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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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处，人来人往。
宋祁和墨离混在人群中，确定没有人跟随以后，才从国师府后门进去。
刚一进去，一早得了消息的墨禾便迎接出来。
见墨离挡着脸，她看向宋祁，开口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件事说来话长，准备车马入宫，路上说。”
“是。”墨禾应下，退去安排马车。
宋祁进了门便开始换衣服，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国师服饰。
看着等在外面的墨离，宋祁开口道：“我现在进宫，请旨去往西南，收到消息以后，我们城门汇合。”
闻言，墨离单膝跪下道：“国师，墨离一条烂命，不用国师这般。”
如今新帝登基，国师一走，朝中难免动荡。
前朝定然不会让宋祁这般轻易就离京的，一旦离开，再回来，等待国师府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宋祁扶起墨离，声音平静：“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不是侍卫，而是兄长，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给你趟一条活路出来。”
“可是……”
墨离话音未落，墨禾从回廊处走出来，开口道：“国师，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先入宫。”
宋祁没有多说，临出门那刻，她回头道：“安排其他人去一趟千金阁，就说约定改在一月后。”
墨离点头道：“是。”
坐上马车，宋祁合了合眸，把这两日杂乱的思绪整理一番以后，方才开口道：“墨离染上了瘟疫。”
“怎么会这样？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瘟疫已经控制了吗？”
宋祁在万安村，这两日，墨禾也经常关注万安村传递出来的消息。
万安村的瘟疫，已经有了药方可治，只等所有染病的人都痊愈，便不会再有瘟疫了。
“那里的瘟疫，有两种，控制下来的只有一种，当时我就不该让墨离去找那一个死者，说起来，都是我害了他。”宋祁垂下头，声音里全是疲倦。
墨禾见状，轻叹了一声：“国师不必自责，墨离同我一样，都是可以为了国师赴汤蹈火的，纵使身死，也算死得其所。”
听到墨禾的话，宋祁无意识的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大概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墨禾才会以身挡箭，就为了送她出城。
墨离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刻，也是立在她面前的。
良久，宋祁轻声道：“可是我不愿意你们两个人为我而生，为我而死。”
宋祁声音太小，墨禾没有听见，下意识的追问：“国师，你说什么？”
“没事。”宋祁摇头。
已经到宫门了，宋祁整理了一番衣袍，而后弯身出了马车。
太阳和出狱那日一样明媚，但不同的是，宋祁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墨禾扶着宋祁下马车。
国师府的车宫门的御林军都认识，当即齐齐跪下喊道：“见过国师。”
声势浩大，堪比皇亲国戚。
宋祁熟视无睹，坦然自若的从一排排跪着的人中间走过，直到进了宫门，那一群御林军才站起身。
等宋祁彻底消失在宫门时，御林军里面，一个小士兵退后几步，往另外一处跑去。
大概是新帝登基以后，国师宋祁第一次进宫，宫里的内侍消息一层一层往上递，等宋祁到的时候，皇帝已经在江山殿前面等着了。
宋祁上前，并不曾像其他大臣一样，跪下见礼，而是挺直了脊背，微微弯身，声音自若：“微臣见过皇上，愿皇上洪福齐天。”
明轩扶了一把宋祁，关切的问道：“听说国师前两日身体抱恙，不知如今可好？”
“劳皇上惦记，微臣一切皆好。”
“好了就好，国师和丞相一样，皆是国之栋梁，朕的左膀右臂，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是。”宋祁抬眸看了一眼明轩，又立刻垂下，开口道：“微臣今日进宫，是准备请旨去一趟西南。”
明轩和晏青云，两个人是表兄弟，面容有八分相似，但其中又藏着不同。
晏青云身患腿疾，脸上总是一副阴沉的神色，而明轩是太子，从小饱读诗书，学帝王之术，脸上更多的是刚毅。
晏青云的仕途坎坷，但明轩的登基之路格外顺畅。
明轩的生母是皇后，也是丞相之妹，因此，先皇驾崩后，有丞相的支持，明轩不费吹灰之力，就坐稳了皇位。
而后他以各种方法处死了自己的胞弟，扶持母族的晏青云当了丞相。
可晏青云还是反了。
估计明轩自己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夺他江山的人，会是他的母族兄弟。
明轩并非没有才能，在他上位后的三年，大明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但后面，一切都变了……
哪怕是如今想起来，宋祁都觉得唏嘘。
明轩皱眉，思忖一番后开口道：“如今朕刚刚登基，前朝后宫都需要整顿，京城内外也需要照看，如此时刻，宫中离不开国师，若无大事，国师便留在宫中，朕安排人去西南一趟可行？”
“此行微臣必须亲行。”
宋祁退后一步，缓缓开口道：“微臣知晓宫内上下急需整顿，但是，国之大事，宋祁不敢耽搁。”
一听大事两字，明轩急忙追问道：“可是西南……”
“不是。”宋祁摇头：“微臣下山时，微臣师父便嘱咐微臣，若是新帝登基，还需去一趟福泽山为皇上祈福，以求大明风调雨顺。”
大概是做国师做久了，这些话宋祁手到擒来。
在马车上，宋祁便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她必须要去西南一趟。
墨离等不得，万安村的村民更加等不得。
听到祈福一事，明轩也有些迟疑，思忖刻后，他开口问道：“国师，换个日子不行吗？最近南边流民齐聚，很有可能会开战，西南地处天险，防备薄弱，朕实在是担心国师安危。”
“皇上担忧，微臣明白，但家师之命，不得不从。”
宋祁对答如流，说完，她又开口道：“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忧，此行微臣会寻高手一路护送……”
“皇上。”
宋祁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明轩和宋祁齐齐看过去，晏青云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笑容浅浅：“国师大人既然要寻找高手，不妨臣陪着国师去一趟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