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方国璋欲刺刘伯温 方明善混进温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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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清宁殿。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奇皇后在一名太监的引导下向清宁殿走去。元顺帝是元朝第十一位皇帝,他虽是一位皇帝,可拥有一手木工绝活,他所搭建的宫殿样式,惟妙惟肖,精美绝伦。前两天,他刚搭建好一个宫殿样式,此时,他正带着奇皇后前去观赏。这奇皇后本是高丽幸州人,高丽官员奇子敖之女,早年以高丽贡女的身份进入元后宫,因其乖巧可人,深受元顺帝宠爱,被册封为皇后。她是元顺帝第三任皇后。
清宁殿内龙书案上放着一座楼阁模型,楼阁一尺来高,周身镶嵌宝石玛瑙,这是元顺帝刚刚搭建好的模型。几个小太监正围着,指指点点。
殿外一声高喊:“圣上驾到——”
元顺帝、奇皇后走进殿内。
几个小太监慌忙跪下叩首,一起高喊:“奴才叩见皇帝陛下、皇后殿下。”
元顺帝看着面前的小太监,笑道:“呵呵,平身吧。”
“谢陛下。”众太监起身退到一旁。
“刚才听你们几个奴才叽叽喳喳,在做什么呢?”无顺帝问。
“回禀陛下,”一个年纪稍长的太监说,“我们几个奴才在观赏陛下新做成的楼阁样式。”
“噢,”元顺帝冲奇皇后微笑,问,“这样式做得如何呀?”
“回禀陛下,”另一高个子太监说,“样式精妙绝伦,那楹梁栋柱,根根不少,细致无比。”
另一矮个太监说:“陛下,奴才都看傻眼了,门窗那么精小,却扇扇能够开启,真是神奇。”
高个子太监说:“还有翘角檐雕,跟真的一模一样。”
年纪稍长的太监说:“岂止是一模一样,比真的还精细。”
奇皇后笑了笑,走近龙书案,看了看说:“这楼阁好像在哪见过。”
高个子太监说:“对对对,就是哈麻大人家的聆秋阁。”
矮个子太监说:“只是聆秋阁檐下挂有几只金丝鸟笼……”
元顺帝听着听着变了脸色,他摘下腰间的宝剑,慢慢举起……几个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跪下,一个个浑身发抖。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众太监不停地掌脸。
元顺帝举起的宝剑猛地砸向楼阁模型,模型被砸得粉碎,镶嵌的宝石、玛瑙散了一地……
元顺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说:“朕,明日再做一个悬金丝鸟笼的样式!”
“不就是一个楼阁样式吗。”奇皇后急忙劝解:“陛下,看把这几个奴才吓得。”
几个小太监偷偷看了看元顺帝,元顺帝回过身来,他微笑了笑,指着地上的宝石、玛瑙说:“这个就赏给你们了!”
“啊!”几个小太监疑惑地互相看了看。
奇皇后笑着说:“还不谢恩!”
“谢圣上恩典!谢圣上恩典!”几个小太监急忙叩拜,然后争抢地上的宝石、玛瑙。
元顺帝、奇皇后看着,一阵大笑:“呵呵呵呵……”
资政院使、宦官朴不花走进殿来,瞪眼看了看几个小太监,小太监悄悄退下。
朴不花上前施礼:“启禀陛下,脱脱、哈麻两位大人在殿外求见。”
元顺帝说:“宣二位大人觐见。”
“奴才遵旨。”
片刻,朴不花引中书省右丞脱脱、宣政院使哈麻进殿。
脱脱、哈麻上前跪拜:“臣脱脱(哈麻)叩见皇帝陛下、皇后殿下。”
元顺帝看了看脱脱与哈麻,笑着说:“两位爱卿平身。”
脱脱、哈麻一起叩谢:“谢陛下。”
“二位爱卿同来晋见,有何要事呀?”元顺帝问。
脱脱启奏:“昨日江浙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儿上了一道奏折,奏请招安浙东匪寇方国珍。”
“二位爱卿以为如何呀?”元顺帝问。
“臣以为不可。”脱脱说,“方寇盘踞海上,杀害官吏,欺凌百姓,阻断漕运,劫掠官粮。江浙乃我朝粮仓,江浙不平,我粮仓不稳。臣以为应剿除此寇,保江浙安宁。”
“嗯。”元顺帝点头,又看看哈麻,问,“哈麻大人,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呀?”
