。
王瑜风笑嘻嘻地说：“是关于你们一年级的事情，我记得那个人是叫班德尔·嘉顿吧？”
听到这个名字，三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找他干什么？”
“只是恰好知道他的病症，想来帮你们看一看啦，好了好了，不要这么严肃，快让我进去吧。”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慕枫问道：“你知道他被下了什么毒？”
王瑜风眯眼：“当然知道，并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接下来的话，让在场三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是血族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