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来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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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寂死后涂知意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不想出门，不想见人，更不敢回空山。
老冥君也不知晓该如何安慰女儿，父女俩虽然时时有书信往来，但大多都是他单方面问一问女儿的近况。
他目标太大，不好明目张胆的往空山跑。所以涂知意在空山学艺这五百多年来，也没见过这个亲爹几次，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每每提起“父亲”这个词，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尹寂。
眼见女儿整日把自己锁在屋里，老冥君没有别的办法，便直接将冥君之位传给了涂知意。
他知道，尹寂收女儿为徒也有改变冥界现状之意。
只要她接了这冥君之位，就绝对不会辜负尹寂对她的希望。或许这样，就能让她从失去师父的悲痛中走出来。
涂知意继位的时候，冥界还是十大氏族掌权。冥界积贫积弱，强权横行民不聊生。百姓在氏族的压迫下为奴为婢，人命卑微如草芥。
新君继位，涂知意又是女子，各氏族嘴上对涂知意客客气气极尽恭维，背地里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们不需要冥君有什么作为，只要不碰他们手中的权利就行。
涂知意继位的第一天，十大氏族联手给她送来了男宠三十二位。这些人要么是各家培养出来的眼线细作，要么就是家族争权的输家被发落到冥宫以示羞辱。
涂知意什么都没说，照单全收。一时间冥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隔着城墙都能听到里面的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再后来，这些男宠一个接一个的失踪。外界传言，冥君在床上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那些男宠都是被涂知意折磨死的。
与此同时，冥宫地牢中，涂知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已经八天没有睡觉的男人。
“都交代完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求主君放过小的吧……”男人面色枯槁，一看就是临近精神崩溃的边缘。
涂知意摆摆手，起身来到另一个隔间。
胥乐正拿着她的蛊虫大宝贝对一个面相柔美的男人严刑逼供，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样？”涂知意问她。
“差不多了，”胥乐收起家伙事，拍拍手看过来。
“他原先也是个寻常人，乌氏看中了他妹妹，将他妹妹强抢了去。他一开始进乌氏是为了救妹妹，后来开始为虎作伥帮族长四处抢美人。”
“现在乌氏马上要换主，他就被踢出来送进冥宫做人情了。”
胥乐说着，悄悄凑近涂知意耳边：“听他的意思，乌族长男女通吃，玩的手段也……他也是从乌族长床上侥幸活下来的。”
涂知意扫了一眼那男人的脸，淡淡问了句：“若我要出手对付乌氏，你可愿站出来作证？”
男人苦笑着摇摇头。
“主君若是要对付乌氏，只怕首先死的就是我，您没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我活着带到黄泉殿。”
“氏族势力滔天，恕小的直言，您……动不了他们。”
涂知意幽幽看他半晌，转身出了牢房。
胥乐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要说她怎么发现涂知意身份，那还得从三个月前在空山成功蹲到人说起。
尹寂死的时候，她并不在空山。听说天界出事的时候，涂知意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哪都没去，直接回了空山，就在尹寂曾经的房间屋顶上等。
她坚信，涂知意一定会回来。
于是在第八个月的某天晚上，她终于见到了一身黑袍的涂知意。
“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她手执酒壶在月下对涂知意莞尔一笑。
梦途另有身份，她早就猜到了。明明修为很强却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尤其是对天界的人防范心一直很重。
而且尹寂教她的那些东西……
绝不是普通人能学的。
涂知意足尖轻点，轻飘飘的上了房顶坐在胥乐旁边，从她手中拿过那酒壶猛灌两口。
烈酒入腹，带起一阵阵辛辣。
“来帮帮我吧。”她无缘由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胥乐咧嘴一笑：“好。”
“你也不怕我坑你去送死？”
“怕什么！”胥乐豪迈挥手，“我就算死在外面，恐怕除了你也没人知道。既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略带了些苦涩。
胥家那些人对她来说没有丝毫感情，或许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她这样说，八成是在心上人那里撞了南墙。
涂知意摸了摸身旁女子的后背，安慰道：“他们眼瞎。”
“对！”胥乐一拍大腿，忿忿不平：“他就是瞎！”
……
冥界那场屠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涂知意将所有氏族的族长全部召集到了黄泉殿说是有要事宣布，然后十位族长就都没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涂知意如地狱中的恶魔一般，站在黄泉殿门前。
身后挂着的，是十位族长的尸体。
十大氏族子弟们杀意滔天，疯了一般的包围冥宫，要为自家族长讨回公道。
涂知意和胥乐一明一暗，在黄泉殿中厮杀了十三日。
九幽浴血，发出兴奋的嗡鸣。涂知意周身神力带起的光焰在人群中如炽热的明灯，吸引着扑火的飞蛾。胥乐隐于暗中，暗器毒针如鬼魅般如影随形。
补充灵力的药吃了一瓶又一瓶，武器换了一件又一件。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发丝凝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上，两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在血海中显得狼狈不堪。
睫毛被血肉糊住，神力燃烧至枯竭。
第十三日破晓，阳光穿过云雾照在满是尸体的黄泉殿前，涂知意半跪于地迎着朝阳缓缓抬起头来。
“还有谁？”
她唇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微笑，声音冷到了极致。
“没有了。”胥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荆棘已除，这片土地未来开出怎样的花，就掌握在你手中。”
两人皆精疲力尽，背靠着背艰难的坐在一起。
一个男人身披战甲，带着人从尸海中焦急的奔过来，正是程笠。
“怎么样？”他将涂知意上下打量一番，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脖颈。
作为老冥君给涂知意留下的亲信，他被派去带人查抄十大世家。束手就擒者就地关押，反抗者格杀勿论。
现在各氏族余下无反抗之意的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被暂时困于家中等待涂知意的下一步指示。
涂知意艰难的掀起眼皮看了程笠一眼，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