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重入幽冥再缔前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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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床很宽敞,足够他们“胡闹”了好一阵。
“我认输、认输了……”山河腰带被扯松那瞬,当即找了个理由缓和气氛,“我好久没来幽冥了,你不带我参观参观?”
数不清在他面前几次撩起又率先认怂。
朝天歌幽深的目光,在他微敞的衣襟处凝滞了片刻,似乎如此就能疏解被撩拨起的爱意。
山河眸中笑意很深,将对方松开他腰上的手拉了回去,伸进了微敞的衣襟里揉了揉。
这只冰冷的手,捂在热潮翻涌的胸膛上,瞬间抚平了难以消弭的躁动。
“回来哥哥教你新玩法~”山河语气绵柔暧昧,眸光潋滟,无半点矜持。
他自认为已是同床共枕的关系,床笫之间耳鬓厮磨实属正常,无需遮掩和避忌,而朝天歌虽矜持正经,却也在不断“引导”中逐渐释放“天性”,情绪也不如从前那般克制隐忍、收放自如。
山河乐于看他手足无措又满脸通红的模样,欲求不满虽残忍,却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他撑着肘,晃动着腿,悠哉支着脑袋,大有几分新鲜性感,视线随着朝天歌的喉结滑动了下,丝毫不掩饰笑意。
手心一暖,朝天歌眨了眨眼,垂眸似思忖了片刻,才缓缓点头答应了。
“哥哥随我来。”他收回了手,将山河拉起,替他整理了下仪容,很快恢复了淡定神色。
山河跟在朝天歌身侧,目光逡巡了圈。
整个冥殿变化很大,多了些华丽装饰,艳得出彩,似乎与彼岸花自成一色。
不变的仍旧是他的供桌与底下撑住桌腿的肥胖黑猫。
“咦?伶仃怎么还在撑着桌子啊?”山河蹲身下来,诧异地看着比之前更胆小怯懦的伶仃,不解的目光转向朝天歌。
“哥哥不必理会,它是自愿的。”朝天歌的神色清冷,语气淡漠,似是毫不相干。
山河站起身,一脸正色说道:“朝天歌, 你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未能将你心间的大石搬开么?”
伶仃是他的自我惩罚,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仍旧囿于自我否定中。
朝天歌淡淡避开山河的视线,道:“哥哥多虑了,伶仃只是在报恩,报答我的收留之恩,并没有哥哥想的那么复杂。”
“此处是冥殿,并非元辰宫,哥哥难道忘了么?”
山河神情滞了滞,愣了半晌。
此处确实是冥殿,原来的元辰宫早就在一场大火中焚毁了。
彼时的伶仃是逃了,后又被他收回了冥殿么?
许是看出了山河的迷惑,朝天歌带着他出了殿,从容地走在阴德怪林中。
那些诡异的红灯笼依旧挂在弥漫雾色的黑林中,透着绮丽的怪。
倒塔已然消失,连断壁残垣都见不到。
“知命已死,那倒塔也不在了。”山河喟叹。
朝天歌握紧他的手,声音清冷,神情肃穆:“伤害哥哥,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山河郑重纠正道:“是他伤天害理之事做尽,罪有应得,不是因为我个人。”
朝天歌重哼了声后,沉默以对,显然不同意山河的说法,但又不想与他辩驳。
山河觉察得出,却也懒得再纠结了。
林间湿冷,阴气森森,透着刺骨寒。
山河用灵力护体,才能勉强抵挡住一林子的阴寒。
可之前陪朝天歌走阴德林时,并没有这般强烈的感觉,如今这种难言的蹊跷,他不信朝天歌觉察不到半分。
“朝天歌……”山河斟酌下开口,却被他突然出声打断了。
“哥哥想不想看看自己的元辰宫?”朝天歌带着他避开那些低矮的红灯笼,脸上的神秘感若隐若现。
山河忽地止住了脚步,诧异转头:“我的元辰宫?”
“是,哥哥的元辰宫。”
“被你找到了?”
山河一脸不可思议,当年寻找朝天歌元辰宫时,确实对自己的元辰宫模样有过好奇,只是时隔多年,早已没了兴致,但又不想扫了对方的兴致,于是决意前往看看。
看看自己能将元辰宫修得怎样。
经过刺鼻咸酸的滚烫血河,山河一如既往抽出两只手同时捂住两张嘴。
皱眉询问道:“朝天歌,幽冥会治理河流么?”
譬如疏通疏通,让里头的东西别那么拥堵,再譬如弄个分类,骨头是骨头,渣子是渣子,阴灵是阴灵。
只见朝天歌摇摇头,笑他杞人忧天。
“三途河是为净化肮脏的灵魂而存在,人间每个罪恶的灵魂都能来此接受洗礼,这难道不好么?”
