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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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天无话。
夜晚微风吹拂湖面，荷叶轻盈舞动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皎洁如霜的月光，以及徘徊的火光。
天公将军府的巡逻守卫又加强了。
后院的客房内。
“看清楚了？”林安压低嗓音问关门的灼其华。
灼其华表情凝重地点头，“不会错的，下人告诉卜巳‘老爷传唤你去见他’，我也亲眼看着卜巳满脸阴郁地走进了中庭的偏房。”
“大概率就是那间房了。”林安略作思忖，给出答案，“张角的房间或许有条连通湖下的暗道。”
“气运之龙会藏在那里么？”灼其华问。
“不知道。”林安嘴巴凑到烛火前，吹灭了火焰，“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房间内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柩洒进房间，微尘在银光中缓慢地浮动着。
沉默了许久，灼其华小声问道：“如果气运之龙不在那里，我们又该怎么办？”
“逃！”林安双眸肃然，“半神境是不可逾越的，除非......”
“我们也能晋升半神境！”灼其华语气沉重。
林安点头，“如果我被强行留下，你不必管我，能跑一个算一个，碰头地点就选在......”
“别说了。”灼其华很严肃地打断道：“不会发生意外的！”
“但爆发冲突是必然的。”林安望向灼其华的眼睛，“我倒是希望有意外发生，这样，我们浑水摸鱼的机会更大些。”
“会没事的。”灼其华说，“一旦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帮你。”
“能逃一个，算一个！”林安一字一顿地告诉灼其华，“任性只会加速团灭的过程，然后......接下来，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必须吗？”灼其华盯着林安的眼睛问。
林安毫不犹豫地回答，“必须！”
“好吧。”灼其华妥协了。
“碰面地点为......城北的茶馆。”林安掏出一张神选卡牌，催动灵性。
——七彩蜥蜴，隐匿！
林安的身体逐渐褪去颜色，进而变成透明色，然后完全隐匿在了月光中。
灼其华深吸口气，沉声道：“注意安全。”
“走了！”
一股透着玉兰花香的微风从灼其华鼻前飘过，紧接着窗外的草坪上就传来一声微弱的点地声。
灼其华心脏砰砰跳动，握剑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急忙一个小跑追到窗边，微蹙着秀眉，担忧地望向远处的黑暗。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
某房间。
张角面色阴鸷地端坐在太师椅上，俯视着跪倒在眼前的卜巳，房间内有很重的压迫感徘徊。
“师父，我错了！可是那臭娘们说的话确实不中听，我一赌气就郁闷，一郁闷就没忍住......”卜巳连连磕头认错，“您就饶了徒儿这次吧，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卜巳。”张角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沉沉放下。
“师父，徒儿在。”卜巳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您说什么徒儿都听着，我的命都是您捡回来的，要杀要剐，徒儿毫无怨言。”
张角叹了口气，“你是我徒儿，又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会因为你犯了点小错就杀了你呢？”
卜巳连忙叩首感谢师父的不杀之恩。
张角抬了抬手掌，“只是你不要忘记师父对你给予的厚望就好。”
“徒儿不会忘记师父的栽培，永生永世不忘！”卜巳双眸诚挚地望向张角，“徒儿本是丢了父母亲人的市井小儿，不过一依靠乞讨为生的白丁，有幸遇到师父，自从那天起，徒儿就将师父您当做亲生爹娘一般，这一生，徒儿绝不辜负师父的厚望！”
“好了，陈年往事就暂且不提了。”张角似乎做出了某样决定，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亲自弯腰搀扶起卜巳。
卜巳受宠若惊。
张角说：“我也同样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这十年里，我想了很多，也思索过很多次，在今天啊，为师想和自己的思想斗争做一次了断。”
卜巳皱眉，“徒儿没有明白师父的意思。”
“为师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张角叹了口气走到角落堆满瓶瓶罐罐的木柜前。
他形如枯槁的沧桑手掌抚摸在一支笔筒上。
“不，师父，您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卜巳恭维地跟在张角身后。
“归根结底，你我皆是凡人，岂会拨弄天命？”张角用力往左拧动笔筒。
“吱吱吱吱......”
木柜往另一侧平移半米，后方露出一间狭窄的密道。
密道很深，有微弱的火光照应。
“跟我来吧。”张角手负于背，踏入密道。
卜巳眼底一喜，紧跟过去。
“师父，您房间里怎么还有一条密道啊？”卜巳故作不明所以，用愕然的语气道：“徒儿跟了您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察觉，您真是神人啊！”
“呵呵，今日你不就知道了？”张角被卜巳逗了一乐，“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气运之龙是何种存在吗？今日，为师就要让你亲眼见一见那种神迹！”
“啊，师父，您当真想让徒儿看？”卜巳故作受宠若惊，“其实徒儿对它也没有坏心思的。”
张角说：“至少我的衣钵要被你继承，不然也不会收你为徒。”
“师父洪福齐天，准活一百岁。”卜巳奉承。
密道的坡度很缓，呈螺旋状往下方旋转行进，每隔十多步的墙上都会有一盏灯台照亮甬道。
没过多久，卜巳感觉自己穿过了某个无形的，但又确确实实存在的膈膜。
霎那间，一股仿若海潮般汹涌的澎湃灵性霍然迎面冲刷而来。
那一刻，世界仿佛瞬间模糊不清，只有‘怦怦’的心跳在沉重的顽强挣扎。
呼吸，在那一刻被滚烫的热气取代。
在耳畔，回荡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悲伤、愤怒、惊恐、不安、混乱的情绪交织糅杂成声声长吟。
如大海上惊涛拍岸的浪卷，更似九天之上降下的震耳惊雷！
“师、师父。”卜巳感觉被人扼住了喉咙，即将窒息，他脸色苍白如死灰，“我、我恐怕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它就是这样。”张角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卜巳，面色平淡，“试着去和它抗争，去反抗，去适应，或者去征服，它会让你得到接近成神的捷径！”
“可是师父......”卜巳呕出一口鲜血，顿时半跪在地上，呼吸急促，“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