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甜豆花宇宙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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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我也如此患得患失,怕夜世行遇到更好的人,就不再爱我了。甚至怀疑,他根本不可能爱我。夜世行用语言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是那样的人。给了我无限的安全感。
我才有余力发现,他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人。虽然说着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但没有一个人会夸赞男孩子在意儿女情长。诗歌里也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从来没有一个痴情的男子形象,永载史册。就连写出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元稹也多情。
文字是不可信的,人也是不可信的。人性易变,无常是常。至少在这几分钟内,他完全属于我。足够了。
就算要我下一秒就死去,我单晚此生也无悔了。
明明应该开心的,我却流下了泪,真是不应该。我挣脱夜世行的手臂,从口袋掏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眼泪。
“对不起,我太强迫你了。”夜世行道, “明明你今天不是那么想见我。我还自讨没趣地来,碍你眼。”
“你有什么大病吗?”我吸了吸鼻子道, “我这是感动的泪。”
“为何感动?”夜世行不解道。
“你那么远的地方来看我,我感动,不行吗?”什么叫为什么感动啊。一个男人,为了见我,千里迢迢跑过来。我除非是铁石心肠,我才会无动于衷吧。
“明明是我更想见你,我见到你,我很开心,你竟然感动哭了,你真好。”夜世行笑道。
“看我一眼,又要熬夜加班,太不划算了。夜世行,你不是做买卖的吗?你不会算时间账么?”我抬头道。
夜世行闭上了眼睛,又睁开道: “两眼。”
如此反复,看得我,觉得他幼稚地像三岁的小孩。三岁还多了。
终于,再他说五眼的时候,制止了他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
“和军桐一样,她不走,我也走不了啊。”夜世行云淡风轻道。
“以后少来这些地方。”我理了理他的衣服道, “你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些地方,应该入不了你的眼。”
“最讨厌你说应该了。”夜世行嘟嘴道, “你每次的应该都是在约束、限定还有否定我。”
“是吗?”我怎么不太记得呢?
“我可以出门,也可以在外面吃饭,还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夜世行道。
“腿长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啊。”他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允许他出门,也不让他在外面吃饭,还剥夺他的自由了一样。真的是,莫名其妙。
要是夜世行和旁人这样说我单晚,我肯定会打他的。就算打不过,也要打。
“不和你说话。”夜世行双手环胸道。
“不说就不说。”正好落得清静自在,我可以安心剪辑我的视频。
我看着笔记本里导入的视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应该可以发了。
“死了,你自己申请一个账号发吧。”我本来就有一些粉丝,不好发这些有的没的。做公益这件事,等成功之后,再和粉丝说就好了。大张旗鼓的,人家反而会质疑你别有用心,有所图谋。
我现在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风言风语,可是我的粉丝,我说了我不在意,他们反而觉得我是不想说出我心里的悲伤,我很能忍,我能怎么办呢?
只好从源头上尽量断绝这种被说的可能性。
我希望我的粉丝能因为喜欢我的作品,获得快乐。我是不想,他们因为喜欢了我,变得不开心的。
那样,为什么还要去喜欢一个人呢?喜欢一个人,自己反而不开心了。那一定是有问题的。因为喜欢应该是正向的情感,要是喜欢喜欢一个人不开心了,还不如不要喜欢了。
军桐抱着毛毛走了进来,她来这种地方,身后依然跟着她那两个贴身保镖,我是很服气的。
大冬天的,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格外引人注目。
“我看看。”军桐说着,自顾自看了起来。
“你没有少女,怎么吸引少女心还在的女孩子?”她皱眉道。
“什么少女?”我的视频里的生物只有死了和毛毛,为什么还要有少女。
“和爱情挂钩的东西,才有人买账。一只土猫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军桐说着,扬了扬毛毛, “还是一只不漂亮的猫。”
“你别这样说毛毛,毛毛会伤心、难过的。”我从她手中接过了毛毛。
“它为什么会难过,它自己蹲在门口,引诱我抱它的。”军桐笑道, “它应该不知道,我本来是想把它弄死,切成碎片的。”
我想起了那只黑猫,后来报道她根本不是始作俑者,但我其实心知肚明,那就是她搞的。
“你杀猫的时候,心里不会害怕吗?”杀鸡杀鱼我都不敢,军桐是怎么对猫下得了手的啊。猫和人一样是哺乳动物,而且,猫是很常见的宠物。据漆星竹说,那黑猫还是复兴路的流浪猫,他都喂过。
军桐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来: “妈,你太天真了吧,我怎么会亲自动手呢。”
也是,她是会知人善用的。
“毛毛很好,希望你们也能相处愉快。”我搂住毛毛,毛毛朝军桐叫了叫,扬起了下巴。
军桐低头看了毛毛一眼: “真是不顺我的心。一开始我就想看你们两个惊慌失措的表情的。结果你们根本不怕我。”
“怕很了不起吗?”夜世行道, “让所有人爱才难。”
“难易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开心就好。”军桐笑道。
“你说少女,是什么意思?”回归主题吧,不要提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漂亮吗?”军桐明知故问道。
“你要是不漂亮,我才不会找魏青山救你。”我把毛毛放在了神龛上,指了指视频, “你想当女主角?年龄差有点大,还有,你爷爷不反对吗?”