“这么说也对。”山河目光从三途河迅速挪开,再这么看下去会吐。
兴许三途河之所以浑浊肮脏,是因里边浸泡着无数灵魂的污垢。
行至三途河畔,那些游走的鬼火自动闪避,只剩满地鲜红,那是含苞待放花骨朵,不难想象,若是全盛开了,定是一片烈焰花海。
彼岸花开迎接的是冥婚盛典。
“幽冥所有的花都将为你我庆贺,哥哥开心么?”
“冥王大婚,定是盛况空前!”山河眉眼含笑,难为对方还记得他执着于那一抹红。
“能迎娶哥哥,乃我三生有幸,也是幽冥之福,上下众生必然夹道沾喜。”
朝天歌脸上被彼岸花的红光衬出了几分神采,言语间洋溢着少有的激情。
“也是我修了几辈子功德修来的福分!”山河这话出自肺腑,永不生变。
受其感染,他不禁心生期待,憧憬着再披红衣,重温浪漫,分享仅属于彼此的深情与喜悦。
伸手交握,掌心与手指互传冷热。
人逢喜事精神爽,山河的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只是那恶臭的三途河在彼岸花旁却不再散发刺鼻气味,或许是被花的香味冲淡了。
他蓦然想起了山鬼君魅。
“彼岸花能唤醒前世的记忆,对么?”山河蹲下身,盯着脚边的一株花苞看。
彼岸花无风自摇,朝天歌眸光微闪,站在他身侧,背着手,垂眸应了声:“嗯。莫非哥哥想了解前世之事?”
山河抬手轻轻点了点花苞,轻笑着摇头,喃喃自语道:“那得是多会哭的人,才能养活这么一大片彼岸花,更别说是整个幽冥的花了。”
他叹得随意:“算了,过好这辈子吧,前世的事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感慨。”
山河拍拍手,正欲起身,不曾想,那被他点过的花苞竟一瞬绽放开了。
一朵散着星光的花开放,脚下一片也相继开了。
山河登时目瞪口呆,眸光红艳逼人。
一阵无名风袭来,卷起了花瓣漫天飞,拂过山河脸庞,在他眼前搅动翻飞,逐渐拼成一幅景象——
少年一袭白衣,在彼岸花海中透着幽光,他姿态慵懒,枕着彼岸花,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执着白玉瓶。
只见他倾斜瓶身,朝地面滴了几滴液体,顷刻间,在他身前一尺来宽的地面上,破土而出几株彼岸花,摇摇曳曳生长。
白衣少年唇角带笑,扬手随意一挥洒,瓶中液体飞洒而出,落在四处,整个三途河畔骤然掀起一阵红潮。
彼岸花将幽冥染了色,原本阴沉幽暗的幽冥,一时变得明艳,蔓延到三途河底,再从河面穿出,几乎眨眼间,已然看不出原来的三途河模样。
连叹息桥也长出了彼岸花,直通投生的彼岸,而那些困在三途河内的魂灵便借着彼岸花,直接登桥投生人间去。
三途河畔鬼火闪动飘荡,围聚而来,仿若簇拥着少年。
山河一脸诧然,呆立原地,眼前的少年容貌分明与自己无二,可气质却大有不同。
那少年唇角挂笑,举止任达不拘,似乎无所忌惮,任由彼岸花疯长,像是有意为之。
山河不时将目光投向身侧的朝天歌,可他绷紧的脸上,两道眉深锁,似是透着难言的酸楚。
“朝天歌……”山河压着声音,见他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目光,便不再出声,又将目光投向了那少年。
可就转眼间,绮丽延伸不去的黝黑尽头,出现了一抹更加艳丽的光,这抹光夺去了山河所有视线。
那光来得迅猛,刹那到了少年面前,似是伸出了一只几无血色的手,一下扼住了少年皙白的脖颈。
山河目光一紧,那少年似乎毫无招架之力,却还扬起嘴角笑道:“如君所愿,花开幽冥,请兑现承诺,放我回去。”
红影骤变面目狰狞的恶鬼,那样貌像足了朝天歌曾经戴的鬼面具。
恶鬼掐住少年脖颈的手猛地用力,落下的声音森冷哑沉:“你还想回去?”
山河心里咯噔一声,转头看朝天歌,他依旧是那副神情,目光却冷厉了不少,是因那少年还是那红影?
按朝天歌先前所言,前世的他在幽冥以泪养花,但因何养花却不曾提及,难道与眼前的红影恶鬼有关?
山河的视线在少年与恶鬼之间徘徊,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似有某种宿命缠绕,如同他与朝天歌。
少年白润的脸顷刻变红,不见半点挣扎,似被某种力量压制住,身体不能动弹,嘴上却不见收敛。
“莫非幽冥执掌者想毁诺?沦为那无半点威信可言的恶鬼一只?”
这讥讽意味十足的话,还是奏效了。
那恶鬼受其言语刺激,身上的戾气消减了一半,狰狞面目也褪化开去,露出的一张脸竟与朝天歌无二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