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才和地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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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的水墨之术也不过如此。”
诸葛剑豪单手推了推眼镜，满脸的不屑。林亦飘敏锐地观察到，在他的身边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墙，空气似乎在他周身五厘米处凝固了，连那部分的空间都变得有些凝重。
操控空气的能力？
林亦飘向来对别人的嘲讽不爱喜形于色，有仇他习惯当场就报，秋后算账在他看来是最麻烦的事情。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被嘲讽冲昏头脑，战斗中保持必要的冷静永远是第一要义。
此时他倒是有些遗憾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认真听了，如果认真听了说不定就不用花时间在猜对方能力上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直到诸葛剑豪身后缓缓飞出了几把剑，战局才开始出现了变化。
林亦飘瞥了一眼，十把剑。
同时控制十把剑？这是他的灵魂之力吗？
就在他还在大脑中搜索相关的天赋名称时，那十把剑已经带着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诸葛剑豪仍浮空在原处，而那十把剑就像是他操控的傀儡一般，在空中肆意交织，舞动出斑斓的轨迹。
林亦飘下意识释放出水墨，澎湃的黑墨筑成一道坚固的壁垒，将花里胡哨的攻击悉数挡下。
“原来他的水墨之术还能化形啊。”看台上，余林柚不自觉喃喃道。
壁垒之中，林亦飘的大脑正飞速旋转着，应用类能够操控金属的天赋他倒是听过不少，但这操控空气的能力又是怎么回事？就连灵魂之力他都没听说过有这种能力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要知道，年幼时他的最大爱好之一就是读墨族的古籍，古籍涉及的理论知识全面丰富，加上他与生俱来的记忆力，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本少年天赋百科。眼下竟出现了连他也不知道的能力，实属是意外。
这倒也不能怪他，毕竟唯一天赋这种东西实在过于稀有，就和不吃肉的老虎一样，一片森林都找不出几个。
“不打算出来么？还真是个胆小鬼。”
见自己的攻击对林亦飘的防守不起作用，诸葛剑豪转换了攻势。他将那十把剑全部收回了身后，随后右手一指抬起，指向了下方那黑色的堡垒。
刹那间，一道道诡异的气流汇聚在他的指尖，将周围的空间都影响到扭曲。林亦飘虽然被隔绝了视线，但稍稍扩大的空间感知还是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那是什么？
就在这一念头刚刚产生之时，一道极其强劲的冲击自诸葛剑豪的指尖射出，硬生生将林亦飘的水墨壁垒打穿。而就在林亦飘恍惚的片刻，那道冲击波竟是像橡皮球一般在内部不断地跃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壁垒从内部彻底击溃。
又是操控空气的能力？
林亦飘在冲击波攻进来的瞬间就施展了瞬移，部分水墨仍环绕在他的周身，像是一条浮空的围脖。
现在发动攻击吗？不，等等，还有人……
思考之间，十把剑不知何时已经从头上降落……
“叮！”
剑身落在水墨之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尖锐响声。水墨的防御速度比诸葛剑豪预想的要快上许多，即使他已经连贯得用冲击波逼出了林亦飘，几乎完美地计算到了他的落点，水墨仍旧以超然的速度在他头顶上做出了反应。
“天才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一股无名火在他体内乱窜，莫名其妙的愤怒突然占据了他的大脑，然而这些都没有外化在他的表情上，诸葛剑豪仍旧是那副不屑的嘴脸，旁人根本判断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变化。
方才的防御，若要说是林亦飘完全自主做出的防守倒也不尽然。这是他结合天赋的能力做出的应对，当空间感知察觉到有威胁靠近时，水墨会优先一步做出应对。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但从结果上看感觉还不错就是了。
有什么正在靠近。这是林亦飘的天赋告诉他的信息。
未知的威胁让他不敢贸然发动大范围的攻击，毕竟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旁人渔翁得利。因此他只能一边用水墨进行防守，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但，诸葛剑豪的下一次攻击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山岳换形！”
随着诸葛剑豪的一声令下，地面瞬间四分五裂！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林亦飘失去了片刻的平衡，而就是这一瞬的破绽，让大地直接包裹了他的身体，整个人直接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为什么还能改变地形啊？”
看台上的所有人都懵了，一会儿是操控空气，一会儿是操控剑，现在又突然改变了地形直接把林亦飘困在了大地之中。别说是这帮十五六岁的学生们，就连周锦澜都看得一头雾水。
