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亡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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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阵幽咽啁哳、如同怨鬼啼哭一声的声音传来。
吴琦伟吓了一跳，“嗖”地一下躲到了甘紫苏背后，颤声道：“不……不会有鬼吧？”
甘紫苏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却是面露喜色，兴奋地道：“我们有救了。”
吴琦伟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甘紫苏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这是风灌进石头才会发出的声音，那里肯定有石山之类的东西，我们去那边躲躲。”
吴琦伟听甘紫苏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跟着她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爬过一个沙丘后，一大片蘑菇状的巨石林出现在眼前。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露喜色，加快速度往石林走去。
越靠近石林“鬼哭声”越响。
两人走到跟前一看，这些巨石大的足有十来米高，小的只有三四米高，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刚才听见的“鬼哭声”果然是从上面发出的。
两人找了一个宽高仅一米、背对北风的浅浅孔洞钻了进去，瞬间感觉暖和了不少。
狂风还在呼啸，鬼哭狼嚎的声音持续不断传来。
两人虽然已经困乏到了极点，却被这诡异的声音吵得根本睡不着，只好紧紧依偎相互取暖，眼睁睁等着天明。
一轮红日从沙漠东方缓缓升起，肆虐的狂风终于渐渐停歇。
两人被没完没了的鬼哭声折磨得脑仁都疼，迫不及待地出石林看向四周。
南面的天际线上连绵的雪山隐隐可见。
甘紫苏大喜道：“我还担心找不着方向呢，这下好了，我们只要望着那些山一定能走出去。”
吴琦伟回想起刚下火车，往塔图木家赶去时的种种惊险经历，却是心有余悸，道：“但愿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两人相互搀扶望山而行。
太阳逐渐爬到了正南的方向，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
吴琦伟饥渴交加，走到一片干枯的胡杨林附近时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下软软跌倒。
甘紫苏被他一带也跟着一起倒下。
吴琦伟有气无力地道：“不行了，我真地走不动了。”
甘紫苏举手遮光向南望去，只见雪山比出发的时候已经大了很多，估摸着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能出去，道：“好吧，那就再歇会儿。”
两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进了胡杨林，背靠着一棵粗壮的胡杨木坐下。
吴琦伟道：“真是见了鬼了，感觉昨晚也没有走多远啊，怎么走了这么久就是出不去呢？”
甘紫苏道：“昨天我们是被人追着一路跑进来的，今天却只能慢慢走，速度自然不一样。不过没关系，只要方向没问题，我们迟早能出去”
吴琦伟道：“但愿吧。”
两人坐下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周围狂风突起，胡乱飞舞的沙尘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东南方的天际下，一道潮水般的沙尘滚滚涌来，遮蔽了上方的天空。
吴琦伟无意中瞥见这一幕吃了一惊，道：“甘姐，你看那是什么？”
甘紫苏眯着眼睛抬头望去。
沙潮飞快推进滚滚而来，远远望去如同一道土黄色的海潮。
甘紫苏勃然色变，颤声道：“不好，这是黑风暴。”
吴琦伟一脸茫然地道：“黑风暴是什么，它很厉害吗？”
甘紫苏惊恐地道：“什么都别问了，快跑！”豁然站起转身往东北方向跑去。
吴琦伟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如此惊恐的表情，赶忙跟上。
沙潮飞快推进到距离两人不足百米的地方，变成了遮天蔽日的沙漠“海啸”。
甘紫苏回头看见吓得面如土色，厉声叫道：“快抱住树干，死也不要松手。”冲到左手边一棵碗口粗细的胡杨木跟前，死死将树干抱住。
吴琦伟后脑被沙砾打得生疼，也识得了厉害，连忙有样学样紧紧抱住树干。
遮天蔽日的风暴瞬间将胡杨林吞没，无数道陀螺状的龙卷风一个接一个地袭来，将沿途遇到的枯木连根拔起。两人怀抱的胡杨木也没能幸免，“咔嚓”一声响齐根断开，打着旋儿飞向天空之中。无数的碎石沙砾如同猎枪发出的霰弹一样，不断地向两人身上砸来。
两人吓得胆战心惊，强忍着痛楚，死死抱着树干不放。
这痛苦的旅程久久不见尽头，当南方的群山终于消失不见的时候，风力终于骤然变弱。在距离地面的高度还有二十多米，胡杨木如同忽然失去动力的直升机一样，飞快坠向地面。
