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救了个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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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引菂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在齐皇的注视下，缓缓出声：
“六皇子想要接近太子不难，想安排人接近太子也不难，为什么要选在荔南关义诊那日？还把行凶的刺客白送给官府，把自己拉下水，入狱后再服毒，用命来赢你的信任，这未免太冒险，再是反其道而行也干不出这么蠢的事吧！”
“而且行刺伤到太子之后，为什么还要放箭射杀城中百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齐皇：“放箭是为了引起百姓骚乱，好助刺客脱身。”
沈引菂轻摇摇头，“那可以直接放箭远程射杀太子殿下，没必要犯险近身啊！”
要按她想，那也应该是先放箭射杀，目标中了自然是好，要是没射中，百姓混乱，刺客再趁乱挤上去行刺.....
刺客既然敢做行刺太子之举，那便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太子的死才是他们的首重，自个是否脱身才排其后。
齐皇眼里划过一丝思量的精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刺杀太子一事，与六皇子无关？”
沈引菂连忙脱口摆责：“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觉得这个事它说不通......”
她可不敢说一定不是六皇子。
按理，六皇子也确实有这个动机...这谁知道呢！
见沈引菂紧张，齐皇缓和了脸色：
“连你都觉得这事有蹊跷不通，朕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当场抓住的刺客，确实是六皇子所训的暗卫，这一点，又该如何解释啊？”
沈引菂：“......若是背后主谋从一开始就想栽赃，自然要用别人的刀动手......”
说这话时，沈引菂全然看不见背后床上躺着的齐循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齐皇不着痕色，只是一笑，紧接又问：“那依你想，是谁能偷得了六皇子的刀？去刺杀太子这事的用意目的、又是什么？”
沈引菂：“这我哪知道啊！”
她这也才见六皇子第二面，哪里知道那么多那么大的事啊！
齐皇脸上浮着满意的赞叹：“沈先生年少有为啊，医术和谋略皆高于常人，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不知先生眼下有何所求？”
沈引菂迟钝作楞了一会，随后摇了摇头。
齐皇好声客气：“先生不用拘谨，你若是救好了六皇子，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无论是官爵还是金银，朕都不会吝啬。”
沈引菂眼里来了几分精神。
心跳也跟着加速跳快了些。
不过兴奋几秒，沈引菂眼神又黯淡平复下来，冲齐皇弯腰：“我不会当官，眼下也没什么张口所求的，先谢过皇上好意了。”
齐皇也没有再过多客套，问两句六皇子的情况后，他便离开了。
人一走，床上的齐循睁开酸胀的眼，弱声问道：
“你是太子的人，为何要帮我说话？”
沈引菂扭过头去，没有规矩地坐下。
“我可没帮你说话，是皇上硬要我说，我才说的。”
齐循嘴角一动：“你倒是实诚。”
话全说了，却什么都撇得干净，不向着太子，也不为他，顺带着在皇上面前卖弄了几分天真。
三边都不得罪，又都讨着了好。
沈引菂弯腰凑近了，偷偷小声：“那你也跟我说句老实话，你有没有刺杀太子？”
齐循看着她：“你猜。”
许是因为没有气力，这‘你猜’两字，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连带着那提不起劲的眼神，也像是含隽着几分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沦的蛊意...
沈引菂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皮，把身子摆正了回去。
这时，七皇子齐泓维跟九皇子齐玢平进来——
“六哥，你没事吧？可哪里还觉着不舒服？”齐泓维关切询问。
齐循轻摇了头。
齐玢平冲床边的沈引菂鞠躬行礼，表以真挚的谢意：“多谢沈医仙出手救治。”
沈引菂连忙起身摆手：“谢早了，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后面还得仔细观察才能下结论...”
齐玢平：“......”
比起六哥七哥，他性子随和很多，那也是没见过这般跟他回话的。
不过齐玢平没有计较，找了个借口，把沈引菂给支走了。
待沈引菂和旁杂人都清走后，齐玢平这才拿出一粒药丸来，喂床上昏昏欲睡的齐循服下——
齐循就着温水冲服咽下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问道：
“查得怎么样了？”
齐玢平摇了摇头：“人死了...”
