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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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看到他们的样子，笑道：“伯伯和伯娘不用紧张，我们回来前已经买好了菜，拜师的礼物也准备了。明天伯娘做几个拿手菜，咱家礼数周到就行，我想祁山长和山长夫人也不会见怪的。”
周见恒也安慰两人道：“小玉说的对，老师和师娘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爹娘不用担心。”
周大山与王氏二人除了应下，也没别的办法了，总归那老师肯来家里，也是对大儿子的看重。
他们到时尽量不给儿子丢脸就行。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后各自休息，第二日王氏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就开始在家里抹抹擦擦的，连平时坐的桌椅都让周大山拿到院里好好的擦洗了一遍晾晒了起来。
姜玉听着动静起来帮忙，王氏支着她跟周见柳在厨房里烧水就行。
对于闻声而动的大儿子，更是让他去整理自己屋里的书就好。
她平时只是随便打扫，至于他的书，她可是不敢动的，那些书金贵的很，她可是知道的。
指派好儿女们，她自己又让周大山与她一起去了后院，两人把猪圈又好好的冲洗了两遍，想要一点味道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得保证不能让这味道散到前院去，熏着了贵人。
偶尔有村里人从周家院外经过，随意问两句打个招呼就走了。
李春花是族长家的大儿媳妇，因为公公是族长，自己男人又是同辈里最大的，村里人都叫她一声大嫂子或是周大娘。
她也是清河村里有名的碎嘴子，看到啥事都要多问一嘴，这会子见着一大家子搞卫生搞的这么大动静，她站在院外就走不动道了，人也不进去，就隔着院门朝里喊话。
“大山家的，你们搞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啥呢？不会是要给恒哥儿和姜玉办喜事吧？”
王氏怕家里的鸡到处拉屎，这会正把它们都往后院赶，今天一天都不打算放出来了。
听了李春花的话，赶忙否认，“大嫂子可不兴这么说，我们小玉年纪还小呢。”
李春花指了指周家后院的位置，笑道：“那你们这兴师动众的是干啥呢？我看连你家大山都没去地里干活，被你指派去洗猪圈了吧？”。
王氏也乐得跟村里人分享大儿子的喜事，再说李春花是村长家的儿媳妇，昨晚大儿子就说了，拜师这么重要的事，明天也是要请族长来做个见证和陪客的。
于是她更不遮掩，笑着说道：“是嘞，这不是我们大哥儿在书院里读书嘛，他入了书院山长的眼，收了他做弟子呢。一会儿他老师要来家里，我们搞搞卫生，好接待人家，可不能让人觉着咱家里埋汰了不是？”
李春花惊呼：“哟，这可了不得，我就说恒哥儿是个有出息的，以后指定能当上大官。”
她可是听她家公公和丈夫说过，那梅山书院的山长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呢，还是京城大官家出来的，学问也好的不得了，以前还中过状元。
好多外地的读书人到他们梅阳镇上学，可都是冲着那书院山长的名头来的。
现在这样的大人物要来他们村里，这样的大事，她可得回去与她家男人好好说道说道。
至于人家是到周见恒家还是到村里，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见恒家就是清河村的，那个山长到他家，可不就是到清河村来么？
“大山家的，你们忙，我先走了啊。”李春花火急火燎地就要回去。
王氏在后面喊道：“哎，一会大哥儿去你家叫德叔过来坐坐。”
李春花挥手，“得嘞，不用恒哥儿去叫，我回去跟我家公说，这么大喜事，他一准来。”
今天日头大的很，等他们里里外外的搞的干干净净的，院里晒的桌椅也都干了，可以搬进去了。
周见恒还是亲自去了趟族长家请人以示尊重。
王氏又让周大山去村里的磨坊买些新鲜嫩豆腐加菜，她带着周见柳准备中饭，姜玉在堂屋里摆好水果点心，又把拜师礼一一放好，并在屋角点了两支艾草香驱蚊祛湿。
他们准备的差不多时，就有村里孩子跑到家里来报信，说恒大哥的老师坐着马车来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李春花已经把周见恒要拜梅山书院的山长为师，今天那位山长还会到周家来的事散播的人尽皆知了。
在村口玩耍的孩子消息最是灵通，远远见着有马车拐上了到清河村的路。
村里人平时都是走路或是坐的牛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马车到村里来。
这不用问，肯定是书院的山长来了。
孩子们立马分成两派，一派跑去了马车的方向看稀罕，还有一些知事的便跑过来报信，得了姜玉分的糖，又一哄而散跑着看马车去了。
