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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再见公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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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

直到于天走在大街上,混进人群中,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真实。

这里在被石正严攻下接管后,曾约法三章,制度一度有着开明的走向。

于天以着对血狼军的印象,曾经不屑的以为这是他们的障眼法,是他们的逢场作戏缓兵之计。

等到稳定之后,他们肯定会像某些古代的帝王那样,被权力冲昏了脑袋,被小人狂舔屁股,被声色奴化了身体,被愚蠢腐朽了思想,做出一些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可是没有!

他们实施的政策,依旧在执行,没有官兵过度的干涉,没有指导员的监督指导,没有立场的左右之分,人们在金城这个小世界里,被一只无形的手,自发的引导着,无为而治着,一度出现了百废俱兴的欣欣向荣。

于天依旧不可思议,跟看到圣陵城大变样一样的,不可思议。

他只是无限的感慨,生与死,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眨眼的事,有时候你面对死,拼命折腾,依旧无能为力,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和心酸。

而有时候,你就突然的活过来了,而让你活的那个上帝,不在虚无缥缈的天上,只是这时候,你这只蝼蚁,被充当上帝的那个人,鄙弃的放生了。

这时于天发现,自己曾经无力改变的某些东西,现在竟然被轻易的改变,轻易程度可能就是某些人简单的一句话。

可往往就是这一句话呀,不知道要葬送掉多少生命。

感慨完,于天就在金城四处打探,有下落后,他也如愿以偿的等到了黑夜。

金城的一座不起眼的府邸。

其中是一座复式的四合院落,前身可能涉及到某个地主亦或是官员,在战乱中一度破败,如今被简单的修缮一番。

其中的一间屋子当中,亮着一盏灯火,可以看到其中简陋的格局。

一扇屏风,将会客的前厅和睡觉的后堂分开。前厅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排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放着书本古籍。

在前厅中央,竖立着两根房屋的立柱,其中一根赤裸裸光条条的,另外一根,上面挂着一把精美的佩剑。

在立柱后方,一个人影,背靠隔扇的屏风,从灯火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上面耸动的高山和涌动的流水,俨然是一幅山水画。

那人坐在一张园圃之上,盘腿而坐,正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一本线装书。

他的正前方,立着一张低矮的四方木桌,上面放着一套简易的茶具,所谓的简易是,只有一具茶壶和三把茶杯,其中一个当中盛满了清澈的茶水,被那人时不时的端起来喝上一口。

另外的两个茶杯,其中一个是空的,另一个也是空的,当然也包括桌子前方的那张园圃。

在他的右前方,有一个棋盘,上面摆放的是一局象棋的残局,正在激烈的厮杀。

这时,灯火无声的一番摇曳,那人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向立柱后的空旷黑暗处,正当他准备疑狐的收回目光时,随心烛火更加猛烈的颤抖,他看到了闪出来的人影。

他看到了于天。

同时,于天也看到了公孙妙。

“既然来了,就坐吧。”

公孙妙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伸手请示的同时,拿起面前的茶壶,用一个空杯,倒上了半杯。

“聂羽死了…”

于天小声的嘟哝着,以至于公孙妙没有听到这声蚊蝇而抬头询问于天,这时他看到了隐忍的于天的爆发。

只见于天猛然的向前几步,扑在矮桌之上,激动的动作将手下的矮桌哆嗦的发颤,茶具像遭遇地震一般的颠簸。

于天居高临下的看着公孙妙,红着眼眶,原本的细微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聂羽死了,他都是被你给害死的!”

于天此时像一个发怒的小孩子,虽然愤恨,但在极力的忍耐,不让自己撒泼的爆发,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所以可以看到他颤抖的手臂,几近将矮桌给拆解,可以看到他的双目,充斥着跳动的火焰,他的火气,让边上的烛火,都瑟瑟发抖。

“聂羽死了?”

