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主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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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关翎感觉过了约莫一回的时间，她没遇到任何危机，跟红袖也没任何冲突。
最重要的是，除了一堆毫无关联的话本剧情，她既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也没想起这身体的主人是谁。
她肯定不是主角了。
不如红袖过来扇她一掌，她再一巴掌打回去。
惊涛骇浪又莫名其妙，好歹别人为了骂两句肯多看两眼。
至少大家都能活到结局。
现如今的话本丧心病狂，假如不是主角，作者哪天嫌书卖得不好说不定弄死她增加销量。
关翎忙着胡思乱想，没留意屋外太监的声音。
直到红袖背转身，头贴地面朝门口跪下，她刚发现有人进屋。
一位身穿黑狐毛大氅的青年，迈进了屋子。
一踏入房间，他不自然地愣了下，很快撑了下眉心，恢复精神，径直走到床边。
待他脱掉大氅，露出青色长袍时，关翎看清了他的面容。
难怪她对少女的长相眼熟。
少女与这名青年外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由于年龄与性别差异，轮廓显得柔和稚嫩。
她认得这名男子。
这是话本的男主，华英国的国主宏明。
皇上出宫了？
不愧是男主，犄角旮旯儿的地方都能见到他。
宏明到底是明君还是暴君，坊间论调不一。
他继位后没多久对内变法，对外兴兵，行事手段激进。
相比雷厉风行的政治手腕，他对靳妃倒是柔情似水，不仅为她遣散六宫诸妃，还废黜恶毒皇后王慕晖，册封靳妃为后，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明明记忆里是自己喜欢过的剧情，关翎此刻回忆起来无半分激动。
宏明册封靳妃前有一宫妃子了，这样算一生一世一双吗？
一生一世不计男主前半生，从两人碰面开始计时？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宏明遇到真爱，单纯是他荒淫无度身体不行了？
相比之下，影侍沉舟由于出身低微，与靳妃青梅竹马，对靳妃掏心挖肺，结果因为没钱没地位，被靳妃压榨干净后一句“我对你一直抱兄妹之情”抛到一边。
与后宫妃子勾心斗角时说自己是为了感情，面对纯粹的感情选了有钱有权的。
……站在剧中人的角度看话本，立即觉得靳妃人性不像作者渲染得那么美好。
关翎发呆之际，察觉一旁的红袖冲她不停弹舌，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在浏览话本，而是成为了故事中人。
糟了，一时留着看书时的习惯，她光顾闷头想事。
她慌忙下床行礼。
宏明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在他手掌触摸她肩头时，两人愣了一下。
脑海里仿佛有画面闪过，很快消失不见。
刚刚是怎么回事？
关翎没听说过回忆起书里角色经历时，记忆会卡住。
那一晃而过的画面与此情此景十分相似。
宏明的表情跟她一样，难道他也是闯入书里的人？
别吧，这套路也用滥了。
要一眼能猜到底，这破剧情有什么体验的必要？
皇帝用手抚着眉心，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皇上是否过度操劳？”
随侍的公公见状赶忙问。
“无碍。”
宏明定了定神，在床沿坐下，冲床上的少女露出微笑。
“皇后身体未愈，不必拘礼。”
他的笑容有点假。
更令关翎吃惊的是“皇后”两个字。
宏明拢共两位皇后，一位是故事过半的死鬼王慕晖，一位是最终赢家靳莹儿。
她肯定不是靳妃，难道她是王慕晖？
不可能啊。
她与皇上像得仿佛亲兄妹，怎会是他的皇后？
距离伏羲女娲千万年了，话本背景时代不兴兄妹成婚了。
王慕晖在图鉴上的形象从来浓妆艳抹，根本不知道长相。