“豆蔻少女不都是十三四岁吗?”军桐笑道。
“那是古代。”古代十几岁还可以结婚了呢,现在都要二十几岁才能结婚的。
“妈,我的毛衣呢?”军桐眨着她水晶般的大眼睛道。
“你带衣服了吗?我觉得你可以是来找毛毛的主人。”我于心有愧,立马转移话题道。
“不用,我就这样穿。这可谓是——古代与现代的碰撞。”军桐转了一个圈道。
她的两个小腿全是假的,而且,明明可以用那种仿生的义肢,她偏要用这种一看就很明显的金属义肢。她说没什么差别,我又不是她,自然没有权利左右她。
我连让她多穿一件她都不肯,还能左右她什么呢。
死了对重新拍摄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说: “主人,一切都悉听尊便。”
“不要叫主人啦,求你啦,别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人家会认为我们在玩什么莫名其妙的游戏。”我捂住脸道, “你不想叫单晚,叫我花真香、一只碗或者甜豆花宇宙无敌都行。”
死了沉思片刻道: “我让主人丢人了吗?我不如她漂亮吗?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脸,你很喜欢,一掷千金买下我的吗?”
我???
幸好是在角落里商量,顶多只有夜世行......肖离这狐狸不会也听得见吧?管他的,不想这种情况。
“你是我买下的,是不是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叫我名字。是命令。”幸好演过将军,不然我一时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看来,偶尔用一下对方的逻辑思维,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用魔法打败魔法。
“单晚,我都听你的。”死了明显心不甘情不愿道。
“不要哭丧着脸,军桐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你和她打好关系,不愁日后不平步青云的。”我画饼道,死了没有学历,又是和平社会,是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平步青云的。
“你要我,讨好她?”死了指了指军桐的身影,军桐正在和毛毛大眼瞪小眼, “她打我,你让我讨好她。”
“哈哈。”死了挤出一抹笑道, “嗯,我知道了。”
我想起前几日,军桐的确在飞机上打了军桐,似乎还没有道歉。如今却要合作,演出亲密无间的戏份,好像是有些过分。
我在干什么啊,我竟然希望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被打的是死了,高高在上的一直是军桐。
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平等。
“你不想和她演,那就不演。”大不了拒绝军桐的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剧情都定了,又推翻,没必要。我不是什么金贵的人,不用太在意我。”死了道。
夜世行大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了过来,他笑道: “说好了吗?”
“还没说剧情呢。”我咂舌道。
“我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你依旧是那有气无力的神,毛毛依旧是会送你死蝴蝶,不过,最后毛毛会变成人,也就是军桐。”夜世行说的故事情节,很乏味,完全不精彩。
死了松了一口气道: “那也等这些东西修复完才拍,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对吧?”
理论上是的,不过实践上,并不是。
因为——在轰鸣的机鸣声中,一大波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仇叶,他是为了考学校有个漂亮的简历来的。后面是一看就很牛的专业人士。他们人手都拿着工具,画笔、颜料还有石膏,还有像锤子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修复画像和雕塑的东西。
一看就不是吴忧找的,而是军桐。
“我不开工资。”这么多人,要多少钱啊。我要做一天的守财奴。
军桐翻了个白眼道: “没让你开。”
死了道: “几天能竣工?”
“两三天。”仇叶道。
死了不说话了,看起来有些可怜。
军桐凑上去看死了的脸道: “你不期待和本小姐拍视频?”
“期待。”死了强颜欢笑道。
“他在骗你。”仇叶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军桐一点也不在意地道: “有人骗,总比没人理好。”
仇叶也不说话了。
军桐看冷场了,也无所谓。抱着毛毛离开了。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很久没见仇叶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国庆节了。后面两个月以来,他都在备考,连聊天都很少聊。
“还是那样。”仇叶淡淡道。
我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要是仇叶和死了换了背景,两个人就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死了就是已经习惯自己不努力,万事靠别人,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玩偶。
仇叶不是。所以他会挣扎。又挣扎不脱,于是痛苦。
我知道他在痛苦,偶尔我理解军桐的时候,我又希望他们能好好的相处。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只要有一方不愿意,那就是折磨。
“她大了点,也许会改。”我只好期望未来,也希望仇叶能够想着未来。
“姐姐,和你没关系了。”仇叶扬起一个笑道, “我先去工作了。”
那是笑吗?那分明是强颜欢笑。
“仇叶......”我叫住了他,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仇叶的痛苦只有仇叶最清楚,我一个外人,的确帮不了他什么忙。
他站住了,等我说出下文。片刻,见没有下文,转身离开了。
“单晚,你为什么难过?”死了道, “我不比他好看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淡淡地看着死了道, “你现在虽然有副好看的皮囊,可是内在空无一物的话,终究不长久。以色侍人者,能有几时好?”
