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慢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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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过后，班里气氛变得更沉重了些。
黑板旁边倒计时也走到了200天的尽头。
林羽恩第一次有了一种直面高考的冲击感，她们舞蹈生也开始了艺考个人舞剧的选择阶段。
韩梅梅要求她们自己先选两个报给她，最后斟酌过后，再双向沟通决定。
林羽恩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定了水月洛神。
这个舞剧她这半年练的最多，也最熟悉，能保证最短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
韩梅梅也表示同意。
日益紧张的氛围中，北航八中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篮球比赛。
今年的篮球比赛比往年晚了一个月，因为校篮球队去了外地打比赛，各班主力都不在，学校只好决定晚一个月开始。
何平在班里宣布了这件事，教室内的氛围一下变得热烈。
高三生每天的生活都压力爆表，所以对于一年一度的篮球赛都变的格外热情。
热烈沸腾的氛围中——
何平再次开口：“咱们班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季忱带队，再加上陆子明、丁程州、江肆、赵宇，一共五个人。”
听到这，林羽恩手里的笔停了一下，慢慢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忱，他正低头写着卷子，看着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不过不能耽误学习啊！”
说着摆摆手道：“至于名次，随缘就行了。”
众人都听出了何平的口是心非，开始起哄：“咦~~~~~”
底下坐着的江肆的同桌更是直接调侃：“老何，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是不是还想着延续再续去年的辉煌啊！”
林羽恩小声问旁边的夏茉：“去年我们班拿了第一吗？”
夏茉凑过来，低声道：“当然了，他们五个都很厉害的。”
“以前都是校篮球队的，不过现在只有江肆和赵宇在里面，季忱他们三个上了高三就都退了出来...”
夏茉还想和她再说些什么，被何平的话给截断，“起什么哄，准备上课了。”
“......”
篮球比赛就安排在11月中旬，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
接下去的两天晚自习，林羽恩都没见到季忱，连带着陆子明几个人也不在。
高三的时间本就紧，能用来训练的就更少了。
只能挤压晚自习的时间。
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林羽恩累了一周，心神俱疲，放学铃一响，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待，收拾了书包就往外走。
夏茉收拾着书包，喊住她：“羽恩，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林羽恩回头，眨眨眼，“我好累，只想躺床上睡20个小时。”
“......”
夏茉又仔细看看了她两眼，“我看你最近确实好像瘦了，脸上都没肉了。”
林羽恩是标准的美人鹅蛋脸，瘦了点倒显得五官更好看立体，青涩稚嫩感也褪去了很多。
她双眸浅浅一弯，人往外走，“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后天见茉茉。”
夏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后天见，羽恩宝贝。”
林羽恩扭头冲她笑笑，单肩背着书包出了门。
进了家门，就看见客厅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清来人，林羽恩眼睛一亮，笑着冲她跑过去，“姑奶奶——”
整个人直接冲到了林曼听的怀里。
林曼听一身暗红色旗袍，头发梳得整齐，面容端庄秀美。
虽年过60，可是一向保养的好，身上气质又是绝佳，看起来不过五十上下。
伸手抱着怀里的姑娘，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圆圆，想死姑奶奶了，快让我看看。”
林羽恩笑得乖巧又开心，“我也想您了”。
压低声音在她怀里蹭了蹭，“特别想特别想。”
林曼听整个人言笑晏晏，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姿绰约，仔细端详着林羽恩，“这么久没见，我们圆圆好像长高了点，恩...，也瘦了点，不过比以前更好看了。”
林羽恩顺手搂着她的胳膊，“姑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曼听笑笑，温声道：“刚到一会儿。”
旁边坐着的任慧芳见了此情此景，心下立刻觉得不满。
她是这丫头的亲奶奶，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这丫头对自己这么亲热，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感情还比她这亲奶奶亲了。
阴阳怪气道：“总归还是曼听你和羽恩亲近啊，你一来，这羽恩眼里都没她奶奶了。”
林羽恩这才看到任慧芳也在，脸上的笑容收了些，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奶奶。
林曼听拉着林羽恩坐在了主位，冷言道：“我从小陪着圆圆长大，自然是更亲近些。”
“说我们圆圆眼里没你，难不成你是老眼昏花？还是她刚刚喊的是鬼？”
她向来看不上沈家这些人，说话更是懒得给他们留情面。
任慧芳被堵地火一下就上来了，脸色涨红，“你...”
