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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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斯罗萨。
造访这个国度的人们都会被几件事物所迷倒。
一是各种鲜花散发出的朵朵芬芳与该国引以为豪的珍馐菜肴的迷人香味。
另一个是不知疲倦的姑娘们热辣的舞姿。
还有一个则是遍布全国的，能动能说话的玩偶。
它们融入城镇后，非常自然地与人类共存，宛如拥有生命，惹得旅客为之惊叹。
大街上空，两个男人漫步而行，路过的行人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那里行走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与其他地方无异的空气。
“这些玩具……”青雉俯瞰下方完美融入居民生活的人偶，皱紧眉头。
“那是童趣果实能力。”戴维双眼微眯，淡淡道：“使用者在吃下果实瞬间停止生长，只要用手碰下，被触碰生物就会变成玩具。”
“被变成玩具的人会在其他人的记忆中被抹去。玩具有自己的意识，拥有自己的情感，拥有生前的记忆。”
“当然，这能力也不是无懈可击，记忆虽会消失，但是照片、文字记载、雕像这些有实体的记载依旧存在。”
“而且需要能力者保持意识清醒。”
哪怕是见多识广如青雉，看到大街小巷那数都数不过来的玩具，依旧心下骇然，脸色铁青。
戴维那古井无波的声音继续传来。
“什么算死亡？心脏被洞穿不算，被砍去脑袋也不算，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所有人都不记得了，那他自然也就在被彻底遗忘的那一刻死亡了。这些玩具就是已经‘死去’的人，却要记得所有的一切，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还要用那滑稽的身体博人一笑。”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青雉呢喃一句，看向戴维，“你想解救他们？”
戴维闻言轻蔑一笑，“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能救他们一时却不能救他们一世，想要获得救赎只能靠自己。”
“那你带我来这里？”青雉疑惑，戴维所说似乎与他的行为并不相符。
“我只是看不顺眼，想要大开杀戒，顺便增强自身罢了。这里的人很幸运，强者的一时怜悯就能获得救赎，同时他们也是最不幸的，因为寄希望于他人是最无助，最无力，最容易招致不幸的选择。”
青雉能感受到戴维的笃信，似乎他真是这么想的。
可他明明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悲悯，其中似乎又蕴藏着他无法理解的孤独。
这种气质很独特，他这一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似乎是异乡异客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又比那些多了什么。
融不进去，又超脱不了，无法做到无情，却又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无法共情。
一个矛盾的人，疏离的人，冷酷而悲悯，无情又多情。
“锵锵……”
“踏踏……”
乐器声伴随着极富节奏的踩踏声。
一个拥有棕黑色长发，浅棕色瞳孔，口衔玫瑰，身穿弗拉门戈舞服的舞女，香汗淋漓，热情洋溢的跳着舞蹈。
“她叫维奥莱特，瞪瞪果实能力者，唐吉诃德家族特雷波尔军团杀手，真实身份为德雷斯罗萨王国的公主。”
“十年前惨遭俘虏，为保住父亲的性命，选择加入唐吉诃德海贼团，化名“紫罗兰”在唐吉诃德家族里担任杀手。”
“10年前的一天，多弗朗明哥现身于力库王的面前，威胁他在一天里凑齐100亿贝里的巨款，否则将率兵攻占德雷斯罗萨。力库王顾及国民安危，恳求德雷斯罗萨国民将身边所有的现金悉数缴纳给他，却遭多弗朗明哥控制，杀害旗下士兵和国民，还在城镇里引发纵火事件。最终多弗朗明哥趁势推翻他的政权成为国王。力库王族下台，并且受到民众的唾弃。”
“之后，多弗朗明哥让干部砂糖把部分居民变成了玩具，并定下‘人类和玩具在晚上12点过后都必须各自回去自己的家’和‘人类不准去玩具之家，玩具也不准去人类的家’这两条法令，以致于许多试图唤醒亲友记忆的被变成玩具的对象，被其他遭受洗脑的正常居民视为罹患‘人类病’的患者，从而遭受抹杀。”
“为了肃清所有留在国境内的反对人士，多弗朗明哥命令手下追杀利库王族的遗裔和任何试图逃出克里达竞技场的剑斗士，还对侥幸存活的反对派剑斗士诓称‘只要达到100场胜利，便能重获自由’，但其实多弗朗明哥仅是借此让存活的反对派剑斗士终身监禁于斗牛竞技场里，直至剑斗士伤病死亡才肯罢休，从而达到杀鸡儆猴的成果。”
“作为曾经的天龙人一员，他控制着世界各地诸多产业。如香波地群岛GR1的‘人类拍卖会场’，私下里经营着非法的人类拍卖所，为天龙人和富豪贵族们提供奴隶，绑架各种族生物。在地下世界从事军火生意，其势力遍及世界各处，是地下世界里的中介，代号‘Joker’，暗中豢养着邪恶科学家凯撒·库朗，生产人造动物系恶魔果实Smile卖给四皇凯多。”
戴维如数家珍般说道。
青雉默默听着没有打断。
他心里知道，对方所说的大概率都是事实，一个七武海，前天龙人，在世界政府的庇护下竟做出如此多丧心病狂，骇人听闻的事情！
青雉能够听出来戴维压低的声音里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情绪。
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两年前顶上战争，我顺手宰了多弗朗明哥，但这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瞧，只是换了个人，甚至都不是掌权者，只是一个小女孩模样的傀儡女王，一切照旧没有丝毫变化。”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缩影，无能的王室被取代了，看似改变很多，但是本质不变。不是多弗朗明哥，就是换一个他们王室血脉的国王，出现一个野心家，暴君，同样会如此。”
“多弗朗明哥死了，也没有任何改变，只要这班底还在，只要一直沿用这套体系，一切都在轮回，在时空之轮里可笑的转圈，一圈又一圈，本质从未改变。”
“杀光海贼没用，杀光天龙人也没用，最多只是解气，换一批人照样如此。所以我才说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死神？世间哪来的神？不过是弱者无助时的幻想，期盼罢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迷途中的普通人而已。”
说到这里，一直望向远方的戴维这才看向青雉。
“我让你向卡普透露我的消息，并不是要你背叛他，来与不来，怎么选都由他自己决定。”
“我想看看海军英雄直面民众的苦难会如何选择。坚守正义？还是被仇恨蒙蔽双眼？我们打个赌如何？赌注就是他的命。我赌他依旧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你赢了我放过他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