两人在被带着飞的过程中始终闭着眼，因此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的时候，树木已经“咔嚓”一声撞中地面摔成碎片，而他们自己也相继撞中沙地，脑袋“嗡”地一下，晕了过去。
红彤彤的夕阳缓缓落到了地平线附近，沙漠寒风突起，温度快速下降。
甘紫苏的身躯一阵颤抖，缓缓睁开眼睛，想起之前的遭遇心中一凛，急忙坐起。
身边的沙丘上，胡杨木树冠碎了一地，吴琦伟闭着眼睛静静躺着生死不知。
甘紫苏急忙爬到吴琦伟跟前，又是摇晃身体，又是猛掐人中。
吴琦伟终于茫然睁开眼睛，看到甘紫苏就在自己眼前，不敢置信地道：“我们……我们还活着吗？”
甘紫苏见他终于苏醒这才松了口气，勉强一笑道：“没错，我们还活着。”
吴琦伟缓缓坐起环顾四周。
周围还是绵延无际的沙漠，只是再也看不见雪山，
吴琦伟心中一片绝望，喃喃道：“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连山也不见了，我们出不去了。”
甘紫苏看着他颓丧的样子心中不由来气，怒道：“你堂堂男子汉，动不动说这些丧气话像什么样子，赶紧起来，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经过昨晚和今晨的连番跋涉，吴琦伟浑身的力气几乎完全耗尽，浑身又被风暴中的沙石打得几乎失去知觉，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干脆向后躺倒，道：“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我不想动了。”
甘紫苏心想：“我们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要是就这样躺倒，恐怕就再也起不来了。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急忙道：“快起来，再躺下去我们就完蛋了。”
吴琦伟有气无力地道：“完蛋就完蛋吧，反正再折腾也没有用。”
甘紫苏气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好，你躺着等死吧，我自己走。”起身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做拐杖，面对夕阳站定然后左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南走去。
吴琦伟起身偷偷看了眼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发慌，叹了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很快，一座百十米高的沙丘挡住了她的去路。
甘紫苏无力绕行，只好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沙丘一座连着一座似乎不见尽头。
甘紫苏咬紧牙关艰难前行，又爬上一座高大的沙山的半坡后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噗通”扑倒。
狂乱的风沙不断迎面打来，使她已经有些混沌的头脑稍稍清醒。
甘紫苏一咬牙，索性扔掉拐杖直接向上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似乎遥不可及的山顶终于在望。
甘紫苏加速爬了上去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沙山脚下，一座规模不大的破败古堡前面，一汪月牙般的清泉赫然出现。
甘紫苏一抬头看见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急忙揉了揉眼睛。
一阵疾风吹过，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清泉依然还在那里。
甘紫苏欣喜若狂，转身向后纵声高呼：“快过来，我们有救了，快过来……”
吴琦伟此时还在甘紫苏背后的山脚下，隐隐听见她的声音，急忙抬头大声道：“你说什么？”
甘紫苏见他果然跟来心中一松，转身飞快地滑下山坡，跌跌撞撞地向着泉水冲去。
吴琦伟看见甘紫苏喜悦的表情更加好奇，循着她的脚印艰难地往山顶爬去。
甘紫苏趴在泉边，飞快地掬起一捧捧水往嘴里灌去。
吴琦伟终于爬上山顶，看见这一幕激动得浑身发抖，撒腿就向山下冲去。
两人一直喝到肚皮鼓胀这才停了下来，懒洋洋地仰躺在泉边望着天空发呆。，
一只秃鹰远远飞来在高空中盘旋。
甘紫苏喃喃道：“你看天上飞的像不像一只火鸡。”
吴琦伟“咕噜”一声吞下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盯着秃鹰道：“是啊，的确像一只火鸡。”
甘紫苏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吴琦伟想起昨晚被逼诱敌的事心中一凛，道：“什么想法，不会是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甘紫苏转过脸目光灼灼地道：“危险是危险，却可以弄到吃的。”
吴琦伟豁然坐起，道：“那就不要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我可不想再去送命。”