哈麻说:“右丞大人所言江浙地位之重,臣极为赞同,可保一方安宁,不能只靠征剿,臣以为安抚更见成效。江浙山脉众多,河流纵横,极便于山贼水寇隐匿,此处剿灭,他处又起,如何能剿杀殆尽?如今方国珍已主动纳降,不如加以安抚,招安方寇,其他匪众必纷纷效仿,如此以来,江浙匪患岂不平矣?”
元顺帝点头说:“爱卿之言也是。”
“陛下,”脱脱说,“那方国珍是于征剿大军压境之时才纳降,可见其归降,并非出于本心,实乃情势所逼,权且为之。”
“右丞大人,”哈麻说,“方国珍可是擒了左丞大人之后主动求招安,怎能说他权且为之呢?”
脱脱说:“方国珍前番作乱,朝廷已予以宽宥,可他不思恩泽,又入海反叛,足见此人反复无常,归降非出于至诚!”
哈麻说:“方国珍乃招降之人,官低位卑,一事督办不力,就被上司责咎,再次入海反反叛也是无奈之举。左丞在奏折中已说,‘方氏每念及此,痛悔不已,招安之后必当肝脑涂地,以死报效’,如此肺腑之言,怎能说非出于至诚呢?”
“听二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朕一时难以定夺。”元顺帝看身边的奇皇后,问:“梓童,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奇皇后说:“朝中之事,妾身不便多言。”
“但说无妨。”元顺帝说。
“既然圣上执意要妾身说,妾身就说两句。”奇皇后说,“民之为匪,多因情不得已,没几个生来甘愿为匪的。招安匪寇,古之圣君也乐为之,因其能表明治民以宽,虽然方氏降而复叛,准其纳降也未尝不可,再次招安更显陛下仁德宽厚,那方氏岂能不知恩渥?”
“梓童之言在情在理,”元顺帝大喜,说,“那就准了,脱脱爱卿,你就依朕意拟旨,遣人前往江浙安抚。”
“陛下仁厚。”哈麻叩谢。
“陛下……”
脱脱还想辩解,元顺帝打断了他,说:“朕意已决,休再多言。”
脱脱无奈地说:“臣遵旨。”
元顺帝看着哈麻说:“哈麻爱卿,听说你新落成一座聆秋阁,甚是轩美。”
哈麻急忙叩首:“寒陋至极,寒陋至极。”
元顺帝说:“带朕前去一观,好何?”
哈麻说:“陛下垂恩,臣感激不尽!”
元顺帝说:“好,摆驾聆秋阁。”
脱脱望着元顺帝一行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离开了清宁殿……
刘基、叶安、苏晴儿三人在街上悠闲地走着,苏晴儿突然停了下来,她机警地向一个巷口望去,只见一个人影迅速闪进了墙角后。
“我闻到一股海腥味。”苏晴儿说。
“海鲜味?”叶安看着苏晴儿说,“有海鲜吃呀?”
“你就想着吃。”苏晴儿白了叶安一眼,郑重地说,“是海腥,不是海鲜!”
叶安莫名其妙问:“海腥?什么海腥?”
“晴儿嗅觉很灵敏,是有股海腥味!”刘基表情很严肃,“不要往后看,走!”
三人加快了脚步,拐进了小巷。走了一会,苏晴儿停了下来。
“叔父,那黑衣人没有跟过来。”苏晴儿说。
刘基停下脚步思索。叶安回头看了看,小巷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他为何不跟随了?”苏晴儿问。
刘基仔细地看了看四周,说:“他不会跟来了,走!”
三人离开小巷。
缘香客栈院内,两株桂花树长得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已伸到二楼的走廊。走廊上,客人来来往往。店小二手托菜肴,来来回回为楼上的客房送菜。在枝叶的掩映下,一个黑衣身影快速闪进了一间客房……
客房内,一名侍卫捧着酒壶,把方国璋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方国璋边吃边饮。黑衣侍卫走了进来。
“启禀将军。”黑衣侍卫拱手施礼。
方国璋送到嘴边的酒又放下,问:“刘伯温的行踪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黑衣侍卫说,“刘伯温早上去都元帅府议事,晚上在书房看书,其他时间行迹不定。”
“哦。”方国璋说,“他身边有多少侍卫?”
“没发现侍卫。”黑衣侍卫说,“刘伯温出门只有两位家人跟随。”
“只有两位家人?”方国璋有些疑惑地问。
“是的。”黑衣侍卫说。
“出门不带侍卫,只带两位家人……”方国璋沉思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们可以就在刘伯温外出时动手。”黑衣侍卫说。
“外出时?”方国璋问,“你与刘伯温的那两位家人交过手吗?”
