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浓雾渐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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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在空中升高，随后迅速灭掉，好似被人掐灭火苗的蜡烛。
所有回头看的人呼吸都急促起来，和混乱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此时云消雾歇，月亮从夜的帷幕后粉墨登场，灿灿恍如银盘，光芒如水，却照出了狰狞怪兽。
平原上亮了起来，像是小山一般的巨大影子在地面上逐渐拔高，逐渐朝过了逃亡中的新兵队伍。
莎夏注意到地面上不正常的阴影，回头看去，只是一眼便发出了悲鸣：“咿——！！”
她赶紧收回目光，银牙紧咬，将身形压低，眼角迅速充满了水雾。
其余新兵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常，不由得颤颤发抖了起来，本以为白天逃过一劫，没想到大的在晚上等着他们！
只见之前提灯存在的那处地方根本就不是调查兵队伍，而是相貌各异，面目可憎的十几头巨人。
有的个子矮，如同婴儿般蜷缩着躺在地上，左手食指拇指掐住提灯摆在正常人在马背上的高度，眼睛死死盯着新兵的后背，口水从嘴角流下汇聚成一摊。
有的个子高，直接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提灯稳稳放在下巴上，却是面露夸张的悲伤之色，舌头不住舔着鼻尖，目光同样汇聚在新兵身上。
有的扭曲盘踞一边，有的浑身枯瘦抱膝蹲坐在地上，有的趴在地面上把屁股翘起，有的身体弯曲成拱桥形，还有的双手扒住面皮把眼角嘴角尽数撕裂。
凸显出的就是一个怪异、荒诞。
“大家听好！一共13头巨人，绝对不能在平地交手！”
轻原轶稍微咳嗽两下，然后大声喊道：“我们闷头往回跑一段，千万别掉队！”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很尴尬，三小时前按照命令是从兵团驻地出发，沿着运河笔直向罗塞之墙，也就是托洛斯特区方向行进的。
兵团驻地位于艾鲁米哈区（希娜之墙南部瓮城）和托洛斯特区（罗塞之墙南部瓮城）之间地带的偏北部分。
罗塞之墙境内主要是以乳畜业为主，自从五年前玛利亚之墙被攻破后才开始开垦草地进行粮食种植，这也就意味着轻原轶等人所处地带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平原。
树都少见，更别说可供立体机动装置作战的高大建筑房区了。
现在原路折返不太可能，经过三小时不间断的巡航速度行进，哪怕是战马也需要歇口气来恢复体力，不可能再支持三小时的里程。
所以方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迂回一段路程，然后冲向托洛斯特区，在城防炮射程内寻求生机。
“噢哦哦哦哦哦！！”
后方传来了连绵的低沉震颤和狰狞咆哮声，可见巨人也进入了捕猎模式，开始全速追赶。
“这是把我们当猎物了啊。”
轻原轶把缰绳交到左手控制，然后抓起步枪扣动扳机。
“砰！砰——”
短长，是向右侧倾斜的信号。
不大的马队在轻原轶一骑当先的带领下，开始向右行进。
“艾伦要是在就好了！变身巨人可以正面对抗一下这些巨人！！”
阿尔敏稍微落后了轻原轶半个马身，他用胳膊在嘴前挡风喊道。
“是啊！我和三笠也可以借他的巨人身体飞起来作战！！”轻原轶大声回道。
艾伦并不在他们这个搜索小队里，而是作为一件奇兵和利威尔、佩特拉一起，跟随埃尔文共同行动，似乎是前往卡拉涅斯区待命了。
不过也就是说说，分配的战略部署确实是卡拉涅斯区作为目的地，但真正跑起来之后，谁知道团长真正的目的地和意图是什么？
“让！待会你们班和我按照现在的方向分出去继续行进！三笠！你带着剩下的人向左偏，过桥去运河另外一边，贴墙往托洛斯特区走！”
轻原轶把马速放慢了点，和身后几人并排行进，借机会说出了计划。
他打算兵分两路，他自己带着让、科尼、莎夏，往史托黑斯区方向行进，目的是作为诱饵引开一部分巨人，从而让剩下的大部队减轻压力。
而另外一边由三笠带队，通过能跑马却承受不住巨人重量的桥到运河另一边去。
运河大概有二三十米宽，也挺深的，至少可以再甩开一半巨人，而贴墙行进则是方便众人在战马速度不济时，及时利用立体机动装置脱身。
“大家都检查一下装备！”
在得到三笠和让几人的回应后，轻原轶对身后的同伴们喊道：“让、莎夏、科尼跟着我当诱饵引开巨人，剩下的跟紧三笠，听从她的指挥！”
“好！”“没问题！”“注意安全！”
应答声接连响起，在距离运河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阵型前部的四匹战马分了出来，重组成一支小队，迂回往大部队逃离的反方向行进。
———
轻原轶使劲抖了一下缰绳，脚后跟加重夹住破妄肚子的力气，让它再快一些。他身后几人也是一样的动作，莎夏虽然吓得牙齿打颤，但一点都不耽误手底下催马。
他们余光中已经被巨人庞大的身形占满，即使巨人没到近前，可视觉上的压迫性已经到位了。
那十几头巨人体型不同，奔跑速度也是不同，打头阵的是四头十二米级以上的，此时已经接近了小队右方，双方距离不足三十米！
“轻原轶！转头吧！”让大喊道。
此时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实战课教授的知识：理论上，行军过程中与巨人的安全距离是10个马身左右，如果是奇行种的话，这个数字要上升到15。
但这毕竟是理论，让·基尔休坦在学习时没什么概念，对此不屑一顾。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加入宪兵团过舒服日子，巨人是什么，和他有关系？
让的思绪回到现实，白天的壁外调查让他知道了巨人这种生物究竟有多可怕，而现在则让他知道了距离15个马身时巨人看起来的真正样子。
15个马身对人来说可能是不短的一段距离，但放在巨人尺度只是伸伸手便能轻易够到，甚至用力一扑就能扑过来。
“还不到时候！”
轻原轶正侧头死死盯着跑在第二梯队的三头巨人，此时它们正摇摆不定，既有继续追逐大部队的意思，又有过来抓距离更近的几人的倾向。
让得到答案后不禁用力闭上眼，因为他害怕看到巨人做出“扑”的姿势。
——
月光清冽，澄澈如水。
但此时诱饵小队中的四人都无心欣赏，因为他们完全被月下巨人的影子吞噬了，在马背上都能感觉到地面逐渐加强的震感。
突然，前方一直影影绰绰的巨大黑影猛然伸长变宽，轻原轶和其他三人意识到发生了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有巨人起跳扑过来了！
几人猛然朝左右各自拨转马头，把影下空间让出。
几乎是同时：
“轰隆——！！”
地动山摇，风压猛然从侧面吹起，碎石和尘土席卷了周围。
躲过去了！
轻原轶放下撑起斗篷的右臂，然后咳嗽两声，这意味着短时间内追兵从四个减少到三个，而他也注意到第二梯队那三头巨人放弃大部队，转头朝他这边跑来。
“拉开距离！朝城墙贴近！”
轻原轶下达了命令。
此时巨人已经死死咬在了20米，也就是不到10马身的位置，即便是迟钝的科尼也开始眼角抽搐。
听到轻原轶的命令，几人都长出一口气，开始偏转马头，朝罗塞之墙方向斜切过去。
pS：对“15个马身看巨人”没概念的读者可以背靠楼房外墙，向前走五十步，然后回过头看看五层所在的位置，这就是站在三十个马身的位置看12米级巨人的视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