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恶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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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川先生在吗？”
余林柚按下门铃，屋子的门很快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矮小的老人。他不紧不慢地戴上老花镜，盯着门外的两人看了好半天后，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们是谁？”
余林柚亮出帝盟的特别通行证，老人隔着铁门看了好半天，才在这张他完全不懂的金卡上看见了帝盟的标志。虽然不懂这些所谓的通行证，不过帝盟的徽记他还是认得的，他按下口袋里的按钮，打开大门，转身说了句：“进来吧，记得脱鞋。”
两人跟着海老川进了屋子，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日式居所，看上去只有一人居住的样子。一进门，庭院里的大黄狗就朝着他们大叫。
“太郎丸，他们是客人。”海老川先生对大黄狗做了个手势，狗狗立刻安静下来。
“平时只有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杨心正林问。
“自从老婆子去世之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了。”海老川先生说，“二位请坐吧，我去沏茶。”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唯一的娱乐设施只有放在客厅正中央那台电视机，落地窗外的阳台边摆满了盆栽，看得出来海老川先生平时精心修剪过。
总的来说，干净，整洁，看得出这位老先生是个爱干净的人。两人不自觉紧张了起来，生怕自己的到来扰乱了海老川先生的规律。
“家里常年不来客人了，只有平时这种我常喝的茶，还请不要介意。”老先生端上来两杯茶，温度恰好，余林柚尝了一口，茶的苦涩顿时在嘴里弥漫开来，令他皱了皱眉。
“呵呵呵……喝不习惯么，毕竟是年轻人啊。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东西，需要慢慢品尝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啊。”
“哦哦好。”余林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海老川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来找我是为了问那个戴着怨灵面具的孩子吧？”
杨心正林一愣：“您怎么知道？”
“你们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海老川先生温和地笑笑，“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扰过我了，这附近的邻居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朋友也都相继离去，自从老婆子走后，唯一能陪我说说话的只有太郎丸了。”
院子里，太郎丸正追逐着紫色的蝴蝶，这是它无聊生活里除了晒太阳最有意思的事情。
“您没有孩子吗？”余林柚问。
“我家老婆子身体不好，年轻的时候被诊断出不能生育，当时她还因为这件事情伤心了好久。我想，有没有孩子有什么所谓？只有两个人照样能过得很好！所以我安慰老婆子，带她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她总算好起来了，看见她笑，我也高兴。只可惜身体还是很憔悴，体弱多病，喝了好多药都不管用，五年前走了。不过好在一生过得幸福，走的时候，还叫我好好活着，不要那么快下去找她。”
说到这里，海老川先生把视线移开，看向屋外的天空。云卷云舒，流云缓慢地流动在天空的怀抱里，老先生流露出几分怀恋，似乎希望在云间看到一点思念之人的影子。
人生的起点与终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讲话，未经历人事的两个男孩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用喝茶来掩饰无言的尴尬。
“你们是来问那个怨灵少年的吧，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有个小姑娘来问过我了。虽然我不喜欢有人打扰，不过帝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神都能有今天，全都仰仗帝盟啊。”
原来帝盟是这么强势的存在么？二人不约而同地想。
至于那位来问过话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响田竹子了。
“我们就是根据她的情报来到这里的。”杨心正林说，“据说您知道索魂——也就是那个怨灵少年并非是樱雪人，这个判断是从何而来的？”
“不是樱雪人啊……这我得好好想想了，已经是一星期以前的事情了。你要理解，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对自己的记忆力已经没那么自信了。”
海老川先生走出门，坐在走廊上，太郎丸扑上来钻到他的怀中，海老川先生摸着它的头，场面很温馨。
“这孩子还很小呢，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陪它走完这一程。”
杨心正林和余林柚也跟着走到走廊上坐下，阳光自上方洒下来，暖洋洋的，照得人很舒服。