见她抱着脑袋不答话，宏明轻轻笑了一声。
“礼过三日，皇后未习惯这个称呼？”
关翎仍然一言不发。
宏明望向床边的红袖。
“皇后怎么了？”
“回、回陛下，殿下醒来后记忆不清，似乎……忘了自己是谁。”
“慕晖？”
关翎最后一点希望被皇上关切的呼唤碾碎。
她真的是王慕晖。
仇人那么快出现了？
……哪里有菜刀……
在她四处摸索的时候，屋外传来人声。
一位大夫模样的老先生，喘着粗气被小太监搀扶进屋。
“参、参见……陛下……”
看他肩膀的药箱，进门的似乎是位御医。
不过喘成那样，老先生自己仿佛快要不行了。
等等，这难道是作者给她创造的机会？
关翎混乱不堪的脑子突然有灵光闪现。
她清醒了一点。
王慕晖不是被害死的，是咎由自取。
她要做的不是切了皇上。
她成了恶毒皇后，且自她醒来很可能没超过三回，按一般套路这时候她应该揍个人或者救个人，一改别人对无能原主的印象。
这样坊间会产生“那根废柴原来是扮猪吃虎”的流言。
接下来将有两个以上美貌多金的公子开始关注她。
当这些公子为了她明争暗斗掐得死去活来时，她就能活到结局了。
至于靳妃跟宏明要怎么残害后宫女子，不管她的事。
如今话本男主，华英国权力最顶端的男人近在眼前，是天赐良机。
倘若他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啧，想到宏明一后宫妃子，关翎心里膈应得慌。
不能换个人来吗？
这话本读者多为百无聊赖的闺阁女子，所以容貌惊为天人的公子铺天盖地。
留个最不能用的在这里，浪费她表现机会。
算了，老先生脸发青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关翎刚说服自己，立即想起王慕晖不通医术。
她也不懂。
看过的话本里倒是有不少谈论医术的内容，谁知道是真是假，照方抓药弄不好害死人。
她犹豫不决时，搀扶老御医的小太监又说了一句。
“陈御医一路跑来有点岔气儿。皇上请见谅。”
这下她彻底没机会了。
陈御医喘匀了气，走到床边，在皇后手腕垫上丝帕，开始诊脉。
片刻后，老御医舒展紧锁的眉心。
“殿下玉体无恙。昏睡三日未进食，稍许虚弱。”
“可皇后不记得她是谁。”
宏明的眉头反而压低了。
“皇后殿下大礼当日遇到意外，心肾不交，短期会有离魂症状。好在殿下年轻体健，稍许休养几日，自会恢复。”
陈御医呵呵笑着，捋了捋胡须。
“即是说……皇后身体毫无异样？”
宏明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无恙。”
陈御医点头保证。
听见他的话，宏明瞬间流露一丝阴沉。
那表情转瞬即逝，偏偏落在关翎眼里。
果然他不喜欢王皇后，心底不盼她好。
年轻的皇帝很快恢复和颜悦色。
“如此甚好。慕晖，你昏睡了三日，朕差点担心你无法醒来。”
他边说，边伸手抚摸皇后的脸庞。
话本里他与后宫嫔妃如何相处的段落瞬间涌进脑海，关翎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宏明的手掌扑了空，不由一愣。
两旁看到此情此景的宫人吓得全垂下头，假装不知道。
哪怕这位皇后在宫外时以愚蠢闻名，也不该不识礼数到这种地步。
怎么办？
大婚刚三日，皇后因忤逆皇上推出午门斩首？
一会儿要把红灯笼换成白的吗？
关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
她不是故意闪避，一时恶心没控制住自己，身体先有了动作。
都说前三回必定发生大事。
哪知道包括自己闯大祸？
“皇后这是何意？”
宏明盯着落空的手掌，迅速冷了脸。
他的容貌本如春花一样红润娇艳，脸一沉立刻宛如假花。
“妾身……妾身不记得与皇上成亲。”
治不了病，她还不会说话吗？
“若非自己记得，由别人口里听来总不踏实。于妾身而言，皇上仍为陌生男子。既如此，怎好冒然有亲昵之举？”
她说话时长长的睫毛不停扑打脸庞。
一半是成人，一半是小屁孩的模样，使宏明回想起小时候对父皇认错的自己。
不快一下消减了大半。
意识到自己心情随眼前人一起一伏，宏明皱了皱眉头，看向罗汉床投在地面的阴影。
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