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谈判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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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了星期六早上八点钟左右。
陆长风亲自指点罗正雄和陆明英训练，吴琦伟在附近扫地。
只听陆长风道：“摩云手的功夫盛行于大夏已经有三百多年的时间，比较知名的流派最起码有十来个，世人都以为它是内家功夫，都知道练习这种功法讲究的是松柔静，要站桩打坐练习内劲，我这么多年来严格督促你们站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你们还要记住，要成为真正的高手，打熬筋骨的功夫也必不可少，既要内练一口气，又要外练筋骨皮，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吴琦伟听得暗暗佩服，心想：摩云掌里面所谓的站桩打坐，估计就跟自己练习定桩内功是一个原理。自己在流落海岛之前只知道练习桩功，进步固然很快，但的确还是失之偏颇。自从学会了内外结合的三合功之后，不但伤势迅速好转，练功速度也比以前快的多，看来也是相似的原理。只是不知道摩云掌里面究竟是怎么打熬筋骨的？想到这里手中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更加用心地倾听陆长风的话。
没等陆长风再次开口，院门突然砰砰作响。
陆明英如灵巧的小鹿一样跑过去打开了门。
五六个男女出现门口。
当先一个老头相貌清癯、白发苍苍，正是陆家湾社区的居委会主任赵正清，退休之前是附近育才中学的校长，其余人也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
见这些人都是长辈，陆明英忙客客气气地道：“原来是赵爷爷呀，你们这是？”
老头急切地道：“小英子，你爸爸在家吗？”
没等陆明英回答，陆长风爽朗的笑声在院子中响起：“原来是赵老师，快请进来。”
赵老师和邻居们一拥而入。
陆长风道：“您老人家真是稀客，几位请屋里坐，我给你们泡茶。”
赵老师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了，长风，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事想要你帮忙。”
陆长风道：“哦，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赵老师道：“昨天那个什么宏图公司的人挨家挨户通知说政府要拆了我们这里，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陆长风脸色一沉，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不会拆的。”
赵老师背后一个矮胖的大妈道：“陆师傅，我们这片街区都几十年了没人管，机会难得，你怎么就放弃了呢？”
陆长风笑笑道：“这个老宅子住惯了，我不想再折腾了。”
胖大妈还想说什么，赵老师道：“巧妹，人各有志，长风不愿意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咱们无权干涉。”
胖大妈似乎对赵老师颇为敬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赵老师又转向陆长风道：“长风，街坊们想开个会，可是我们有上百号人，一时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所以就覥着脸找到你这里来了，想借你这个院子暂时用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赵老师在这里德高望重，又是他当年的中学校长，陆长风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当然没问题。”
赵老师道：“那就谢谢你了。”
陆长风道：“您老人家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然后转身向两个徒弟吩咐道：“正雄、明英，你们两个去把所有的凳子都搬出来，让街坊们先坐下。”
明英痛快答应，跑回屋里去搬凳子。
吴琦伟见状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跟了进去。
罗正雄懒洋洋答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进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很快聚集了将近二百人。
武馆里所有的椅子凳子只有十来个，便只好让那些年纪较大的人坐下。
众人三五成群热烈讨论拆迁的事，院子里一时间“嗡嗡隆隆”，如同有成百上千只鸭子同时在叫。
赵老师站上方门口的台阶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大伙儿静静，大伙静静。”
人群吵闹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赵老师道：“今天大伙来这里的目的都很清楚，我就不废话了，现在的议题只有一个，请大家畅所欲言，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答复。”
一个尖嘴猴腮、头顶黄毛的青年放下跷着的二郎腿，大大咧咧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赶时间，就先说两句。”
这人叫做陈武，向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初中辍学之后，就跟着一帮不三不四的混混在外面帮人收高利贷。刚才椅子不够，大家都让给了年老的人，只有他来得迟，反而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吴琦伟刚刚端来的一个椅子。
众人看着他，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
陈武仿佛没有看见，继续道：“拆迁的套路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他们先故意给一个傻子都不会接受的条件，等着我们提高条件，他们再稍稍涨一点价，结果吃亏的还是我们。而如果我们就是不理他们，他们接下来的手段必定就是想方设法地制造舆论，让我们觉得这个拆迁非搞不可，不搞就是我不吃亏，让我们里面一些软骨头率先答应他们的条件，接着散布谣言，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跟风，最后再威逼利诱，把剩下的钉子户设法拔除。”说到这里停下，环视众人。