公孙妙听到后,难以置信的自语了一句,等到他醒悟过来,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落寞,随即他叹息了一口,“那狼牙确实该死。”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死?”

看到公孙妙表现出来的非人一般的镇定,于天更加气愤不已,公孙妙之所以没有任何的反应,是因为,聂羽的死,早就在他的算计之内,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而公孙妙明知道是何种结果,他还让聂羽去送死。

还有公孙妙脸上表现出来的落寞,不是因为聂羽的死,而是当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公孙妙的算盘已经被打乱,计划失败,他是由此的伤心。

所以于天彻底的爆发,冲着公孙妙叫骂: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正直的,热血的青年的生命,却被你这样的恶毒小人陷害致死,你简直比秦桧,更加的恶毒。”

等到于天说完,中间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剩下烛火的晃动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等到于天情绪稍稍稳定,公孙妙这才说道:“所以你这次来,不单单是来喝茶的。”

“我是来杀你的,”于天毫不留情的咬牙切齿,“为了聂羽,更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公孙妙听到后,确是异常的平静,仿佛落下的闸刀砍掉的,并不是他,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以至于他甚至闲庭漫步的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凉却得茶水。

即便公孙妙在惊涛骇浪面前有着面不改色的沉稳,即便公孙妙面对生死,已经看淡到如吃饭一般的平常,即便公孙妙胜券在握的以为于天杀不死自己,但这些即便都无关紧要。

公孙妙表现出来的唯一的一点,在于天看来,是无可救药,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不可饶恕,以至于于天直接爆发了。

“你当真是厚颜无耻,你想要我的性命,可以,但你却卑鄙的用一个忠良的性命,当做诱饵来换取。

如果你是让他为百姓赴汤蹈火也就罢了,这样多少还可以名垂千古,但你竟然为了取悦一个更加卑鄙险恶的齐佞道人(在于天心中,即便现在的圣陵城一片朗朗晴空,那也跟齐佞道人没有多大关系,毕竟,狗改不了吃屎),为了自己的利益,就陷忠良于不义,你说你该不该死。

还有,以着你的才智多谋,你完全可以投靠一个明主,选择一代明君,去帮助他开创一番盛世,让百姓远离战火和苦难。

而你呢,竟然助纣为虐,去扶持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人,去帮助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人,你这是在南辕北辙,你说这个过程,又要怨死多少的无辜百姓,而这些人的性命,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于天一口气说完,公孙妙依旧是一副泰然处之的表情,这让于天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就像在劝导一个杀人犯悔过,在让一个恶魔回头是岸一样,都是徒劳的。

唯一的立地成佛,就是让他们,回炉重造。

这般想着,于天抬手,赫然抽出悬挂在立柱之上的佩剑,锋利的刀刃,在火苗的灼烧当中更显刺骨。

“你会下象棋吗?”

本以为公孙妙会求饶或者垂死挣扎,没想到他突然抬头,这般问道。

以至于于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公孙妙调转身子,面对右手边的棋盘,自顾的说道:

“我们活着,就是棋盘上的棋子,为的,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也正是为了胜利,所以,任何一颗棋子,都可以被淘汰,也包括你我,还有聂羽。”

“你还有脸说?”于天将长剑锋刃一撇,抵在了公孙妙的脖子上,

“我承认,我们每个人都是时间的尘埃,历史的弃子。

但有些弃子,为了保护你们这些缩头乌龟,保护你们这些懦弱的口舌之类,白白的葬送性命,成为你们为己谋利和勾心斗角的工具,让你们躲在安乐窝当中,苟活和享受。

替他们看这个盛世?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更有什么资格,去派遣命令他们,让他们为你们,甚至为不切实际的口号拼命?”

