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造一个梦,告一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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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晚定了一个根本不存在预定这一说的饭店作为两个人见面的地点。
饭店坐落在鹤鸣街上,那是一条满是蔷薇花的街。在单晚读小学的时候,这儿有卖冰粉的小摊,她顺藤摸瓜发现了街背后的小饭店。当然,现在不是季节,花没有开。
可是饭店古色古香,老板依旧很有品位。
满院的花树也一朵都没有开,屋内冷清,一个客人都没有。要不是老板本身有钱,肯定早就倒闭啦!
老板又点了他不知道自己做还是高价买的熏香,空中有着一丝香味。单晚以前没有闻过这种味道,只觉得很好闻。要让她给其他人转述,她可能会说,她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和玫瑰花可以媲美。
这地方,她没有带肖离和夜世行去过,也没有带其他任何人去过,算是她的秘密基地。
“齐老板别来无恙。”单晚只知道老板姓齐,全名一概不知。首先,她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查户口本的,自然没有询问。
其次,齐老板看起来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不像是逃犯,但比单晚大很多,那更没必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知道名字。
“山河与我皆无恙,你却长得比这山茶树高了。”齐老板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他的狗坐在旁边,一脸傻相。
单晚其实有过好奇心,就是为什么这样不同寻常,有仙风道骨风姿的男人,要养二哈,这看起来最傻的品种狗,难道是为了显得自己很聪明?
“可惜不是花期。”单晚笑道, “下雨的时候,整朵整朵的山茶花落在青石板上,是雨天唯一的好。”
“你依旧讨厌下雨天?”齐老板挑眉,很是意外。
“为什么你会惊讶?”单晚坐在了齐老板的身边,撸了几把狗头道。
“很多东西,年少的时候,我讨厌,长大之后便无所谓了。我还以为你也是这样。”齐老板其实很年轻,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不读书了。在爸妈的资助下,开了这个饭店,取名家常。
而今白驹过隙,也才十三年而已。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成绩那么好,选择了不读书,我成绩不好,一路走来,轻舟已过万重山。”单晚小时候的作业,有些还是齐老板帮忙做的。她把齐老板当天使看待,可惜后来初高中离得远,来这只是吃饭,根本没有时间做作业。
“有些并不是自己做的选择。”齐老板道。
“我现在做了演员,你依旧不上网吗?电视也不看?”单晚知道齐老板有一个独特的爱好,就是他不接触电子产品。这在当下,是很奇葩的存在。
单晚经常看到公园里,还有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太太刷视频,或者拍视频。齐老板不与时俱进,都不怕和社会脱节的。
“你是有了什么作品想让我看吗?”齐老板笑道, “你来这,不是和我闲聊的吧,想吃什么?”
“我约了一个朋友,他还没有到,等到了,他点吧。”单晚笑道, “我不是那个小学试卷考九十分就跑过来炫耀的傻瓜了。也算是拍了一些戏,但说不上有什么成绩。幸好你不上网,在网络上,我的评价可不是很好。”
“看来真是物是人非,你竟然都有朋友了。第一次看你,还是你考试不及格,坐车坐过站,误打误撞来到这。”齐老板以一种悼念的语气道。
“那么倒霉的事,你说,我为什么觉得很好笑?”单晚自己本身的记忆力好,可是这具身体似乎自带降智buff,她其实想不太起来,她考试不及格外加坐车坐过站了。因为,她家里学校很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要是齐老板说得是对的,那她那时候还挺有勇气的,玩离家出走。
不过,她记忆中,她发现这家常小店,是去买冰粉,可是冰粉吃了窜稀,她只好四处找厕所,就找到了家常小店。
不过这种事情,齐老板要是不记得,她也不好提。她情愿齐老板认为她是坐车坐过站,考试不及格,而不是吃冰粉窜稀,跑来蹭厕所。
“可能我比较幽默吧。”齐老板笑了笑,望向院门口道, “你朋友来了。”
果不其然,穿得很干净的漆星竹站在门口。
“过来。”单晚起身,招了招手,让漆星竹也来坐。
漆星竹穿了米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没有外衣,单晚看起来都冷。
单晚没忍住道: “你不冷吗?外套呢?”
