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来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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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郎中是个精瘦的老头,五十多岁,头发胡子都已花白,但是精神很好,走路带风。韩寻墨背着药箱跟在他身后,都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其实是个游方郎中——葫芦沟的人口少,病人也少,所以他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走动,两条腿被锻炼得着实有力。
他给白青羽诊了脉,又看了看手臂和脖子上的伤,唉了口气,说:“都是些外伤,我开些外敷的药膏便可。这姑娘……怕是要在你们家住几天吧?”
白令霜叹道:“可怜见的!她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把娘叫‘妈妈’,以前的事也不记得了,一回想就头痛。如果真让她在外面流浪,那后果不堪设想。”
莫郎中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以前制作的外用膏药一边道:“到底还是你们家心善——来历不明的人也敢收留。老夫真心敬佩!这药膏就不赚你们的钱了,只收个成本价——五十文。”
他又对白青羽说:“以前的事想不起就别想了,忘了反倒是好事。安心留在林家养伤吧!林家太太救了你,你得感恩,将来好好报答她!”
白青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白令霜:“妈~我害怕!”
“别怕别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会赶你走的!”白令霜赶紧安慰她,又长叹一声,对林文涛道:“要实在没地去……我们就当找回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吧?”
林文涛无奈地咂吧了一下嘴,说:“我倒是没意见,就怕红梅误会。”
白青羽赶紧道:“哥,红梅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文涓在旁边抢着道:“红梅是我们未来的嫂子呀!再过十来天,哥哥就成亲了,红梅表姐就跟我们成一家人了,你得叫她嫂子。”
白青羽瞬间想起自己的堂兄白青云,比她大两岁,从小到大都把她当成一个宝,宠得她无法无天,别人都羡慕她有一个好哥哥。
可惜再也见不到那个如阳光般灿烂的活力美少年了!
她含着泪喃喃道:“嫂子好!嫂子对哥哥好,也会对我们也好!我也要对嫂子好!要对妹妹好……咦?我什么时候有的妹妹?怎么不记得了?哎呀!头好痛……”
她又抱着头装痛苦。
莫郎中赶紧又抓住她的手给她诊脉,结果发现除了心跳比较快以外,没别的不妥。
莫郎中开始自我怀疑:“定是我医术不精,竟诊不出她哪里有毛病。这样子明显是伤着了脑袋,可她头上又没有明显的外伤……”
白青羽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又迅速调整了一下作战方案,她再次安静下来,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屋里的每个人,怯怯地、无辜地、茫然地问:“我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谁?”
她的打算是——现在先严重失忆,最大限度博取同情,等到在林家站稳脚跟,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再迅速“恢复”记忆,然后开始创业赚大钱。
只是她这一波骚操作,惊得整个屋子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吸气声整齐划一。
……
莫郎中走后,白青羽便被带到后院去洗澡。
林家是三进的大院子,十分宽阔,每一进院子里都种着果树,第一进院子种的桃树,第二进院子种的梨树,第三进院子种的杏树。
这三种果树的花都特别繁盛,极具观赏性。白青羽怀疑他们家种果树就是为了赏花。只是时节未到,皆是刚开始打花苞,离绽放应该还有十来天。
洗澡房修得很好,地面铺着青砖,墙体很厚,具有极好的隔热保温效果,只在高墙上开了一个小窗,还用厚厚的白布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隐约透着点光。
所以澡房里得点灯。
看着大大的木桶里那冒着白汽的热水,白青羽心情瞬间激动。赶紧动手脱衣服。
韩婶在旁边帮她。
为什么要来帮她呢?因为白令霜给她安排了任务——观察白青羽下体的伤势。
而且,白青羽还不太会脱这种衣服。
这衣服没有扣子,是用绳子打结绑着的。就是两片前襟在胸前交叉而过,右边那片压在里面,下衣角有一根细绳子,得从腰间绕一圈,绕到右侧腰间,与外面那片汇合,然后将绳子绑在一起。这样看上去衣服就是斜襟右衽。
这种款式穿起来麻烦,脱起来也麻烦,还浪费布。
白青羽不知道衣服是这个样子的,一时摸不着头脑,很是乱扯了一阵。韩婶赶紧上前教了她怎么脱,这才顺利脱下。
韩婶在心里怀疑:这姑娘连衣服都不会脱,怕是已经傻了吧?!
脱掉小衣,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精美的鸳鸯戏水图案。
白青羽看着这个图案自己都觉得有点出格。
她虽然对封建时期人们的观念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鸳鸯图案是不能随便绣在衣物和荷包上的。除非……已经与人两情相悦且暗定了终身。
韩婶一脸诧异地盯着她身上的肚兜看了许久,干巴巴地道:“呃……姑娘绣的……真好!”
