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泉州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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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的全面开发始于大兴初建时期,当时几十年的战乱平复,朝廷兴修水利,开荒种田,促进了农业经济的发展,冶炼业、陶瓷业、丝绸业及航海技术也得到了提高。
大兴实行的开埠政策,泉州作为四大通商口岸之一,与广州和扬州等并称为对外贸易的大港口,到大兴第二任皇帝登基后,泉州已经超过了扬州成为最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
港口的发展,也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因为对外通商多,许多泉州人向外跑也带回了许多新的物种和商机。一时间闽地的发展势头超过了内陆的很多州府。
经济欣欣向上,也很快引来了倭寇的觊觎。
经泉州港的货船,时不时有倭寇在海上围剿抢夺,以往他们只是在海上作恶,官府年前才围捕了一艘落单的倭寇船只,船上的倭寇小头目被砍了挂在泉州城外威慑倭寇。
可没想到今年过年的时候,趁着全城百姓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团圆气氛中,猖狂的倭寇报复来得如此的快。趁着百姓民俗活动游神时破城门直入,在城中疯狂扫荡,所到之处,哀嚎声一片。
很明显,倭寇在城中,已经打探多时,不止是时间来得巧,来得快,抢得更是准。退得也快,等到官府反应过来出兵围剿,只见几艘大船远去的背影。
整个泉州城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倭寇进城,屯粮全数被抢就算了,城中百姓更是死伤无数。
年前抓获的倭寇在牢中还没关热乎,也全给救走了,还“好心”地把大牢里其他的罪犯也都放走了。
泉州知州一夜白了头。
大干了一场的倭寇回了岛上,可不管泉州知州如何烦恼,一下子抢来了大半年的物资,最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这可比抢海船好多了。
“大牛哥,这抢城里的爽啊,上次那海船全是垃圾,还搬得累死人哟。”说话的是个猴脸尖腮的瘦子,跟在一个强壮的大汉身后巴结着。
大汉回头瞪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做事。”
瘦子傻笑道:“上次那些破陶瓷瓶子可真是坑死人了。这次的都是新米,不知道大当家到时怎么给兄弟们分。呵呵。”
被称为大牛哥的大汉并没有搭理他,径直进了屋关了门,脱下了身上搬东西弄脏的衣服,直接丢到地上,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皱着眉想着攻进泉州城的画面。
大牛原也是泉州人,从小父母双亡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从小力大无穷,十四岁就在码头找到了活。自他干活后,几年里,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爷爷奶奶也给他谈了一门亲戚。可惜那女孩嫌弃他在码头做搬运工,早就和村子里后生好上了。
整天在码头辛苦干活为了给未来的小家添砖加瓦的大牛,在一次送吃食到女孩家,遇到了女孩和同村的后生搂搂抱抱,年轻人冲动,女孩的相好见大牛一个大老粗出言讽刺,一言不合女孩的相好仗着在自己村里,竟想动手打大牛。
可惜一动手打了起来,大牛本就力大无穷,没两下失手就把对方打倒了。
直到后生的头砸在地上开始流出大量的血,女孩吓得惊叫,大牛才反应过来,一路逃回了家,也不敢跟爷爷奶奶说,把今日做工的钱给了老人,收了几套衣服就跑了。
大牛沿着海岸一路往北想往福州去码头总是需要搬运的,自己力气大,也只能找这样的营生。没想到歪打正着就被回岸边补给的倭寇给带上了岛。岛上很多跟他一样,在家乡犯了事的人,久而久之,他也从开始只能干一些粗活换些吃的混到成了一个小头目。
他每次出去打劫商船,都不愿再伤人,在岛上长期不刮胡子,他本就强壮,如今更是外表看上去凶神恶煞,人往哪里一站狠话一放,很多商队为了不起冲突,都愿意给他们一部分商品或银两。
只可惜,年前他们另外一艘船出去探路的时候,被官府抓了。
船上几十号兄弟都入了大牢,那知州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问出了小队长,把小队长砍了,头就挂在泉州城外。把兄弟们恨得眼睛都红了!
虽然从误入岛他就想过被抓,但是见到人头挂在城墙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发抖了。老大决定要在过年带兄弟们闯入泉州城,他人微言轻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随着攻进城,很多兄弟已经昏了头,见到女人就抢,说好的抢官府粮仓,变成全城哄抢。
百姓们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门窗紧闭,偶有听到小孩惊叫声,也是马上让大人捂了嘴生怕引了人注意。
偶遇有反抗的,更是把他们拉到大街上杀鸡儆猴,惊得街上的人们到处窜。泉州城的街市,曾经熟悉的街市,二十年后再次回来,没想到是这样的境况,到处是哭喊声,哀叫声,嚣笑声。。。
血流成河。
大牛不愿再想起当日的画面了,最近回了岛,卸了抢来的物资他总跑在最前,连他带的小分队都一直让他休息了,他却没法停下来,一停下来脑子里就浮现那一地的血,在他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红色的,夜里也翻来覆去的入梦。
大家都很兴奋,说着是因为泉州那狗官杀了他们兄弟,这是报复。
可他却在心里想,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打劫海上商队,才被知州抓的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做一个恶人。
除了当年错手打死了隔壁村那个后生,他这么多年也不敢再杀人,以为只是恐吓商船抢些物资,谁知这一遭却是如此的刺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大牛望着窗外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林春生和宋清泉终于赶到泉州城外,皱着眉头盯着前面城门排的长龙,半天就没有进去几个人,这老半天的盘问得那么严格吗?
