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圣人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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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道当立！
破天道为人道！
……
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一种声音回响，但醒来时，又记不得半点。
过了许久，张之然终于适应了身上的疼痛感，甩了甩发懵的脑袋，不过却并未见到身上有伤的存在，应该是内伤吧。
张之然随手一招，一柄细剑顿时落在他的手中，轻抚过剑身，他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但依稀记得是有一场惊世之战，剑圣李忘生还有邋遢老头，都下落不明，而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他明明记得是不久前的事，可脑海中犹如过去了数十年之久一样，有些混乱。透过神识，他看到自己还是那个模样，一如十二三岁的模样，眼睛上蒙着黑布条。
他终于确定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也就是说，李忘生前辈和师尊真的因为某些原因不见了。虽然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人，有许多事还是自己理解不了的，但此刻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匆匆忙忙的人生光景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不过张之然突然发现，自己的神魂不知为何竟变得如此强大，方圆百里的所有东西，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
眼前这片荒芜的山脉中，只有他一人。
他的神魂之力，甚至比一些武修的感知更强大，这也多亏了他一直以来都在黑暗中摸索，才有了如此惊人的感知力。
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回去，再去找哥哥张少成，虽然自己身边的绝世强者离去了，但自己也不能过度依赖他们。
再者，自己的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让自己赶往一个叫中域的地方。他也只听老头提起过中域，但中域具体在哪里，该怎么去，老头可没提过，或许行道院里能有些线索。
张之然神识展开看去，才发现那原本剑气纵横的山脉，如今这里却是安安静静的荒凉，剑气没有了！
看来李忘生离去之后，他所创的那处空间也散去了，李忘生是何等人物，竟有人能抹去他所留的剑气，莫非是圣人？
张之然也没再多想，那不是他能够参与的，现在首要的是寻找去中域的线索，那里到底有，师尊一直强调自己一定要去中域。
玄灵大陆某一处，一位模样俊朗，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双眼，眼中闪烁过一阵杀意。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出现，而这并非他曾有的过往！
男子正是往生剑圣李忘生！
此刻的他正游历在玄灵大陆各处，那突然出现的陌生记忆，那个目盲的少年，竟给自己有种奇怪又熟悉感觉，就好像两人命运有很深的交集一样。
李忘生突然抬头望向天空，目之所及处，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青衫，一个黑衣。
“李兄，真是好久不见呐。”青衫男子笑意盎然地对李忘生说道。
李忘生对他的寒暄并不怎么关心，只是冷冷地问道：“是你们布的局？”
先前那人还未说话，同行的黑衣男子便讥笑道：“号称剑道入圣的往生剑圣，竟然连个迷局都看不透，真是个笑话！”
听得此言，李忘生并未说话，然而青衫男子突然脸色大变。
李忘生看向那出言嘲讽的黑衣男子，一剑刺出，这一刻天地都变得寂静无声，一切都被静止了一样。
黑衣男子见李忘生出剑，收起了讥讽的神情，一指点出，整个天空仿佛都变成了一道坚硬的屏障，想要挡住那道剑芒。
然而下一刻，那道剑气毫无阻碍地穿过天空，甚至没有碰撞出一丝波澜，黑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剑光已经狠狠地撞上了他的手指，接着他的整只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湮灭。
那人看着正在消散的手臂，毫不在意，“素闻往生剑圣剑道至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一剑斩我分身。”
李忘生没有去看他，只是看向一旁的青衫男子问：“这么蠢，是如何成圣的？”
圣人！
这二人竟然都是圣人，之前的布局便是他们的手笔。
