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眼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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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
沐雨、靳侯、凌、怀念、无极尊、傲显、傲霸天、霓虹、楚心雨。
在执行仪式前，靳侯将珍贵的杨枝甘露洒于花瓣之上。令人惊奇的是，那些被孟宝毁坏的花瓣瞬间恢复如初。接着，靳侯将缩小的冰棺缓缓放入花心，随着冰棺的放置，百花墓恢复了原有的宁静与和谐。
此时，前来送别谭盟主的宾客和亲友们自觉排成数列，宛如一场庄严肃穆的阅兵仪式。或许是因为天崖将军在场，他的气场在无形中引领群雄。而凌和怀念及其下属，则守护在墓的两侧。
天崖依旧位于队伍之首，由他掌控队伍前进的节奏与秩序。众人先顺时针绕墓一周，再到墓下方三鞠躬，以作道别。
在盟殿外围，众多热心民众纷纷前来为盟主送行。他们或是真心感激盟主的贡献，或是出于好奇，欲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然而，由于送别的民众过多，迁移下葬的吉时所剩无几，无法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盟主。怀念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让沐雨与茗芯各自挑选百名男女进殿瞻仰，其余人只能在外拜别。
“我们是真心想进殿给盟主送行的，可否让我们进去？”
诚恳的诉求让茗芯心生不忍，可盟主的命令不能违背，此时她该如何是好？
正当为难之际，曾有过背叛历史的霓虹却提出了一个建议。
凭借着他精湛的画技，趁机将珍藏的作品呈了上来，他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画风在当地打响了名堂。
人们凝视着霓虹手中的遗像，无一不惊叹和着迷，那无法言喻的魔力，竟能在瞬间让他们安静下来。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貌之人？莫非此画作有夸大成分？”这时，一名未曾见过谭婷婷的男人发出疑问。
“是啊，现今的人像画也能将丑陋之人画得如仙女一般美丽。”
霓虹不满地皱起眉头，嗔怪道：“我乃昆仑空亮传人，绝不会有夸张失实的画作！”
他们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看着他们轻视的态度，如此孤陋寡闻还固执己见，霓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在庄严肃穆的告别会场上，那群民众有幸目睹了传说中的女盟主的庐山真容。她的美丽令人惊叹，使周围的人群都忍不住驻足凝视，原本有序的瞻仰仪式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美而变得混乱。
尽管生命已经逝去八日，但她遗体依旧没有衰败的迹象。犹如一位沉睡的仙子，静静地躺在花丛之中。人们彼此交头接耳，以细微的声音交流，生怕哪怕一丝的喧哗会打扰到这位仿佛随时可能醒来的仙子。
“这么漂亮的姑娘，年纪轻轻地，真是可惜了……”
“不负美名。”
“天下间这样的奇女子可不多见了。”
“你们可看完了？”
面相威严的桂罗龙扒开人群，一对浓眉大眼仿佛透露着强烈的怒气，令人不由得感到震慑。威慑作用显着，人们纷纷自觉退场。
就在众人皆为那睡美人的魅力所倾倒时，忽然在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呼：“快看！魔兵又来了！”
此语一出，若是往日，人们必然如惊弓之鸟，仓皇逃窜，妄图如野兔般钻入地洞，躲避那令人胆寒的风暴。
然而今日，情况却截然不同，不论是殿堂内外，宾客们竟无一人惊慌失措，他们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使其充满勇气，稳稳地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当魔兵来袭的消息传来，楚心雨以及众多昆仑女弟子在保持镇定的同时，也不能袖手旁观，纷纷进入战备状态。而靳侯则依旧沉稳地盘膝坐在一旁，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在默默地诵经，纹丝不动。
不速之客蓦然来临，意图未明，远方上空一架魔机鸟正快速接近。
魔兵还敢来此，难道他们不知道靳候在这吗？
正当凌怀疑魔兵来此的意图时，才想起一件当下非常紧迫的事情。
她大声呼吁道：“魔兵已经来袭！请大家迅速回到屋内！”
凌试图疏散聚集的人群，以免他们受到牵连，然而令人费解的是，现场的宾客们竟然无一人选择离开。
“真是令人费解，他们莫非都不顾自己的安危了吗？”一位昆仑女弟子难以置信地询问道。
每当遭遇来敌，大长老时刻保持沉着，难道这就是实力的自信吗？楚心雨看了看他，才明白宾客们何故不逃。
“师姐，大长老出面护陵已经够奇怪了，为什么就连魔人都接二连三的对一个遗体感兴趣呢？”师妹小俏问道
这个疑问也是一直萦绕着楚心雨的内心，可就算是师傅杨圣英，也不肯过多透露在谭婷婷身上有何奥秘。
“还胆敢来，今天我们高手如云，就他单枪匹马来闯，定叫他有来无回！”看着对方只有一架魔机，而自己高手齐聚一堂，还有靳侯坐镇，让沐雨无法不轻敌，甚至有点自满。
怀念却对来犯数量感到疑惑不解，若是进攻甚至偷袭不应该单枪匹马，或有其他诡计。
“各位不用怕，有我们七大门派在此，就他一个人，谅他也闹不出什么花样。”独孤鸿拍胸脯保证