坐直身体，瞪着她：“林曼听，你别太过分了。”
林羽恩乖乖坐在林曼听旁边，眼神平静，一句话也没有帮任慧芳说。
林曼听握着林羽恩手，看着任慧芳笑道：“火气这么大，不如去东北住几个月败败火，我看我们林家也不是很适合你。”
声音淡淡的，笑看她一眼，“要是钱不够，我帮你出了。”
说完也不看任慧芳的脸色，拉着林羽恩就往外走，“走，圆圆，咱们出去吃饭。”
-
林曼听知道林羽恩喜欢口味清淡的东西，特意带着她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椰子鸡。
鸡肉炖的嫩滑，汤汁也很鲜美，林羽恩喝了足足有三大碗。
边喝边笑眯眯地夸：“姑奶奶，你挑的美食就没有不好吃的。”
“喜欢就多吃点。”
林曼听伸手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圆圆，平常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林羽恩笑笑，只说了句：“还好”，并没有多说什么。
林曼听毕竟年纪大了，林羽恩实在不愿意给她添堵。
明明只是单薄的两个字，林曼听却听出了很多委屈和妥协。
看着面前乖乖吃饭的姑娘，心里忍不住涌上一丝心疼。
本该被捧在手里养着的玫瑰，现在却在荆棘丛艰难地挣扎着。
那样的家庭环境，不管怎么看，都是难为了她。
要是大哥还在世，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目光也忍不住冷了几分。
晚上林羽恩撒娇拉着林曼听不让她走，祖孙俩像她小时候一样靠在一起聊天——
林曼听看着怀里的姑娘，柔声说：“我们圆圆生的这么好，这么漂亮，简直和你妈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羽恩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回：“姑奶奶，以前妈妈说我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你呢。”
“我漂亮的话，不就说明您也漂亮？”
林曼听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嘴，和你妈一样，就会哄我开心。”
聊着聊着林羽恩就开始犯困，眼皮开始打架，声音也变得含糊：“姑奶奶我好想你呀，等我放假了就去南丽看你。”
林曼听自从出嫁去了南丽，回来的并不频繁，林之勋去世之后就更少回来了。
不过林羽恩和林若茵在南丽生活的那几年经常去看她。
她伸手摸了摸林羽恩的头发，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好，等放寒假，我来接圆圆。”
“......”
外面会客厅的气氛却没有那么和谐。
姜云坐在任慧芳旁边，给她倒了杯水，假意笑道：“这么久了，第一次见羽恩这么开心呢。”
任慧芳冷哼一声，没接那杯水，“是啊，可见到她们林家人了，能不开心吗？”
沈思源刚放下包，扭头面露不悦，“妈！你少说两句。”
“羽恩和姑姑亲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我还不能说了？”任慧芳不仅没避讳，还越说越来劲，“我来这么久了，她给我露过几个笑脸，今天这林曼听一来，高兴成这样，怎么着，我们还虐待她了不成？”
她刚说完，不远处林曼听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你对圆圆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怎么，沈思源，听你妈这意思，还要挑我们圆圆的毛病怎么着？”
人坐到沙发上，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冷笑了声：“真当我们林家没人了？”
沈思源一听，赶紧坐过去解释：“姑姑，我妈没有这个意思，羽恩可是她亲孙女，您误会了。”
林曼听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视线扫过沈思源和任慧芳：“带着继妻和继女，沾着女儿的光，住进我们林家，这样的事情，整个京北能找出来几桩？”
“圆圆大度，让了一步又一步，你现在倒是挑起我们林家的姑娘了。”
“当初挑拣若茵，现在挑拣圆圆，感情这世上就你一人会挑拣别人？”
“我看你是越老越不要脸。”
听到这，沈思源脸色也不太好看，还不待任慧芳说话，便先开口：“姑姑，话不能这么说吧。”
没想到林曼听直接翻了脸，“轮得到你教我怎么说话？”
“我告诉你，沈思源，你把圆圆给我照顾好了，伤着一点半点，我和你拼命。”
目光冰冷，扫过客厅的众人，“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沈思源一下被吼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曼听的视线忽然锁住在一旁伏低做小的姜云，“还有你，把你的狐狸尾巴给我藏好了，这副惺惺作态的假样子，骗的了那瞎了眼的男人，可骗不了我。”
“不该有的心思，不该生的想法，趁早打消了为好。”
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云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状，解释道：“姑姑您误会了，我没...”