青衫男子伸手按住黑衣男子的肩膀，空间不断重叠又分解，直到黑衣男子的右臂完全消散才将那道剑意驱散。
“二哥，你……”黑衣男子惊诧。
青衫男子呵斥道：“蠢货，还不快感应一下自己的本体！”
黑衣男子闻言立刻闭上双眼，片刻之后他惊恐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忘生，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在遥远的一处犹如仙境的地方，黑衣男子的本体，赫然已经失去了整个右臂，但此时他的分身竟与本体并无任何联系！
是那一剑！不仅无视空间直斩本体，还在一瞬间斩断了二者的联系，并且他的分身并没有消散，但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分身消散，神魂有缺。但对他们而言，修补神魂并非多难，只是没想到这李忘生竟有了斩圣之力。
黑衣男子盯着李忘生，不敢再言语，往生剑下无活人，恐怖至极，即使是圣人也不敢正面对抗。
“往生剑意果然厉害！”青衫男子赞道。
李忘生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青衫男子抬手一招，“李兄请随我来。”
转瞬间，天地一阵扭曲，三人所处的空间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入眼处，是一座无比广阔的城池，远远望去，如横亘在天地间的一个圆盘。
城门上方，刻着三个古老苍劲的古字，“封天城”，城中灵气浓郁，堪称世间之最，但并无人居住，进出往来的只有无数的天地灵物。同时，城内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嘹亮的龙吟，摄人心魄！
青衫男子突然问道：“李兄可知修炼圣境之上为何境界？”
“何须知道？”李忘生淡然道。
青衫男子笑道：“也是，李兄独修剑道，一剑破万法，可惜，李兄的剑道，也是有尽头的。”
李忘生没有回答。
青衫男子接着说道：“家师离去是曾留下一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在老师留下的典籍中，记录着无数个世界，玄灵大陆只不过是无数世界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但作为修行者，到了我们这一层次，追求的不仅仅是长生大道了，长生只是无尽的孤独，更重要的还是自由。”
李忘生虽强，但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他历经数万载去游历玄灵大陆，但至今都还没有走完，可见玄灵大陆之广阔。但有时候他也有些不解之处，纵然玄灵大陆辽阔无比，但为何每一天都会看见太阳东升西落，人间不同的四时季节为何又有序交替？
“何为？”李忘生问道。
青衫男子一手指着天空说道：“这便是天道。大道有五十，天道独得四九，至于何为人遁其一，连先师都未给出准确释义。你我虽已在圣人之列，但仍在天道之内，任凭再强，也无法摆脱天道的束缚。”
“这便是你们布局的由来？”李忘生突然明白了。
青衫男子点点头，说道：“李兄的剑道虽是道之内，但却可以做到破道，万年前我便与李兄说过，可惜李兄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李兄的剑道已经超越圣人，跳出了棋局，自然可以打破天道束缚，却是不能为我等破去束缚。”
李忘生沉吟了半晌，说道：“可棋局还未破，难不成这也是局。”
“自然不是。”青衫男子说道，“李兄难道没有察觉自身因果已去？只是若李兄现在破道而去，后果只怕是天道崩塌，玄灵大陆生灵涂炭。”
李忘生突然明白了，他已跳出青衫男子的布局，实则是对方掌控不了他，所以需要找个新的棋子。脑海中闪过那目盲少年的脸，原来他们的相遇，就是命运的承接，那少年已经成了他的替代品。
但李忘生并没有任何愧意，他与那少年相遇是一段缘，只是被别人操控的而已，但他们命里终是有了交集，难怪自己会对他有一丝杀心。
青衫男子的布局，他不会去管，那少年命运如此，他也不会管，毕竟是个麻烦事。
如今的李忘生想要离开玄灵大陆，就只有与天道一战，人与天争，必以一方陨落落幕。
李忘生却一摆手：“没兴趣，或许等我走完玄灵大陆，会去外面看看，但肯定不是现在。”
青衫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入了城内。
走在城中，那些天地灵物幻化的生灵显然与青衫男子熟识，纷纷对他行礼。
“其实这次来找李兄，实则是有事相托。先师离开玄灵大陆时，此处便由我们几人管理，可惜我等虽已成圣，但始终无法永远护住此阵。”青衫男子对李忘生说道。
李忘生环顾了一眼四周，这里看似一座城，其实是一座大阵！
“这便是那封天大阵吗？”
青衫男子点头，“此阵聚集了玄灵大陆八成的灵气，阵基乃是整个人族的血脉气运，所封的是万族的气运。如今封天大阵已经到了极限，万族很快又要卷土重来了。百万年前万族的圣者若是出现，人族很难存活，希望李兄护住人族一脉。”
李忘生沉默了，他或许比一般圣者要强，但要挑起人族这个重担，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