今天有那么多高手，民众终于感受到一回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和先前只有一百名侍卫苦守可不一样。可惜这高手云集的一幕可不常见，只因为他们没有义务保护任何人，充其量只是来赴丧的客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往后的安全还是得靠自身实力雄厚。
魔机鸟逐渐逼近，一众昆仑弟子欲在太长老面前一展身手，率先迎敌，以挽回此前受损的正面形象。
临近上空，魔机鸟并未发起任何攻击，更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直接降落在高手如云的包围中心。
恐怕连靳候自己都未曾遇到过如此行为异常的魔人，现场气氛紧张得令人不敢喘息。
魔机鸟身上下来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竟然是令盟中百姓无不恨之入骨的人物—— 傲霸天父子！
细心观察两人的行为反应，傲显与傲霸天明显表现的不一样。身为父亲的傲霸天叱咤江湖已久，经验老道，定然不会让自己置身于仇敌满地的境地。令人费解的是，如今他竟敢犯下了这种要命的错误。他现身至今，神情举止依然浮现着提防与戒备。相比之下，他的儿子傲显在凝视冰棺时，所表现出的眷恋与渴望，当下反应更是变得视若无人。
“都敢送上门来了，那就让我取你狗命！”
慕琦正打算把新仇旧恨一块算，剑刚拔出来便遭到凌的劝阻：“他们逃不掉的，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凌姐的劝说让慕琦暂时放下复仇，可姐姐殷晴可没那么轻易放下。
看到傲显与傲霸天，便联想到妹妹殷雪的遭遇，虽说不是这二人所为，也是狼狈为奸。姐姐殷晴见状顿时目眦欲裂，不管凌姐的劝阻拔剑杀向傲显。沐雨与傲霸天之间亦有家仇，在殷晴身后也抽起刀来，一个飞身直冲，举刀朝着傲霸天照头便劈。
除了不带一兵一卒，傲霸天甚至还赤手空拳，不知是过于轻敌还是另有深意，专程前来送别盟主。当下面对沐雨的进攻他毫无动作，紧逼而来的刀锋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水，而那面不改色的镇定更让人诧异。
刀气的凌厉在傲霸天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痕，划过他的脸庞，若不是沐雨及时止住刀势，恐怕他的头就要被劈开两半。
沐雨在震惊之余，不禁暗自揣测这二人究竟有何盘算。
但面对殷晴可不能心存侥幸，傲霸天自然深知这一点。
他警惕的目光移到来势汹汹的殷晴身上，神色沉稳地凌空一掌将她击倒。
沐雨提膝猛撞傲霸天腹下，殷晴毫不气馁，执意复仇，立刻站了起来，再度朝着傲显杀去。
傲显失神地凝视着冰棺里的人，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目光始终停留在谭婷婷身上。
“殷晴，冷静一下。”凌及时上前劝阻，拦住了她的剑尖。
“我们此次前来不是来找麻烦的！”说完，他略带埋怨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伸手摸向怀中。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这里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沐雨提前警告他不要乱来。
虽说两家互为敌对，但傲霸天好心前来吊唁，主人家也不好直接杀掉来客，况且盟主也不是死于他手。
只见傲霸天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翻开手帕，竟是数枚种子，“这是天下间最后三株血气草的种子，你们盟主生前珍爱有加，这三枚是从你们手中夺来的，现在还给你们，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的话语间无不透露出悲凉与遗憾，没有丝毫虚情假意，毕竟傲霸天对谭婷婷也是情有独钟。
这份特殊的礼物，小然不敢轻易收下，于是开口请求怀念的同意：“老爷？”
“收。”怀念说道。
“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傲显向仇人沐雨提出请求。
还没等小然来收礼物，沐雨就一把夺过傲霸天还回来的血气草种子，态度坚决，神情激愤：“别以为把抢走的东西还给我们，就能得到我们的原谅！想要见我们盟主一面，先问问被你们害死的千万无辜百姓答不答应！”
匪帮犯下无数血案，既然敢来，就应该有以血还血的觉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傲显竟然当众向沐雨下跪，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仇的人一脸茫然，知道的则满脸诧异。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沐雨也犹豫了起来。
“儿子！你……”
傲霸天紧咬着牙关，儿子向仇人下跪的行为，让身为父亲的傲霸天颜面尽失，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儿子对谭婷婷的深情。与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单纯的占有欲相比，显得如此浅薄，微不足道。
“天啊，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男子……”
“身为魔教之人，为见心上人最后一面，不惜深入虎穴，甚至跪求仇人，此魔人似乎与其他凶残的魔人有所不同。”
“即便他是匪头的儿子，又是魔教中人，我们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匪帮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岂能答应他们！”
“不能答应！他们竟敢送上门来，理应趁机将其铲除！以泄心头之恨！”