刺杀太子的那个刺客，是早年，六哥私下驯养的一名暗卫。
但早在两年前，在一次队内排名淘汰中，以死亡形式出局。
许是当时只暂断了呼吸，并没有死透，转而被人知晓他的身份来历，从而被利用策划了荔南关刺杀一事。
又或许，六哥训练暗卫死士一事，早就被人注意掌握，早就谋划了这个局......
那人自爆攀咬六哥之后，就因重刑不治而亡了。
齐循冷问：“那些暗卫呢？”
齐玢平回：“我去露过面了。”
既是从血里捞出来的死士，自然不能因为刑罚拷打就招的。
他们也清楚，不说，兴许还有几分活路。
要是招了，那可绝对是死路一条。
旁边的齐泓维作声：“六哥，那些暗卫留着也没用了，弃了吧！”
已经被抓住了，与其赌他们的忠诚，倒不如直接杀了，死人的嘴才是最牢实的！
“不可！”齐玢平否掉：“他们要是死了，剩下活着的那些暗卫，难保不会生出异心！”
齐泓维：“那就全杀了，反正父皇已经知晓，自是不能用也不能留了。”
齐玢平：“那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下贸然冲动......”
齐泓维气上头：“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狗东西干的，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他倒要瞧瞧是哪只龟孙不长眼，当太子好欺负也就算了，居然敢把肮脏的心思都打到他们头上来！
“你去太子府，有见到太子吗？”齐循阖眸，脸上浮现几分烦躁，被他们吵得头疼——
齐泓维立马把火气收敛，乖分下来：“没有，当时只急着请那小沈医，没顾得上别的......”
荔南关刺杀一事已经过去五日，太子伤的什么情况，依旧没个准信。
问什么都只是病危两字，别的多余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们甚至都在怀疑，这太子到底有没有受伤?
“我问了小沈医，他没跟我说实话，要不把她叫进来，六哥你问问？”
齐循闭着眼睛：“算了，问勤了，倒显得我们太积极了。”
他吩咐：“晚些把沈公子送回太子府去，再备十箱谢礼，谢沈公子的救治之恩，以及在皇上面前，说我与刺杀一事无关......”
齐玢平应声：“是，六哥。”
-
傍晚黄昏，宽敞舒适的马车内，沈引菂看着对面拿着一本书看，一路无言的齐玢平，很难想象，这样文质温雅的九殿下，来日竟会披甲上阵，战死沙场......
对面的目光看了他一路了，齐玢平终究还是没忍住，放下手里书册，问上一句：
“沈医仙可是有什么指教？”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指教啊！就是有些好奇，九殿下为什么会跟六殿下和七殿下在一起......”
她听都恩说，这九殿下齐玢平，琴棋书画是众多皇子公主，甚是恒国所有文人墨客之中，最是拔尖的。
她瞧着九殿下的温雅气质，应当跟太子殿下兴趣相投才对吧！
怎么会跟野心勃勃的六殿下、纨绔嚣狂的七殿下为伍呢？
齐玢平楞怔，怎么也没料想到，沈引菂会冷不丁有这么一问。
见他沉默，沈引菂以为这个问题有些冒犯，连忙挽回：
“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回也没关系的，是我唐突了......”
齐玢平轻轻反问：“那沈医仙何以入住太子府呢？”
沈引菂顿了两秒，随后回道：“太子仁慈心善，待民如子，是品德高尚的君子，为人行举挑不出丝毫错处，是个很好相与的人......”