甘紫苏也慢慢坐了起来，继续盯着他道：“你也看到了，我们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去，难道你想饿死在这里？”
吴琦伟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先说说看。”
甘紫苏道：“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你躺下做诱饵，把天上那只秃鹰骗下来，然后用它当我们的食物。”
吴琦玮一听又要当诱饵，立刻如同中箭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急忙道：“不行不行，它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上当的。”
甘紫苏道：“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秃鹰这种东西喜欢吃死物，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躺下装死，它就有可能飞下来试探。只要它肯下来，我们就有机会把它抓住。”
吴琦伟小的时候曾被一只大公鸡啄得遍体鳞伤，至今想起来还十分后怕，心想：“秃鹰那么凶猛，我躺下作诱饵，万一给他抓瞎眼睛怎么办？”果断拒绝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鹰又凶猛又狡猾，你看看动物世界就知道，连豹子有时也会被它抓走。我这个样子只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也许还能找到其他吃的。”
甘紫苏心想：“这茫茫大漠能找到一池清泉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哪里又能找来食物？可这个胆小鬼又不肯配合，看样子只好逼他一逼了。”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阴森森地道：“你要这样说的话其实也不用找了，我觉得食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吴琦伟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嗫喏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甘紫苏冷冷道：“吃不到老鹰吃人也行，你这么大块头，应该够我吃几天了。”
吴琦伟悚然一惊，道：“你……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甘紫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姐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要不你过来让我先喝口血。”
吴琦伟脑中顿时浮现出些惊悚电影中，陷入绝境的伙伴互相残杀为食的情景，脚下连连后退，颤声道：“不，你是警察，你不能这样。”
甘紫苏慢慢站起，一脸狰狞地道：“警察也是人，饿了也要吃东西，更何况这里只有你和我，就算我吃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吴琦伟顿时信以为真，大吼一声“不”，转身就跑。
甘紫苏也不去追，站在原地高声道：“你只管跑，不怕渴死的话就不要回来。”
吴琦伟想起周围都是茫茫大漠，心想自己跑出去只怕还是一死，愤怒地盯着甘紫苏道：“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
甘紫苏平静地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世间不变的法则。我也不想害你，我只是想活着。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乖乖回来当诱饵，要么我就吃了你。”
吴琦伟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好一咬牙道：“好，我当这个诱饵。可是你要发誓，就算猎不到老鹰，也不能吃了我。”
甘紫苏见他居然真的相信自己会吃人，心中不觉好笑，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没问题，我向天发誓，只要你真心实意配合我猎鹰，就算不能成功我也绝不会伤害你，否则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吴琦伟见她说得认真这才放心下来，慢慢回到泉水边，垂头丧气地道：“要我怎么做？”
甘紫苏道：“你只管躺下静静装死，只要它落下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吴琦伟无奈地道：“好吧，但是希望你顾及一下我的安全，一定要快些出手，千万不要让它伤到我。”
甘紫苏道：“你放心，我做这种事可不是头一回了，还没出过什么事情呢。”
两人主意已定，甘紫苏在沙子上刨出了一个人形浅坑平躺进里面。
吴琦伟抓起沙子在她身体表面薄薄地铺了一层，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半个小时过后，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鹰唳之声。那只体型庞大的西北白头秃鹰再次返回。