“我承认,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意识和评判能力,所以我也觉得,象棋的规则,不应该是保护将帅活下来,而是应当拼斗到最后一颗棋子,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这样的不现实,不仅在棋盘上不现实,在现实当中,更加不现实。”

“所以,你该死…”

于天冷笑一声,果然最后,他还在为自己辩解,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于天将手中的长剑一抖,利刃的冰冷已经融化掉公孙妙脖子上的温热,绽放来一条红色的血痕。

这时,公孙妙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放下,于天以为他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没有,他竟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你踏马的,真该死,真该死呀!”

于天不由的叫骂了一句,只是他伸直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和于天做着对抗。

你为什么不挣扎一下,不求饶一句,如果是那样,我就会有足够的怨气,足够的鄙夷,有了足够的理由,将你给杀死。

而你竟然一动不动,视死如归,你当真有如此的魄力?还是你已经看透我脆弱的内心。

这里的于天不肯动手,跟在面对诸葛议的时候,还是有所差别的。

那个时候的阻碍,更多的是心里胆怯的魔障,而这里,生命可以如蝼蚁一样被于天踩在脚下,可是生命之上的那份尊容,让于天下不去脚。

“你当真是该死呀!”

僵持了许久,于天也在劝慰自己,不要管那么多的情理,只要一抬手,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到最后,无论怎样,也就这样了。

可是他不能,当他看到公孙妙平静的脸,总会想起聂羽在临死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于天很清楚和明白,他想要说的完整的话,到底是什么。

“替我活下去,原谅公孙妙。”

如果自己真的杀死公孙妙,自己可能会解气,但他在已经死去的聂羽那里,过不去这道坎。

有的说,聂羽已经死去,正好可以不顾及,就算你违背了,也不痛不痒。

可对于天来说恰恰相反,正是聂羽已经死去,是用最后的那口气的嘱托,有种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分量,让他更加的小心,因为一旦自己违背,那就是对聂羽的侮辱。

所以他在僵持,他心有不甘,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长剑掉落在了地上,只听到于天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过了许久,公孙妙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身子不由的一阵晃动,这时一看,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的冷汗。

“哎,怎么会这样呢?”

他自顾的叹息了一声,只见一颗浑浊的泪滴,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这时他想起了,曾经聂羽的高大身影。

当然也想起了整个事情的缘由。

血狼军盘踞在长泽平原之外,各方势力都在翘首以待,伺机而动,殷笑自然不甘示弱,若是能够将亓冥道人先行拿下,自然获胜的筹码会更大,所以压力,又给到了公孙妙。

自己给亓冥道人的贿赂和信件石沉大海,正在他焦急的时候,圣冥园被烧,传出亓冥道人通缉罪犯的画像,并悬赏猎人前去围剿。

血狼军自然也派人去了埋骨地,可总是有去无回,这时他们才知道,这个罪犯,不好抓。

由于矛头直指纵火犯画像上的那个女孩,将其无限的放大,后来公孙妙才知道,除却那个女子,还有一个男子,也参与了纵火,他经过一番思索,尤其经过多种途径打听到此人的身形,公孙妙的怀疑有了断定。

此人是于天。

加之殷笑催的又急,总想拉拢亓冥道人这座大佛,所以公孙妙用了一步险棋。

他用公孙妙为诱饵,找到于天,自然能够找到纵火犯的女孩,他派血狼军的高手狼牙过去,实施了这个计划。

当然这个计划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就是狼牙本可以直接进埋骨地去抓人,何必这样呢?

当然这里有一个保障,由于女孩的实力深不可测,为了保险起见,狼牙在临走时,公孙妙告诉他一句话: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于天胁迫女孩,让她服罪。”

“那我怎样才能找到于天呢?”狼牙反问。

“聂羽会带你过去的。”

“但是记住,”狼牙在离开的时候,公孙妙特意嘱托道:“这次的目标,只是纵火犯的女孩,其他的,都要留下。”

他甚至想过最坏的打算,于天在充当诱饵的过程中,意外死去,抓住女孩后,狼牙和聂羽顺利回来。

可谁想到,回来的,确是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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