齐玢平安静听着沈引菂对太子不绝口的赞扬。
“他是个很好的太子，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很好的君王。”沈引菂说到这，多少有些感叹的意思。
要是没有战乱，她也有本事能保殿下安然，那太子即位，定是恒国百姓之福，被载入史册的仁君！
齐玢平浅笑，问：“沈医仙觉得我如何？”
“啊？”沈引菂被突然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玢平说：“我虽比不上太子殿下那般善名远多，可我也无作恶，更不曾打骂欺凌过他人，我可能算作是好人？”
沈引菂接话：“没有作恶，当然是好人。”
“那依沈医仙所言，我是否也能是个很好的君王？”
“嗯？”沈引菂懵。
怎么九殿下也有意皇位吗？？
沈引菂脑子没转过弯来，齐玢平便慢着性子，继续说道：
“百姓大多都如沈医仙这般，只盼着君王能仁善，爱民为民。世人眼浅，看不见那万人之上的背后，是何等的深渊酝酿......
臣子爱民，乃地方之福。若是君王仁善，弊大于利，仁善便与无能划了等号。尤其逢动荡乱世......”
所以，君王绝不可能是个不作恶的好人。
在具备君王的十个品质中，仁善固然不可缺，但野心，远比仁善要排的前一些。
沈引菂看着齐玢平，有些发愣。
她突然觉得，九殿下有些可怕......
不过几句话，她像是醒悟了一般，突然觉得太子殿下...好似真的不能胜任君王一位。
太子殿下是不可能像以后的封川亦那般进攻侵略他国，仁善的他也不可能会下令坑杀他国四十万条士兵的性命......
齐玢平不知沈引菂看着他，心下是在思想什么，他刚才说的那些，也不全是有意拉拢。
他只是觉得：“沈医仙医术高超，如此本事，应有更宽大的天地，而不是被困于一方宅院。”
她是有能力，有本事，可肆意了然于这天地。
就像她的师傅中景药仙那般。
沈引菂牵唇，“子非鱼，怎知我不是图院池中的安逸呢！”
她没觉得自己被困限了，又怎么会起向往自由的心呢！
再说了，她要是想走，只要跟太子殿下说，他也不会阻拦吧！
听沈引菂这般说，齐玢平只笑，不再有言语，继续拿着他的书看——
男子多有抱负理想，就连那些没本事的常人百姓，都妄想要多富贵的生活，要多少姿色的姑娘，就更别提稍有些能力的了。
可她这贪图温柔安逸的心思，像极了那些无知的闺阁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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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齐玢平率先下车——
门口等了一天的都恩跟林延顿时迎了上来。
见沈引菂安然无恙的从马车上下来，他们提着的心总算放回了原位。
有九皇子在旁，他们也没有靠太近...
齐玢平吩咐让人把十大箱礼物直接送到沈引菂的寝殿去——
十大箱礼物全部堆进沈引菂的房间后，齐玢平再次向沈引菂作辑弯腰，当着旁边帮衬的太子府下人的面，再次感谢她的救治之恩......
谢过后，他直起腰身，跟府里下人说：“七哥来时多有冲撞，他不好意思再上门来，特让我替他向太子殿下赔罪，可否去请示殿下一声？”
“九殿下稍等。”下人回了一句后，便快步离去了。
太子自然是不会见他的。
齐玢平跟沈引菂说了几句话后，原路折返离开。
九皇子走后，林延才敢放松下来，打开就近的一个箱子，立马捂嘴，阻止自己叫出声来！
我的舅姥爷呀，这么多珠宝！！
“菂菂......”
林延太兴奋了，兴奋地头都有些晕乎乎的。
沈引菂围过来，也是一脸吃惊，她也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珠宝！
这才一箱，剩下还有九箱呢！
林延已经迫不及待，把剩下的九个箱子接连打开——
上好的锦缎绫罗布匹，花里胡哨的金首饰都有三个箱子，还有一箱黄金，一箱白银...他数了，千两黄金，千两白银......
我的老天爷呀！
林延坐在椅子上，有些喘不上气来。
发财了发财了！！！
“菂菂，你这是救了位财神爷啊！”
谁能想他们中午还在发愁要怎么弄一百两白银。
这才过了多久啊，这黄灿灿白花花的黄金白银，还有绫罗绸缎，首饰珠宝，上好的人参雪莲，全都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