吴琦伟连忙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秃鹰盘旋着飞到低空，紧紧盯住地面上的“尸体”。
吴琦伟继续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秃鹰盘旋了一会儿后落在地上，迈着笨拙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吴琦伟面前。
吴琦伟再也憋不住气，猛然一声咳嗽。
秃鹰大吃一惊，急忙扇动翅膀“扑腾”一下飞了起来。
甘紫苏“嗖”地一下坐起，双手突然抓住了秃鹰的两只爪子。
秃鹰一边飞快扇动翅膀稳住身形，一边低头啄向了她的左眼。
甘紫苏急忙拧腰摆胯，狠狠地将秃鹰掼在左手边的地面上。
秃鹰长长的翅膀展开，打得身周尘土飞扬。
甘紫苏顺手又把它向右边狠狠一摔。
秃鹰拼命扇动翅膀，发出“嘎嘎嘎”的惨叫。
甘紫苏紧抓秃鹰的双腿不放，疯狂地左右摔打。
秃鹰惊恐地煽动翅膀，却始终无法摆脱甘紫苏的控制，十几分钟后终于停止挣扎，翅膀无力地垂下。
甘紫苏左手按住秃鹰的身体，右手抓住它的脑袋使劲一捏。
秃鹰最后扑腾了两下，气绝身亡。
经过这一番激烈的折腾，甘紫苏累得精疲力尽，眼前阵阵发黑，将秃鹰往地上一扔，向吴琦伟道：“你把它收拾干净，给我弄点血喝。”
吴琦伟被甘紫苏刚才的凶残举动镇住，忙不迭地道：“好，我这就去。”上前抓住秃鹰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却不知如何下手。
甘紫苏郁闷不已，只好不耐烦地道：“算了，我自己来。”起身找了两块石头互相击打，制作了一把石刀，划开秃鹰的脖子“咕咚咕咚”吸起了它的血。
吴琦伟看得目瞪口呆一阵恶心。
甘紫苏饥饿大大缓解，不由感慨道：“真是太舒服了，你也来试试。”
吴琦伟看着甘紫苏嘴角的血痕，突然又想起刚才她威胁说要吃自己的话，胃部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忍不住跑到旁边“哇哇哇”吐了起来。
甘紫苏看得暗暗鄙夷只好亲自动手，将秃鹰拔毛剥皮开膛破肚。
吴琦伟终于吐完，讪讪上前问她要不要帮忙。
甘紫苏没好气地让他收集柴火。
吴琦伟回到两人落地的地方拖回胡杨木折成木材。
甘紫苏用石刀削了一只短短的木棍，以老鹰身上的绒毛作引刮木生火。
点点火星溅到了绒毛上，燃起了熊熊火焰。
甘紫苏赶忙将旁边小一点的胡杨枝加了上去，一点一点地将火焰变大，然后卸下秃鹰的两条大腿插在树枝上，交给吴琦伟翻烤。
烤了两三个小时过去，鹰肉依然又柴又硬。
两人饥肠辘辘却顾不得那么多，各自拿了一只奋力撕咬，嚼不动了就直接吞下。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银白色的月光照耀着大地，沙漠里的温度急剧下降。
甘紫苏担心晚上又要受冻，让吴琦伟照看好火堆，自己往背后的古堡里侦查。
吴琦伟吃饱喝足，无聊地看着火堆发呆。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
吴琦伟听见声音好奇转头。
一片潮水般的黑点快速向火堆移来。
吴琦伟吓了一跳豁然站起，紧紧盯着这股黑潮。
黑潮移动到了吴琦伟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紧接着又向两边继续移动，很快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吴琦伟只觉得毛骨悚然，借着火光定睛细看。
这片黑潮原来是一个个小拇指大小的巨大蚂蚁组成。
吴琦伟看清了它们的模样松了口气，将刚才两人吃剩下的秃鹰腿骨扔进了蚁群之中。
蚂蚁迅速爬满了肉块，一瞬间就把上面残留的肉吃个精光。
吴琦伟被他们吃东西的速度吓呆，转头四顾，发现左手边和正面已被蚂蚁占据身后又是泉水，只好向着右后方的缺口跑出。
蚂蚁们潮水般的涌上了放置鹰肉的石块，瞬间将剩下的肉啃完，只留下一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吴琦伟回头看见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往古堡跑去。
蚂蚁们如潮水般涌来紧紧跟着。
吴琦伟记得刚才甘紫苏进了古堡，急忙冲进了城墙缺口。
古堡院内正中央的位置，一座五十米见方、圆顶立柱的残破大殿巍然屹立。
吴琦伟一边奔跑向前一边大声喊道：“甘姐，不好了，快出来！”
甘紫苏从大殿门口的廊柱后面闪出，疑惑地道：“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吴琦伟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气喘吁吁地道：“后面……后面有吃肉的蚂蚁。”
话音未落，背后“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
吴琦伟回头看去，蚂蚁从三面的城墙上爬下，已经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甘紫苏定睛细看了一会儿脸色大变，喃喃道：“我的天哪，是食人蚁。”
吴琦伟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我们跑快一点，从它们身上踏过去？”