周围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虽然有人为傲显的痴情所感动，但鉴于他所犯罪行太过严重，并未得到众人的谅解。一时之间，民众中处决他们的呼声越来越高。
“没错！杀了他们！正好祭奠盟主！”
匪父子的出现激起了民众对他们的积怨。
沐雨见民众处决两人的呼声高涨，正好顺应民意，“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就该料到会有此下场。放心吧，待我将你们的头颅放在盟主碑前，你们可要睁大眼睛看着，否则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言罢，沐雨怒目圆睁，大刀一举，运起内力，欲一刀斩了这父子二人。
岂料，傲霸天突然飞身冲撞，猝不及防地将沐雨撞倒在地，并迅速以地面技将其死死锁住，同时对儿子急切地大喊一声：“快！”
傲霸天为了帮儿子阻挡沐雨，傲显见状立刻起身冲向百花墓。
沐雨挣脱了傲霸天的纠缠，在地上厮打起来，这时在一旁的无极尊和桂罗龙见状，欲上前帮忙，傲霸天赤手空拳以一敌三，反被三人围攻。
而傲显也未能轻易如愿，他首先要面对的是沐风这一关，而他的枪尖早已对准傲显的咽喉。
面对敌人傲显，沐风却不如其兄沐雨那般急欲取他性命。双目在沉马横枪之间一个冷酷的抬眼，阴冷而沉默，与傲显不顾一切的气势形成对峙。在四目对视间，仿佛在对方的眼里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风，快杀了他！”正在围攻傲霸天的沐雨，向弟弟沐风下令道。
但此刻沐风脸上却没有丝毫杀意，虽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但傲显此时似乎已然洞悉沐风心中所想。
基于对沐风为人的了解，傲显决定赌上一把，言辞恳切，说道：“我以为只有你才会懂我的感受……”
傲显的这句话看似莫名其妙，实则却直击沐风内心。若是自己处于傲显的位置，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自己未必能如他一般勇敢，一般隐忍。
沐风脸上的抗拒之色稍有缓和，问道：“你也知道盟主是老死的，见或不见重要吗？”
“如今的傲显已非昔日那个只注重外表的傲显，我与她虽经历甚少，但却一见钟情。这份感情，从占有到执着，从少到老，从生到死，从未改变。我知道，我这样做于事无补，但至少可以有一次埋葬这份感情的机会。既然是一见钟情开始，就应该一眼无悔而结束。”
“值得吗？”
“我的出现便是答案，不是吗？那我反问你，如果有一个人，单纯地只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竟不惜拜魔教的人为师，那他又值不值得呢？”
这时沐风眼睛猛地一睁，心中暗自为他的话所震惊。
不可否认，当初自己为了变强保护谭婷婷，连认贼作师这种事都不惜去做。当时并未考虑值不值得，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一心想要保护心爱之人的安全，不愿再让她受惊害怕，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正邪又如何，哪怕被千夫所指，也无怨无悔。
想来此事唯有孟宝和自己知晓，想必是他将此事告知了傲显，而傲显说这话时明显考虑到自己，并未指名道姓。
“多说无益！将他拿下！”
话罢，无极尊撸起袖子上前，他的身形庞大，肌肉如同钢铁般结实，随着他的动作，袖口被撸起，露出粗壮的手臂。
然而，就在这紧张至极的一刻，突然之间，沐风手中的尖枪动了。
那是一把长枪，锐利的枪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犹如毒蛇的毒牙。沐风的手稳如磐石，紧紧地握着枪柄，然后，他突然调转枪头，对准了无极尊。
“小风！你这是干什么？！”
哥哥沐雨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罢了，让我来！”
沐雨心中暗自思忖，傲显如此行为反常，其中必定有诈，妄图谋害盟主。除此之外，还有情感方面的竞争因素。
“没那么容易！”
此时，被打倒在地的傲霸天再次站起身来，向沐雨扑去。
“接下来看你的了。”沐风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身旁的傲显。
虽然过了沐风这一关，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更为棘手的凌，显然她不会像沐风一样理解自己的决心。
凌向来认为傲显和黄玉都是采花大盗，一丘之貉，对这种人恨之入骨，想要得到她的认可简直比登天还难。
傲显眼神和步伐都异常坚定，走到凌的面前时，他与凌冷眼相对，单从气势上来看，傲显丝毫不畏惧。
凌也没有表现出决绝的样子，至少在傲显看来，事情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
见凌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傲显以为凌会像沐风一样理解自己对谭婷婷的真爱，从而同意他的请求。
傲显怀着忐忑不安但又不顾一切的心情，试图从她身边绕过去。然而，凌手握着剑柄，不出所料地向他伸了过去，最终还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凌用剑把傲显推了回去，侧目冷冷说道：“想过去没那么容易，但也不是没得商量，我不管你爱不爱她，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过去。”
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傲显抱着希望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