我第一次不因为一个人相貌姣好,就对他心悦诚服,格外宽容。也许,是事关仇叶,竟然有人用仇叶的外貌作比较。
死了笑道: “你是想让我去上学?”
“你想上也可以。”随便找找关系,全北京城,他想上哪所上哪所。不喜欢北京,喜欢杭州的山水,甘肃的戈壁,西藏的高原,那也是几句话的事。
“我学的都是些以色侍人的技巧,别人一碰就会有反应,我怎么能去上学呢?”死了道, “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死了算了。反正,我早就该死了,从六岁那天起,每活一天,都是向天借的。”
第一次听死了说这些,原来军桐和肖离的讨论竟然是真的。
“我从来没有不想看见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只拿外貌说事。”见死了误会我,我只好解释。不怎么打交道的人误会也就误会了,我犯不着解释,可是死了不一样。他孤苦无依,又没什么本领,连做饭洗碗都不会,只能当玩偶养着。
多他一双筷子,其实无所谓。我养得起。
“你喜欢他吗?所以把气发我头上。”死了道。
蹬鼻子上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这些话在我脑海中盘旋,汇聚成一句: “你不要乱想,他只是我认的弟弟。他过得不太好,我却无能为力。我只是有些不开心。”
死了道: “你能救我脱离苦海,你不能救他吗?他售价很昂贵吗?几千万,上亿了?”
“人不是拿来买卖的!”死了这个观念真的是根深蒂固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道, “不要提了。”
“为什么不是拿来买卖的?我不是人吗?你也觉得,我不是人,是怪物吗?”死了不可置信道。
噢!天啊!我的神,你让死了想到哪里去了呢?
“你就算是怪物,也是美丽的怪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
“所以我是怪物吗?”死了道。
“我超级喜欢人鱼,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要是我没有结婚,我就要对你上下其手了。”我发誓道。
“要是你没有嫁给夜世行,你的意思是,你会喜欢我?情人的那种喜欢?”死了神采奕奕起来。
“喜欢是喜欢,可是现实不是喜欢就会在一起的。我嫁人,总得考量对方的家境,收入,人品,健康,不能完全只看外貌吧。”这也是我不希望死了只看相貌的原因之一。
当死了年老色衰,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他自己会崩溃。
每当新长一根白发,每当新增一条皱纹,他会多焦虑,多惶恐啊。
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觉得只有漂亮是他的价值。他可以善良,也可以会做饭,还可以喜欢读书,只要他想,他都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死了笑道: “我知道,白头偕老是世人的普遍心愿。幸好你不喜欢我,我肯定不能陪你到老。”
“什么意思?”他要走吗?
“肖离说,我的细胞上的酶比一般人消耗快,我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死了说着自己的死期,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肖离的话,听听就算了。心情才是决定寿命的关键因素,你只要保持好的心情,每天多笑笑,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我笑道。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肖离不是会说谎的人。虽然也说过一些谎,但不是说这种谎的人。
“我信你,主人。”死了道。
“都说了不要叫我主人!”我捂住耳朵道, “你这名字不太吉利,要不要改个名字?”
“主人给我取的什么名字?”死了道。
“单长生,怎么样?”他怎么可能英年早逝,他必须长命百岁。他可是我的五百万美金买的所属物。他不能这么早狗带。
“和主人姓,我当然觉得好。”死了,不,马上就要叫单长生的死了道。
“什么鬼名字?”军桐嫌弃道。
“神通广大的女儿啊,帮帮我呗。”我要知人善用起来。
“你找错了,这种事情,找魏雪比较快,魏雪可以给他编排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肖离嫌弃道。
“找她干嘛?死女同。别把我妈带坏了。”军桐嫌弃道, “那就叫单长生吧。毕竟我还要和他拍视频,我不想我的名字后面跟着死了二字。”
“你......”她是怎么知道魏雪喜欢女生的?!这些人怎么都那么神通广大啊。可是感觉军桐也只会回答,知人善用。
“我是异性恋,歧视同性恋,有问题吗?”军桐道。
“我还以为......”我以为军桐这样潇洒自在,根本不在意性取向的。
“以为什么?以为我喜欢你吗?你想多了。”军桐做出呕吐的姿态, “你不要这样想。”
“我觉得,魏雪喜欢谁,喜欢的人的性别是男是女,是她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想了想,我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
“我没有干涉吧,我只是单纯地歧视、鄙夷她而已。”军桐不以为意道, “嘴长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不要当面说就好。”这是我的底线了。我不想事情搞得太难堪。大家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我是傻逼吗?”军桐翻了个白眼道, “她那弟跟疯狗一样,我敢惹她?”
不是,她又是怎么知道魏青山是魏雪的弟弟的了。
“魏青山是魏雪的儿子。”我欲盖弥彰道。
“她那弟找我,我就不能找他的信息了吗?他在第一人民医院治的病,他们的dNA检测报告我都还存着,相似度已经到了亲人,不能再亲了。”军桐笑道, “魏青山总不可能是魏雪几岁的时候生的吧?”
“......”我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我没有惹军桐,不然我底裤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