张守星突然出声说：“他失去冷静了。”
“什么意思？”杨心正林接问道。
“明明战斗才刚开始，他却直接用这种消耗巨大的技能封住了阿飘，简直就像是完全不考虑胜利，只是为了打败阿飘才来这场比赛的一样。”
战斗明明才刚刚开始。
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愤怒？
预想中的淘汰声并没有响起，诸葛剑豪咬了咬牙，并未流露出太多厌恶的神色。他似乎有意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幅丑态。
林亦飘没有出局，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心里的那团无名火忽然攒动得厉害，诸葛剑豪紧咬着后槽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下一秒，冲天的水墨自地面之下涌出，将原本就已龟裂的大地瞬间改造得更加混乱！林亦飘的身影自那黑色水柱之中跳出，稳稳地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大地上。
“还真是不好对付啊。”林亦飘甩了甩手，一滴汗从他额上滑落，“如果你能再冷静一点，我会觉得你是个很有价值的对手。”
很有，价值？
诸葛剑豪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我的价值可用不着你这种天才来评判！”
话语间，十把剑自他身后爆射而出！随着他情绪的上涨，剑的速度也变得飞快，而那漫天交织的轨迹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拥有再强的视力似乎也只能捕捉到残影。
“看来好像说错话了。”
林亦飘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而右手正浮动着暗沉的黑光，水墨正在他的控制下不断地和剑身交错。天空之中，金属的碰撞声不断传来，刺激着人的耳膜——也刺激着诸葛剑豪的神经。
“不能和他浪费太多时间，得选择节能一点的打法了。”
黑色的水墨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眨眼之间便将所有的剑抓住握在了掌间，就在诸葛剑豪分神的瞬间，林亦飘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背后。
“我向来不喜欢别人说我的水墨之术不过如此。”
不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在诸葛剑豪的耳中却如同鬼魅一般。
“失落之洲。”
镰刀般的斩击在声音落下的同时贯穿了他的身体，这一击也直接将他的意识从虚拟空间转换到了现实。
“诸葛剑豪，淘汰。”
出现在战斗区外围的瞬间，诸葛剑豪仍有些恍惚，自己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极其简洁的战斗就被淘汰出局了，完全没有几分战斗的实感。
“果然淘汰了啊。”张守星一副意料之中的口吻。
“这场战斗也太快了吧。”余林柚说。
快到，让人觉得有点突兀。
不甘心的感受在此刻贯穿了诸葛剑豪的全身，他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在战斗中没有冷静一些，这样说不定就能够更稳健——
——至少落败得不会那么难看。
“当你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熟悉的提醒在脑中如惊雷一般响起，他连忙否定了这种消极的念头，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回过身去看向仍在战斗区内的林亦飘。
天才吗？
他本不想参与到这场班长选拔之中，不过是恰巧听见了慕枫和林亦飘的对话，又恰巧听说了林亦飘就是那个结束了特训的学生，于是便认定了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想要打败他。
说起来，他对林亦飘这个人倒是没有多大印象，非要说有什么意见倒也没有，不过是对“天才”二字有着极为强烈的执念。
“如果你像你哥哥一样是个天才就好了。”
这句话是他十年如一日的梦魇，已经成为了连做梦都会惊醒的噩梦起源。自从他那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哥哥意外死了之后，自己就被当成了他的替代品，被家人强行安上了天才的培养计划，痛苦地成长着。
诸葛剑豪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如哥哥一般的强大天赋，自己唯一能被称为天才的地方，不过是这极其稀有的唯一天赋。但仅仅靠着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成为能够替代哥哥的存在。
因此他不断努力，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替代品。在这条路上，他一步步打败那些少年天才，将自己这微不足道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说哥哥是天才，那么自己就是地才吧。毕竟只有站在大地上，才能仰望到整片天空。
“我果然还是厌恨天才。”
只要看到天才，自己便会产生深深的恨意，这恨意不断驱使着他走到今天，走到了太云。
也许，更多的是嫉妒。
“下一次，我会更冷静地击败你。”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走回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