“章大哥,你到前头看看什么情况。”春生道。
章达探了一会得知,原来前两日又有倭寇进城。抓住了,被衙役认出,这两个都是原泉州城里的地痞流氓,也不知怎么的搭上了海寇的线,专门游走在泉州城里销赃的。
这才知道了,进城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倭寇,大部分都是地地道道的大兴人,都是些地痞流氓或者犯了事跑路或过不下去了的人聚集在一起。
他们这个寨子叫黑风寨,老大就叫黑风,据说也是闽地人士,流窜到黑风岛上几十年了,据说他们老大身手了得,又会看风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反正在这两个小罗罗嘴里,黑风寨老大无所不能。
更何况这次打进了城,抢了城里的屯粮,每个海寇都分得不少物资,海寇们的年过得美滋滋,不少人有余粮就想着进城换物资。这才有了这两个地痞流氓进了城暴露被抓的事。
“不是倭寇?是大兴的子民?”宋清泉惊问。毕竟在他十几年的人生里,实在太过于顺利,身边所遇也没有什么坏人,如果不是出来游历遇到些事,他估计还更傻一些。
春生道:“那抓住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章达道:“那两个家伙估计是嚣张,还爆说这城中有不少他们的人,知州大人便下了令严查没一个进出城的人员。”
如此,也只能等着了,果然等排到他们时,一见他们是生脸孔并且来自外地的,盘问得更是仔细。
“这位官差大哥,劳驾带我们去衙门一趟。”春生出示了举人的身份文件,直截了当地开口,他们此行来的目的,便是这海寇的事,自没有拖延的道理。
“原来是举人林老爷,失礼了。”官差一看,竟是前一年中举的两位举人。又是翩翩少年郎,自是不能是那凶神恶煞的海寇了。虽然年岁小,但还是尊称了一声老爷。
“有劳大哥带路。”春生道。
衙役交代了一下城门口的,“这两位是?”
“这是我们的护卫和车夫,这是他们的身份文书。”春生不慌不忙地递上了章达和向导的证明。衙役接过一看,一个是京城国公府的护卫,一个是工部尚书家的,不禁对二人的身份有了一丝疑问。这京城里的世家公子,这种时候跑来泉州干什么。
不过心里疑惑还是带着他们四人来到了衙门。
衙门里头,意气风发的知州姚大人,正焦头烂额的处理着泉州城内的事。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怎么了,不止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半头,这心头,额头也是一直隐隐地作痛,大夫都劝他得休息不能劳心劳力的,可这关头,如何能休息得下?
大过年的被偷了家,他这个知州难辞其咎,哪怕他一夜白了半个头,只怕他一条命,也弥补不了泉州城的损失,挽回不了无辜百姓的性命。朝廷对他的处决文书还没有下来,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收拾烂摊子,试图换回一些民心。
“报大人,外头来了两位举人,说要求见大人。”衙役带着春生几人来到衙门外,先是让人进去通报。
姚政眉头深皱,“两位举人?”心里一时想不出是哪个,这泉州城里举人倒是有几个,可都是在书院里教书,跟自己并没有什么瓜葛。不过这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要是有能力不错的举人来参与,也是一大助力。“请进来吧。”
两位少年人进入到衙门中,姚政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两个小子?
不过随后这两位少年带给自己的惊喜却是意想不到。二人不止言之有物提出了不少实际的建议,甚至原来他们从京城出来游历,这一路竟解决了不少问题,特别是听到二人正是破了蜀地蒙山一案的两位少年,更是震撼不已。
后生可畏啊!
在得到了春生给了剑南西节度使林宗的手书后更是感叹,这两位少年对自己的帮助实在是超出自己所想象了。
很快知州姚政便向了福建的节度使陈胜求助。
陈胜带着几名心腹悄然在夜里就摸打了泉州,只见城门紧闭。
陈胜有几分调皮的心理,城门走不了就走城墙呗。留下手下看马,带着两个人就翻进了城墙。
要知道,泉州被攻打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虽然也在查,但一直都没有收到姚政的请求,心腹还在说,这知州大人真是硬气,放着好好的节度使驻军好几万不求助,自己死撑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到了衙门却是两个翩翩少年在整理着城中的大小事务,姚政竟躺在一旁的矮塌上有点撒手不管的样子了。
“姚大人,这泉州城防守可真不行啊,我这悄悄得就进了城,你那城门守得再严也没用啊。”陈胜一开口就气死人。自己不按规矩进城,从城墙偷溜起来,还大言不惭。
一句话就把堪堪入睡的姚政惊醒,直接翻坐起来,差点摔下了矮塌。
“大人仔细摔倒。”宋清泉忙上前扶起姚政。
“原来是陈大人来了,有失远迎。”姚政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站起来。
陈胜本就是当兵出身,并没有那般讲究,摆摆手道,“我可是不请自来了。城门关了。老夫性子一急就翻城墙了。”
姚政被噎住了,这怎么把翻城墙说得好像自己要夸他一般。一时不知该笑还是骂。
“早就听林大人说陈大人是性情中人,遇事只要涉及民众,大人肯定会义不容辞地给予帮助。今日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林春生上前行礼。
陈胜老脸一红,这小孩真会夸人,不过自己还是爱听。“你这小娃娃会说话,老夫爱听。你是林家那小子?”
“小子林春生,拜见陈大人。”林春生道。宋清泉也顺势上前拜见陈胜。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怎么,把老夫找来怎么说?”陈胜不客气地往堂中一坐。
姚政上前,商议起了自己的计划,因为涉及要请陈胜出兵,他并没有很大把握,谁知陈胜竟一拍即合,表示自己愿全力支持泉州城的计划。
谁能想到,一场说来就来的计划,竟由两个游历的少年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