听完他的话，众人心中均想：“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不靠谱，没想到关键时刻脑子还挺清楚的。”之前质问陆长风的那个胖大妈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陈武霸气地道：“很简单，既然他们的方法是分化瓦解、各个击破，我们的对策就是团结一致、决不妥协，一起逼着他们提高拆迁价码，维护我们应得的利益。这样一来，开发商虽然强大却惹不起我们一群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价格。”
“团结一致说得轻巧，可就怕有人表面上拉着我们给开发商施压，自己却偷偷摸摸地和他们勾结，反手把大家卖掉。”一个有些油滑的男子声音响起。
众人一起向这男子看去，发现说话的原来是一个叫刘金宝的白胖男子。
这人其实已经搬离了街区，在外面开了几家饭店，混得着实不错。
陈武不悦地道：“金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金宝笑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给大家伙提个醒，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陈武立刻义正词严地道：“刘老板说的有道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就是害群之马，就算他拿了钱跑到别处，我姓陈的也绝不会放过他。”
胖大妈激动地道：“阿武啊，大妈以前误会你了，没想到你小子真出息了呀。我们这次的事情看来还真得靠你了，要不就由你来代表我们跟开发商谈判吧。”
陈武连忙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大家把这个头挑起来吧。”
一个长得非常消瘦，几乎跟竹竿差不多的男子冷冷地道：“林大妈，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说的话你也敢信？要是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个无赖，我看这个拆迁还不如不搞的好。”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却原来是景区里面最大的包租公黄子荣。
陈武冷笑道：“原来是黄铁公鸡呀，你能说出这番话也不奇怪，毕竟要是让人家拆了你的那些违法建筑，你那一年将近三百多万的租金可就没有了，不过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你自己吃肉也得让人家喝些汤不是，你在外面已经买了别墅，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还挤着二三十平的房子，连气都透不过来呢？”
一听这话，胖大妈顿时炸了毛，恶狠狠地道：“没错，我等拆迁已经等了十几年，儿子现在三十了还跟我窝在一起，连个媳妇都找不到，谁要敢阻止拆迁，谁就是我的仇人。”
黄子荣冷笑道：“你儿子娶不到媳妇怪他没本事，就你们家那二十多平方米的破楼，拆个迁就能发财吗？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吧，不要再听这个姓陈的小子胡乱挑唆了。”
儿子娶不到媳妇已经成了林大妈的一块心病，一听黄子荣语气中不乏鄙视之意，她立刻怒气冲冲地冲到他跟前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黄子荣自认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岂能接受她的威胁，立刻冷冷地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不过凡事还是长点脑子，别给别人当枪使。”
林大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没长脑子喽？”
见众人一起向他看来，黄子荣恼羞成怒地道：“赶紧把我手给我松开，别逼着我打女人。”
林大妈勃然大怒道：“你他妈还想打我，我先收拾了你再说。”说着肥厚的巴掌抬起“啪”地扇在了黄子荣的脸上。
黄子荣这些年腰包渐鼓，遇到的人都称他为黄老板，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怒吼道：“老猪婆，我杀了你。”猛然站起将林大妈扑倒在地。
林大妈在这方圆十里向来以脾气暴躁出名，怎么可能吃这样的亏，尖声惨叫道：“黄子荣，老杂种，我跟你拼了。”两腿无师自通的使出了柔术中的锁身技法，牢牢缠住了黄子荣的腰，两只手如同两只利爪，狂乱地朝着他脸上抓去。
黄子荣一个不防，干瘦的脸上立刻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气急之下，他也丧失了仅存的理智，双手胡乱挥出和林大妈对打。
赵老师气得浑身发抖，急忙上前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两人各自的亲友反应过来，也急忙上前七嘴八舌地劝架。
可惜两人已经如同斗红了眼的攻击，不但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厮打得更加厉害。
林大妈胜在身宽体胖，黄子荣毕竟又是男子。
两人纠缠在一起，一边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激烈对打，一边污言秽语相互辱骂，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陈武和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混，不但不上前拉架还开始起哄。
“打的好”。
“加油啊！”
“林婶我看好你。”
“哎呀，黄老板太逊了。”
“林大妈当心啊，老家伙又揩你油了。”
“住手！”一声厉喝突然如惊雷乍响。
众人脑袋嗡嗡作响，惊吓之下顿时愣在当场，连黄林二人也停止了攻击，愕然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只见陆长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上房的台阶上面，正冷冷地注视着地上打滚的两人，刚才的声音显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陆长风冲着两人道：“大家似乎忘了，这里是我家，我借地方让你们开会，可不是让你们跑到我家里来打架的，如果再有人闹事的话就请你们立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再加上平时在这里威望素着，黄林两人一时愣住，竟没敢反驳。