“没有,”黑衣侍卫说,“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不像是高手。”
“哼!人不可貌相。”方国璋说,“刘伯温敢不带侍卫上街,说明这二人足以保他安全。”
“我们如何下手?”黑衣侍卫问。
方国璋问:“刘伯温的府宅戒备严吗?”
“不严,只有两名守门军士。”黑衣侍卫说。
“两名军士……”方国璋想了想。
黑衣侍卫掏出一幅图,呈上,说:“这是刘伯温府宅的位置图。”
方国璋接过图,仔细地查图。
黑衣侍卫指着图中的书房说:“刘伯温夜晚就在这间书房伏案读书。”
“哦。”方国璋点点头说,“那就于书房对面伏击。”
“遵命。”黑衣侍卫说。
身边的侍卫打开匣子,取出一张劲弩,递给方国璋,方国璋慢慢拉开,劲弩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方国璋阴险地笑了笑,说:“好弩!”。
方国璋把弩递给黑衣侍卫,黑衣侍卫,取出一支箭,搭上,向窗外瞄了瞄……
温州城门外。方明善和两名侍卫扮着渔夫,背着鱼篓来到城门口,城门口聚着好多准备进城的人,守门军士正逐一盘查。一位挑着箩筐的山民,被军士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军士喝问。
山民停下,说:“到城里换点米。”
军士指着山民挑着的担子问:“挑的什么?”
“一点山货。”山民说。
“山货?”军士说,“让我看看。”
山民放下担子,军士仔细搜查,没发现什么。
军士摆了摆手说:“走吧。”
山民挑起担子进了城门。
方明善的两个侍卫回头看看方明善,低声说:“将军,城门查得很严。”
方明善说:“别紧张,见机行事。”
方明善与两名侍卫一齐走向城门,军士上前拦住。
“站住。”军士高喊,“干什么的?”
一名侍卫答道:“打鱼的。”
“打鱼的?”军士盯着侍卫的鱼篓,问,“这里边装的什么?”
侍卫说:“刚打上来的鱼。”
军士冷笑着说:“不光是鱼吧?”
侍卫神色慌张,下意识地护住鱼篓,鱼篓中上层装的是鱼,下层装有侍卫的短兵器。方明善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从鱼篓里抓出一条大鱼。
“这位大哥,我们兄弟几个在海里讨生活不容易,你行行方便。”方明善递上手中的鱼。鱼还鲜活,在甩着尾。
“走开!”军士把方明善推到一边,盯着侍卫说,“把鱼篓里的东西倒出来看看。”
侍卫看看方明善,慢慢取下肩上的鱼篓。
方明善身后站着一位客商牵牵着一头驮货的毛驴,方明善靠近毛驴,用手在驴身上轻轻一拍,毛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蹿了出去,挣脱缰绳,向城门内狂奔,客商在后面紧紧追赶。
“驴,我的驴——”客商边追边喊。
“站住,站住——”军士高喊着,急忙向那位客商追了过去。
方明善带着侍卫趁乱,进入城内。
夜晚,刘基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靠窗的书案前。案头一砚新研的赏浓墨,刘基正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一弯上弦月,刚露了一下脸,又悄悄隐入厚厚的墨云中。
苏晴儿站在院子里向四面张望,叶安走了过来,也随着向四下张望。
“叶安,望什么呢?”苏晴儿回头看看叶安,问。
“我正想问你呢,”叶安说,“你望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望,”苏晴儿扭了扭脖子说,“我出来伸伸脖子。”
“啊,伸伸脖子?”叶安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瞧的呢,害得我陪你望了半天。”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苏晴儿说,“刚才……哎,和你说了也不用,不说了。”
“别不说了,什么事?”叶安问。
“白天的事,你不感到奇怪吗?”苏晴儿问。
“什么事?”叶安问。
“那个黑衣人……怎么突然不见了?”苏晴儿说。
“噢,就这事呀。”叶安说,“也许根本就没人跟踪我们,只是一个普通人一闪而过,你太谨慎了。”
苏晴儿生气地瞪了叶安一眼说:“是我太谨慎,哪有你心宽!”
叶安说:“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书房传来刘基的声音:“叶安,叶安——”
“老爷在喊我了。”叶安说,“不陪你聊了。”
“还不快去。”苏晴儿说。
叶安跑向刘基书房。
书房内,刘基写好书信,把墨轻轻吹干,折好,装进信封。叶安走了进来。
“老爷,你有事吩咐?”叶安问。
“叶安,你速速把这封书信送给陈子豪。”刘基把一封书信递给了叶安。
“好的,老爷。”叶安接过书信,转身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