“忘了拿。”漆星竹道。
“这附近只有老年人的外套,你介意吗?”单晚道, “不要感冒了。”
“吃饭会吃热的。”齐老板大概是见过附近的衣服有多不堪入目、不可描述,解围道。
“想吃什么?”单晚道。
“来些家常菜就好。”漆星竹笑道, “走到这来了,我并不觉得冷。”
当然不觉得冷,单晚心道,她让漆星竹周围的空气高了起码五摄氏度。
“你身强力壮。”单晚双手竖起大拇指状,夸赞道。
“你过誉了,我从小体质就不好,大病虽然没有,小病却不断。”漆星竹轻咳一声道。
单晚皱眉,想了想,凭空捏造了一颗丹药道: “吃下它,你能疼痛麻胀都没有,一身轻松活到九十九。”
那丹药千奇百怪,比上一次做的难看十倍有余,颜色却不再五颜六色,像生化武器,而是单一的红色,大红色。
漆星竹微笑地看着它,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咳咳。”单晚战略性地咳了咳嗽,严肃道, “你别看它长得丑,可是它能延年益寿,包治百病。”
“谁研发的?”漆星竹笑道, “是你吗?和军梧有关?”
“军梧和你说啦?”也是哦,漆星竹和毛毛关系很好,军梧变成人没有理由不去找漆星竹的。
“他没有直说,我大概能猜到。”漆星竹又不是傻子,种种迹象指向的答案,略一推敲,就一目了然。
只是需要一点点勇气与决心去面对罢了。
“不是故意瞒着你,知道太多也不好。”单晚之所以没有和漆星竹再接触,就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想漆星竹知道他父母的死因。
可现在看来,漆星竹不可能不知道。
没有人瞒着他,除了她一厢情愿希望漆星竹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就当我是无根浮萍,没有来源,也就无所谓去处。”漆星竹看得很开,胳膊拧不过大腿,大腿也老了,和老人斤斤计较,他何必呢?
至少,他活得肯定比那个人久,那就是他胜。其实胜负、输赢,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分不出。
活得短的,有名垂青史的,活得长的,还有遗臭万年的。
思来想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把握当下。
“我为你造一个梦吧,你别看我造药不行,我的梦还是可以的。等会儿吃完饭,我和你回家,你给我看看你父母的相片,尽量多一点,我给你造一个梦,让你们能好好道别。”单晚希望漆星竹能开心一点,这件事,她想,漆星竹会很开心。
她知道漆星竹睡眠状态不是很好,这样来个了断,也算是了却一桩心病。
“你是军梧口中的神。”漆星竹淡淡道,看不出有什么惊讶,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很多年,你都是我心中的神。我不必赘述,想必你能体会、感受到。我很感激你,只是我对你的感激,不是爱。”单晚笑道,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幸福,但是相濡以沫的人,得是夜世行。”
“这是明确的拒绝我了。当面的、不留余地的。”漆星竹轻蔑地笑了。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痞子。
“我不想伤害你。”单晚道, “所以我得明确告诉你,我的想法。”
“我懂了。”漆星竹沉吟片刻,突然笑道, “我想参演《圈》。”
“那个男主不是好人。”单晚友情提示道, “是幕后真凶,虽然没有违法,但是是诱导犯、操控犯。”
“你们去甘肃拍的那个小短片,里面不是说什么杀与不杀,死不死的事吗?也许,爱一个人,是想她死,永远不变。”漆星竹轻咳道, “也说不定。”
“你还是吃药吧。”单晚把丹药放到漆星竹的手心上。
漆星竹凝视手心上的药,弯了弯眼角道: “电视上的神,救死扶伤都是手一抬,比划什么手势,人就好了。你用药的。”
“你承受不住,十有八九会碎成一块一块的尸块。实不相瞒,我曾经想救人,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人化成了血泥。”单晚提起往事,有些黯然神伤, “也不是那人,其实是很多人。”
“很多?”漆星竹道。
“一条镇的人吧。”单晚轻描淡写道。
“那我还是吃药吧。”漆星竹拎起丹药,视死如归地放入了嘴中。
让他意外的是,这丹药竟然是甜的。
还挺好吃。
咽下去之后,漆星竹道: “不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吗?”
“在我这从来不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单晚打开手机,操作一通,笑道, “吃饭吧,我闻到齐老板做的鱼汤香了。剧本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