白青羽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把肚兜扯下,又把裤带一松,那宽松的裤子立即掉在了地上,觉得浑身一冷,赶紧跳进了热水中。
心中暗自吐槽那条裤子裁剪得真难看。
古装剧里的那些服装乃是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审美,用新式裁剪方法去制作出来的,与古代的服装严重不符。
古代讲究男女大防,更注重贞操清白,无论男女,所有的服装都会尽量掩饰身体的性别特征,最大限度地降低对异性的诱惑,以免有“招蜂引蝶”之嫌。
否则,你就是轻浮放荡,非良家子女。
就拿裤子来说,不管是白青羽穿的这条还是其他人身上穿的,无论男女,裤子都裁剪得十分肥大,一条裤子里装两个人绝对很宽松。尤其是裤裆那里,更是堆挤着太多的布料,实在难看。
衣服的腋下也会挤着很多面料,因为他们是把衣袖和衣身连在一起裁剪的,毫无美感。而地球上的新式裁剪法是把衣袖和衣身分开裁剪的,既合身又省面料。
总之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是不允许出现那种“丰胸细腰,前凸后翘”的服装款式。
韩婶帮她把衣裤捡起,一边往木架子上搭一边道:“姑娘这衣服的面料真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丢了可惜,等会儿你洗完澡,我带你去把衣服裤子洗干净,还能再穿几年。还有这个肚兜,面料更是昂贵,拿去卖的话能卖不少钱呢。就是上面绣的这个图案……姑娘可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我……我不记得了!”白青羽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干脆持续失忆。
韩婶将肚兜拿在手里细看,着实喜欢那精美的刺绣,有点爱不释手。看了一阵,便要将肚兜搭在木架上,忽然觉得手感有异。
“咦?你这肚兜里有东西!”韩婶惊讶道,然后开始翻找肚兜夹层。这很好找,藏有东西的地方更厚实一些,只要把肚兜翻个面就发现了。
白青羽一个激灵,脑海里瞬间掠过“银票”和“密信”两个词。
肚兜一直穿在身上,她并没有感觉到异常,那就说明里面的东西同样轻薄柔软。而需要贴身藏起来的东西必然贵重,所以大概率就是银票和密信这两样。
她赶紧道:“韩婶,你先别动我肚兜里的东西,呆会儿我自己来。”
可惜说得慢了一点,韩婶已手脚麻利地从肚兜夹层里取出几张纸来,上面有复杂的文字和图案,颜色也比较丰富。比如印章是红色的,文字有黑色和金色两种,另外还画有绿色的边框和银色的细纹。
好在韩婶不识字,看了看手中的纸说:“我都已经拿出来了。也没什么,好像是飞钱,也叫银票。你自己看看,都是多大面额的?”
韩婶走过来,把那几张纸递到她面前,一张一张地展示给她看。
虽然不太熟悉繁体字,但是白青羽依然可以确定那几张纸的确是银票,乃是一家名叫“恒昌号”的钱庄发行的,上面的图纹十分精细复杂,虽然无法与地球上的纸币相媲美,但也远比电视剧中的银票复杂十倍。这足以证明这个世界的印刷技术相当先进。
银票的面值分别是一张五百两,一张三百两,一张二百两,一张一百两。
总计一千一百两。
“哈哈哈……”白青羽虽竭力压抑,却依然忍不住发出了几声低低的短笑,跟个落入粪坑又被救上岸的傻子似。
她好想接过银票来上一顿狂吻,可惜手上有水,也不知道那银票是否防水,只能作罢。
她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这才将心情平复下去,镇定道:“是银票!四张一共一千一百两。韩婶,请你帮我把它装回肚兜里去。我今后就靠它过活了!谢谢你!”
“啊?竟然这么多?”韩婶被吓了一跳,随即大喜道:“姑娘你有了这么多的钱,今后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你可以买两百亩地,再买几个下人,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白青羽也觉得一千两银子有点多,但是在这个世界能有多大的购买力呢?
她问:“地多少钱一亩?人多少钱一个?”
韩婶觉得她整人都变了,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同,反正就是觉得她好像是个精明厉害的人,不是好糊弄的。
她答道:“旱地三贯一亩,水田要五贯。个别特好的水田能卖到八贯甚至十贯。至于下人,价格也是不一样的,年满十五岁的成年人,一般在五贯到十贯,关键看是否健壮。”
“男女都一个价?那小孩子和老人呢?”
韩婶道:“男女价格都差不多,不过总的主来,女的价格要便宜一点,很少有卖到十贯的。到于老人和小孩,那就更便宜了,老人干不了重活,而且会越来越体弱,小孩子也得养几年才能干活,所以价格在两贯到五贯之间。一般都只能卖两三贯。”
白青羽好奇道:“一贯是多少文?一两银子可以换多少贯铜钱?”
韩婶道:“朝廷规定,一贯等于一千文,一两银子就是一贯铜钱。但实际上,这个是有变化的。在战乱的时候,银子的价格会上涨,一两可以换到一千五百文到一千七百文。而在太平盛世,铜钱的价格就会上涨,基本可以维持着一贯换一两银子。但有时候也会上涨,八百文就能换一两银子。”
“那现在呢?”
“现在……应该是一贯铜钱换一两银子。不过,一贯铜钱可以少装十来个,九百文也可以算作一贯。”
那就是说银子有所贬值子。
其实在任何时代,金银都是贵重的稀有金属,一般不参与市场流通。在古代,只有特别富有的达官贵人之间才可能用银子结算。老百姓买一头牛,得推着满满一大车铜钱去交易。
飞钱的出现,大大降低了大额交易的麻烦。中国宋朝经济最是发达,在北宋时期的成都就有了最初形态的纸币——交子。
“行!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把银票装回去,千万别弄湿了。”
韩婶应了一声,又把银票装回肚兜里去。
“我来帮你搓背吧!”韩婶主动拿起帕子,开始帮白青羽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