甘紫苏望着正门外无边无际的黑潮，颤声道：“没用的，他们一旦攀附到人身上，就会迅速释放毒素，没等我们走出大门自己就倒下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黑潮迅速漫来，最近的黑点距他们只剩下四五米。
吴琦伟急声道：“怎……怎么办，难……难道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甘紫苏终于回过神来，一咬牙拉起吴琦伟的胳膊道：“走！”转身往大殿里面跑去。
食人蚁如同潮水一般紧跟着从南门涌入。
甘紫苏拉着吴琦伟径直向着大殿北门冲去。
黑压压的蚂蚁迎面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人急忙左转又跑向了大殿西门。
还没跑到跟前，眼前已是黑潮涌动。
甘紫苏无可奈何只好，拉着吴琦伟冲向了大殿中间靠北的高台。
蚂蚁们紧跟着涌来，将高台三面包围。
甘紫苏脱下长袍，朝着蚂蚁奋力摔打。
最先涌上来的蚂蚁立刻死了一大片。
吴琦伟有样学样，也脱下了自己的袍子，对着脚下的蚂蚁摔打。
蚂蚁们前仆后，继继续往上爬来。
两人背靠着背不停摔打，不知不觉累得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动作不由自主地变慢。
一些蚂蚁趁机爬上了吴琦伟的小腿下口噬咬。
吴琦伟小腿猛然一疼，慌忙退到高台正中央圆形的繁复图案上疯狂跺脚，怒骂道：“我踩死你们这些畜生。”
越来越多的蚂蚁涌来，爬上了甘紫苏的小腿。
甘紫苏独立难支，只好退到了吴琦伟背后，一边继续摔打一边疯狂跺脚。
蚂蚁注入的毒素渐渐发作，两人很快头脑昏沉双腿麻痹。
吴琦伟心中一片，绝望停止了踩踏。
立刻有十几只蚂蚁趁机再次爬上了他的脚面。
正在这时一阵“轰隆隆”声音突然响起，脚下的石板随即翻转。
两人脚下一空立刻掉进脚下的黑洞之中。
原来高台上面的花纹中隐藏着类似密码盘的机关。本来要开启机关，需要按照固定的次序依次踩踏几个图案。
但两人被蚂蚁逼得走投无路，一阵乱踩之下，居然无意中踩对了位置将机关开启。
黑洞下面是一个陡峭的斜坡，两人“通……通”两声先后滑落地面，将粘在腿上的蚂蚁抖落在地。
头顶再次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高台正中央的那块石板紧接着翻转关闭，周围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甘紫苏低声道：“小伟，你在吗？”
吴琦伟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我……我在。”
甘紫苏强作镇定道：“你身上有火吗？”
吴琦伟道：“你等等。”伸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赶忙按下开机键。
一阵响亮的音乐声响起，雪亮的光芒从屏幕中射出。
甘紫苏大喜过望，急忙道：“快把手电筒打开，我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吴琦伟低头一阵鼓捣，打开了手机背后的闪光灯。
甘紫苏急忙接过手机扫向周围。
眼前呈现的是一个直径五六米大小的圆柱形石室。
石室的构造非常简单，除了背后的滑道，就是对面一个一人多高、黑黢黢的甬道。
甘紫苏指着甬道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吴琦伟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想起了鬼片中的古墓，颤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等那些蚂蚁走了我们再出去。”
甘紫苏道：“鬼知道那些蚂蚁什么时候走，我们往前找找看，说不定里面还有出路。”
吴琦伟迟疑道：“可是……可是这里好像一个墓穴，你说里面会不会有那些可怕的机关。”
甘紫苏不以为然地道：“我看你是小说电影看多了，就古代那种落后的生产力，普通的达官贵人，能有本事给自己造一个豪华墓穴就已经够牛了，哪有财力和智力制造那么多机关陷阱？”说着慢慢向甬道走去。
吴琦伟犹豫再三，对蚂蚁的恐惧终究占了上风，只好跟了上去。
甬道幽深黑暗，但并不很长。走了三四十米，两条岔路出现在眼前。岔道上方用鲜红的颜料分别题写了一行大字，看起来触目惊心。
甘紫苏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想要看个究竟。
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甘紫苏“啊”地一声尖叫向下滑去。
吴琦伟赶忙上前，一把拉住扯住了她的衣领。
甘紫苏下坠之势一顿，慌忙转身扳住石板。
吴琦伟换手抓住她的胳膊，咬紧牙关往回扯。
甘紫苏缓缓站起纵身一跃，这才回到原来的地方。
吴琦伟接过手机向坑中一照。
锈迹斑斑的金属尖刺根根向上，布满坑底。
甘紫苏看见这一幕顿时后怕不已，心有余悸地道：“真是多亏你了。”
吴琦伟趁机劝道：“甘姐，这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呢，我们回去吧。”
甘紫苏被这突如其来的机关吓住，点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
话音未落，背后“唰……”的一声传来。
两人又是一惊，急忙回头去看。
细细的黄沙从甬道顶端倾泻而下，死死地堵住他们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