孩子们都散了，姜玉便解了身上的围裙回头对厨房的王氏说：“伯娘，祁山长的马车要进村了，我过去迎一迎。”
王氏听了她的话，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菜刀，“哎，你去，大哥儿和族长还没过来，你也一并看看，可不能让山长等咱们。”
“哎。”姜玉应下王氏的话就出了门。
不知是赶巧了还是也有孩子去了族长家报信，姜玉在村里叉路口刚好遇到了过来的周见恒和族长。
“恒哥哥，族长爷爷。”
周氏族长是个长相普通的老人家，与村里其他的长辈差不多，不过因为是族长的原因，面相更显得严肃威严些。
对姜玉点点头“嗯”一声，算是回应。
周见恒：“小玉是去接老师吗？”
姜玉：“嗯，听孩子们说马车要进村了。”
周见恒转头对周福德说道：“族长爷爷，麻烦您先去我家里坐坐，我与小玉一起去迎一下老师和师娘。”
周福德摆手，“你们去迎，别失了礼数，我自己去你家就是。”
说完就背着手朝着周家的方向走了。
周见恒对着周福德的背影行了一礼，这才直起身对姜玉道：“小玉，走吧。”
“嗯。”
这会儿估计马车都要进村了，得抓紧时间。
两人步伐都挺快，刚到村口就看到了一架黑漆顶马车慢慢走到村口停下，马车左右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孩子看热闹，清一色全是男孩子。
他们倒也没上前打扰，只是在边上看着那大马，时不时地发出惊叹。
姜玉有些好笑，这……男人喜欢豪车果然是从古至今都没变。
那赶车小厮见着四周一群孩子，正想问路怎么去周家，就看到走来的两人。
他在书院是见过周见恒的，惊喜道：“周公子。”
马车里的人也听到动静，知道是到地方了。
祁怀远撩开车帘，果然见到马车前站着的两人，正是周见恒与姜玉。
“老师好。”
“山长好。”
周见恒与姜玉齐齐行礼。
“好好好，你师娘也来了，你们上来，带路。”齐怀远连连应好，目光落到姜玉身上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慈祥了。
姜玉略有所感，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祁山长应该是看周见恒，他对着周见恒慈祥也很合理，他本就很喜欢这个学生。
不过，等二人上车告诉小厮怎么走，进到车厢与徐燕双见过礼后，迎上她的眼神。
姜玉那种被特别关注的感觉又来了。
她笑着微微低头，很是乖巧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对面那两位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姜姑娘，今年几岁啦？”徐燕双问她。
姜玉答：“小女十四。”
徐燕双又问：“十四啊，那明年就及笄了，几月的及笄礼啊？”
姜玉：“……”
这她也不知道啊，还有这山长夫人一副哄小孩儿说话的语气是怎么肥四？
她有点方！
姜玉悄咪咪扯了扯周见恒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周见恒从善如流接过话头，“回师娘，小玉是八月十四的生辰。她年初的时候出了些意外，头受了伤，以前好些事都不记得了。”
祁怀远与徐燕双顿时紧张起来，两人同时开口。
“受伤了？可要紧？现在怎么样了？”
“啊？失忆了？看大夫了吗？伤哪儿了？”徐燕双顺着就上手要到她头上找伤口。
姜玉被两人突如其来的担心打了个措手不及，忙道：“我没事了，只是以前的记忆没有了而已，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好好儿的。”
又拨开自己的刘海露出额角的位置，“夫人，在这儿，你看只有小小的一块儿，现在已经好了，您不用担心。”
徐燕双心疼的轻抚那疤痕，“小姑娘家家，头上留了疤，真是可怜见的，下回娘让人给你找祛疤膏来，保管让你漂漂亮亮的把这些都去了。”
她就说，小姑娘这么大眼睛，怎么留了那么厚厚的刘海，原来都是为了遮这疤痕呢。
姜玉……
她刚刚是幻听了吧？
她好像听到了“娘”这个字？
见小姑娘呆住，齐怀远也听到媳妇一时嘴快都自称“娘”了，忙打圆场道：“夫人说的是师娘。”
哎呀，他也好像自称“爹”。
徐燕双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讪笑道：“呵呵，对，是师娘，师娘给你找祛疤膏。”
周见恒和姜玉这会儿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夫妻二人的关心和热情。
两人这次的想法倒是大致相同，又……略有偏差。
周见恒：师父师娘重视我，也重视小玉，他们一定是认可了我们的未婚夫妻关系，真好。
姜玉：祁山长夫妻果然是重视周见恒这个学生啊，连着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都表现的这么重视，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