“一个星期前，我带着太郎丸出去散步的时候碰上了那个怨灵少年，当时就在转角的路灯下碰见了他。说来也怪，太郎丸这孩子见到谁都要叫一叫，见到那个怨灵的时候，竟然意外地摇着尾巴扑了上去。那少年并没有他的面具那么恐怖，他只是蹲下身子，拉开了面具摸着太郎丸的脑袋。”
“拉开面具？也就是他露脸了？”余林柚问。
“如果你是想问他长什么样子，老头子我无能为力。”海老川摇了摇头，“年轻的时候我就不擅长记别人的脸，老了更是记不住周围的脸了，只有再次见到那张脸，我才能想起来他是谁。”
“这样啊。”余林柚失望地低下了头。
“之后我招呼那孩子进来喝茶，那孩子犹豫一番，还是跟着我进来了。看他的样子也像是第一次喝茶，喝得不太习惯，坐姿习惯与樱雪的习惯相差甚远，所以我想他应该不是樱雪人。喝过了茶他就陪着太郎丸在打闹，我则是看着新闻，玩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海老川笑笑，“太郎丸很久没玩得那么开心了，要是下次见到他，真希望他还能和太郎丸玩一玩，我这个老头子可陪不起它啦。”
“与其说他是怨灵，倒不如说像是受了某种诅咒的小神仙呢。”
杨心正林问：“您觉得他不是樱雪人，那会是哪里人呢？”
海老川细细思索，太郎丸在他的怀里安然睡去。好半晌，他才说了一句：“可能是帝都人吧。”
帝都，这个国家让二人心下一凝，索魂的真面目似乎距离自己预想的答案越来越近了。
“还没吃午饭吧？”海老川先生抱起太郎丸放回狗窝中，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到饭点了呢。”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杨心正林起身。
“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吧，我这么大年纪了，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你们来了，正好能陪我聊聊天。”海老川说着就往屋里走去。
“不会打扰您吗？”余林柚问。
“我说让你们留下当然就不会觉得打扰。”
还真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先生啊。
“留下吃顿饭的确没什么关系。”余林柚喃喃，“但是藤原先生还在外面，总觉得有种背着他吃独食的感觉。”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也加入这顿饭局吧。”
突然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二人错愕回头，那是一个戴着般若面具的男子，他一身黑衣，装束宛若忍者，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你是……索魂？”
余林柚立刻做出战斗姿态，杨心正林的掌间也响起了电流的声音。无论在他们预想之中这个人是谁，至少在没有摘下面具之前，他就是敌人。
海老川正切着菜的手掌一顿，看着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索魂，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过很快这种亲切感便被消除，站在那里的怨灵少年浑身散发着冷意，与一星期前在路灯下见到的判若两人。
“不是他。”海老川大声说，“一星期前见到的那个怨灵少年不是他！”
“不是……？”杨心正林错愕，“海老川先生，这里很危险，请您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放心，我对那位老先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找他问几个问题，还请你们不要挡路。”
般若面具骤然动身，冰结术以花的形状以他为圆心在庭院之中盛放开来！庭院并不大，顷刻间低温席卷了这方天地！余林柚和杨心正林被打散开来，趁着这个间隙，索魂直朝着屋内冲去！
“别想得逞！”
余林柚身上血气暴起，瞬间进入二阶状态！脚下力道一凝，以极其可怕的瞬步抓住了索魂的身影将他用力往外一丢，强大的力道让行动中的索魂顿时失去了平衡。他接连在脚下释放出两朵冰花用以抵消这种冲击力，冰元素蔓延开来，直接将庭院的门给封住了！
“看来想要突破，还要先打败你们这两只看门狗呢。”索魂啧了一声，“真是麻烦。”
“正林，小心点，他似乎能从身体的任何部位释放出冰元素。”
一般而言，元素类天赋者在施术时需要以惯用媒介作为元素输出的出口，而这个惯用媒介通常是手掌。而方才的那两下打斗中，眼前的索魂非但没有使用手，甚至都没有作出任何施术动作，冰元素就自动从他的身周释放了出来。
这说明他至少是S级。
“我来牵制他。”
杨心正林的电流遍布全身，在电流的刺激下，身体的活性被大大增强，裹挟着电流的一拳重重击出，撞在了横生的冰面上。
“以你的拳头是无法击碎我的冰面的。”
“是吗？”
汇聚在拳头上的电流骤然暴起！冰块应声碎裂，索魂接连后退几步，躲过了那迎面而来的直勾拳，杨心正林因惯性向前，索魂毫不犹豫地来了一记膝撞，正中他的小腹。
“砰！”
另一边，余林柚的拳头如约而至，而索魂仅仅用单手就接下了那饱含力量的霸道一拳，冰元素在手掌中赫然一凝！
暗劲！
第二重震爆在拳头中绽开，将汇聚的冰元素震碎，然而索魂挡住他的手掌纹丝未动，仍旧紧紧握着他的拳头。
“你的力量的确很霸道呢。”索魂冷笑，“不过为什么如此迷茫呢？难道是因为心中还有没有化开的心结吗？这样可不好呢。”
余林柚瞳孔一缩，被他这话说的愣住。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拳头的话，那么要如何确保他能突破对手的防线呢？”
话语间，一股强大的冰元素自索魂身上散开，瞬间将两人弹开！冰霜的冲刷下，余林柚和杨心正林双双撞在房屋上，砸出两个深坑。
“我可不想和犹犹豫豫的人浪费时间。”索魂甩了甩手，“真是有悖于我的美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