黄子荣的老婆和林大妈的儿子趁机上前将两人拉开。
黄子荣尘土满面，满脸血痕，气急败坏地冲着林大妈道：“臭婆娘，你欺我太甚，今天的事情我跟你没完。”
林大妈不甘示弱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肮脏事，待会我就去警察去举报，先把你的破楼拆了，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陆长风再次厉喝道：“够了，要吵出去吵。”
两人没少听说过陆长风武林高手的传说，而且昨天就听到开发商派来的人被他扔出院子的事，心中对他颇为忌惮，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陆长风面对众人朗声道：“街坊们，我昨天已经跟开发商表明了态度，我陆家的宅子绝不会拆，本来我不该掺和你们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说两句，开发商是一个集体，而我们大家却是一盘散沙，就连今天开个会都吵闹不休，就这种状态怎么跟人家争取权益。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投票推举几个代表，再选一个最终的话事人，由他们负责对大家伙的组织联络，代表你们跟开发商谈判。”
赵老师连忙道：“我同意，长风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不能无休无止地自己内耗下去。”
一人高声道：“赵老师，你是居委会主任，这件事你找几个人来做不就成了吗？”
赵老师连忙道：“我老头自然责无旁贷，不过我年老体衰，精力也大不如从前，又有居委会的一干杂事拖后腿，我看最好还是另选一个年富力强、德高望重，又公正无私的人来带头做这件事最好。”
众人一听“年富力强、公正无私”几个字，目光纷纷看向了陆长风。
赵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长风，这件事要不就由你来牵头吧？”
陆长风连忙道：“我这人闲散惯了，平常跟大家伙也不太走动，对各家各户的情况都不了解，恐怕不适合做这件事。”
赵老师连忙道：“没有关系，情况我都了解，你需要了解什么只管问我。”
陆长风道：“可是我既然不参与拆迁，掺和到里面好像不太合适吧？”
赵老师连忙道：“正因为你跟这件事情没有利益牵扯，才最是客观公正不过，本来我也不想太麻烦你，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能力品行大家伙有目共睹，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众人连忙七嘴八舌随声附和道：“陆师父，你就答应了吧。”
“陆师父，我们只信得过你。”
“陆师父，你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绝不会添乱。”
看着一张张热切的脸，陆长风心里一软，道：“好吧，我可以当这个代表，不过有些事情我得提前说清楚，这里面的事情牵涉到巨大的利益，开发商利欲熏心，什么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造谣污蔑、暴力恐吓、金钱收买，这些事情都不在话下。我会竭尽全力为大家争取最大的利益，但无论如何，都请大家能像现在这么信任我，否则就算我有通天的能力，这件事情最终也会办砸。”
众人纷纷叫嚷道：“我们一定会相信你的。”
“陆师父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听信谣言。”
代表一经选定，剩下的事情就顺利了许多。
在赵老师等居委会人员的组织下，众人又选出来了七名群众代表。
这七人和陆长风一起组成了陆家湾社区拆迁维权委员会。
陆长风让众人留下电话号码和名字住址以便联络。
糕饼店刘师傅的孙子刘飞宇对电脑软件之类的新鲜东西非常擅长，建议建立个爱聊软件的交流群以便随时沟通。
众人欣然同意。
刘飞宇很快拉了几个熟悉的人进群并将群号大声公布出来。
大多数人都有这个软件，立刻搜索群号加入群聊。
组织已经建立，联络方式也已形成，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赵老师便让大家回去的消息。
众人告别了陆长风，络绎离开。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罗正雄上前忧心忡忡地道：“师父，你揽下的这可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呀，要是有人生事造谣，说你在里面中饱私囊，那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陆长风淡淡地道：“你说的我何尝没有想到，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好的，能干这种事情的也就是那少数几个渣子，这些家伙我还不放在眼里。”
罗正雄道：“师父、你刚才也说了，开发商利欲熏心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要全心全意为所有人争取利益，势必要损伤到他们的利益。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他们会使出一些卑劣手段设法针对你。”
陆长风道：“这里面自然不乏像陈武、刘金宝这样的奸诈之徒，但更多的却是数代蜗居于此，艰难度日的善良百姓，他们虽然身处在这繁华似锦的大容海，却既不会投机倒把，也没有什么过硬的本领，若是任由那些奸诈之徒代表他们去开发商接洽，只怕真的是会被人卖了还茫然不知。古人说‘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没有这么高的境界，再远的人也管不着，但绝不会让人祸害我身边的人。不管他们有什么手段，我姓陆的接着就是了。”
罗正雄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吴琦伟在一旁却听得钦佩不已，心中暗想：“看来明英的侠骨柔肠就是遗传自他的父亲，我屡次受她的恩情无以为报，将来如果有人要对陆家不利，一定要竭尽全力的相助，绝不能让这样的好人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