林曼听伸手制止了她的话头，“别在这乱认亲戚，我可没你这样的侄女。”
毕竟是住在人家的房子里，她也不自觉跟着沈思源矮了一头，心里再气，也只能忍着。
任慧芳此刻情绪也平静下来，见不得儿子受气，出声讽刺：“什么你们林家？你都是嫁出去的人，这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曼听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和我没关系，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任慧芳理所应当地说：“当然，这是思源的房子。”
“笑话”，林曼听忽然笑了出来，笑声中尽是讽刺，“我们林家百年世家，这宅子在这矗立了上百年。”
“思源的房子？你还真是什么梦都敢做。”
收了笑意，视线直直地盯着她：“房子的产权证上，是我大哥林之勋的名字，以后，会是我侄孙女林羽恩的名字。”
“和你们沈家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吃相还是别太难看的好，只要我活着一天，谁也别想打这房子的注意，更别想欺负了我们林家的姑娘。”
任慧芳也不甘示弱，面前水杯被摔得乒乓响，“什么叫林家的姑娘，羽恩难道不是我们思源的女儿？”
林曼听接着道：“羽恩先是我们林家的姑娘，然后才是沈思源的女儿。”
听到这，任慧芳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义正严词地指责：“要不是你们林家仗势欺人，羽恩又怎么会姓林。”
瞥了沈思源一眼，话直戳他的心窝：“真是丢人，我以后到了地下，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爹。”
“仗势欺人？”林曼听质问道：“当初以这件事为筹码你们敲了我们林家多少竹杠，现在拿孩子姓氏来说事。”
人站起来往外走，冷冷丢出了一句话：“晚了。”
-
周日一早，林羽恩陪着林曼听先去了雍和宫上香，又去了枫林公墓看了林之勋和林若茵。
晚上她送林曼听去了机场，回来又做了张数学卷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点钟，直接导致周一早上起床起晚了。
林羽恩本来就是起床困难患者，不能指望姜云会叫她起床，所以每天她都会定好几个闹钟。
今天更是最后一个闹钟才把她闹醒。
来不及吃早饭，洗完脸刷完牙就抓起书包往外走。
林羽恩看了眼时间，脚下的步子加快，可是还是和最后一趟早班公交车擦肩而过。
她叹了口气，往四周看了眼，想打个车，可早高峰期间，上班的人也很多，路边都是等着打车的人。
正纠结着，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林羽恩。”
她扭头就看见季忱骑着单车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用下巴指了指后座，“上来。”
看着她面露纠结，季忱轻轻巧巧又接了句：“想迟到？”
林羽恩果然立刻妥协，跑过去坐到了车的后座，轻声说了句：“谢谢。”
梧桐大道上的晨雾中透着斑驳的金色光影，女孩坐在车后座，手指微微蜷起，拽着他腰间的校服上衣。
两人同款的蓝白相间色校服映在晨起的阳光中，逐渐融入人流，勾勒出了一幅美妙又和谐的画面。
过红绿灯时一个刹车，林羽恩身体前倾撞到他的后背，手顺势搂住他的腰。
很瘦，但又有点硬。
撞得她生疼。
伴随后背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季忱身体一僵，像是撞到了。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女孩温温柔柔的声音，“季忱，你...你慢点骑。”
季忱虽没说什么，但是还是把车速降了下来。
到了校门口，人来人往，她想下车，前面人带着些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你还想跳车？”
“......”
林羽恩只好坐着一直到了高三的停车棚。
高三的停车棚在教学楼的西侧，旁边不远处就是教学楼的西门，从西门直接去三班要比正门近很多。
陆子明和丁程州停好车，正要进西门，丁程州眼尖地瞄到了后面的季忱，“我去，那不是阿忱么？”
陆子明头也没抬，接着刷手机，“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第一天见他。”
丁程州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是，有个姑娘坐他后座呢。”
“怎么可能”，陆子明嗤笑一声，“他那后座金贵的很，连咱们都不载，怎么可能载姑娘。”
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季忱那辆黑色的山地车，后座还坐了个姑娘。
“......”
看了一会，丁程州又说：“哎，你不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
陆子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妈的智障”。
“那是林羽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