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送三女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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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殿
单惠泽恭敬垂首站在殿内，言辞恳切的说：“臣教女无方，纵得一个两个不知轻重，惹怒了陛下。臣特意进宫向陛下请罪。”
萧允手里的朱笔不断地在折子上批注着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好好的在熙维殿陪着他的阿染，结果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瑾安公扰了兴致。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要事呢，结果就是为了他那两个丢人现眼的女儿赔罪。
单惠泽低着头，看不见萧允的脸色，仍旧滔滔不绝的讲着。从两个孩子出生时的乖巧可爱到如今的生离死别，说到动情时还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萧允不胜其烦，耐心即将告罄。
“爱卿今日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面前的折子都快批完了，可单惠泽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怎么不知道这人如此话痨。
单惠泽满腹的长篇大论瞬间被噎了回去，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陛下恕罪，是臣失礼了。”
萧允示意夏川将批阅好的折子拿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说：“你的确是教女无方，宫规森严，可你的两个女儿都干了什么？秽乱宫闱，丢人现眼，朕都替你觉得难堪。”
单惠泽老脸一红，“陛下教训的是。”
他嘴上认错认得诚恳，可心里却是把单颖单薇姐妹两个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她们两个没用，怎么会连累他在这被如此羞辱。
有女如此，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萧允看了看时辰，该回去陪阿染用膳了。
“你今日进宫应当不止是为女请罪吧？还有何意，一并说了吧。”
单惠泽笑笑，说：“臣自知愧对于陛下，便想着将三女儿送进宫中。臣不奢求陛下能给她位份，只要能留在陛下身边侍候，即便是个宫婢也是好的。就当为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姐姐赎罪了。”
萧允脸色沉了下来。
就连夏川也有些惊诧于这瑾安公的脸皮之厚。
这女儿才死了多久啊，就迫不及待的要送另一个女儿进宫了。如此作为，哪里还有半分的父女之情。
半晌后，萧允开口：“瑾安公一片好意，朕自当笑纳。好歹是世族之女，来朕身边做个宫婢也是可惜了。”
单惠泽大喜过望，他说出要单清进宫做宫婢这话本就是以退为进，他相信以陛下的宽厚，不说给清儿妃位，起码也会是个嫔位。
可惜萧允紧接着说出的话立刻让他如堕深渊。
“朕身边已经不缺人伺候了，但这又是你的一番好意朕也不好拒绝，便让你的三女儿去紫宸殿伺候吧，想来在皇后身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天子之言，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单惠泽骑虎难下，便是想收回去也不能，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瞧着他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萧允加重了语气问：“爱卿可是不愿？”
单惠泽哪里敢承认，当即跪了下去，满是激动的开口：“臣不敢！”
萧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五日后是个好日子，就让她那日进宫吧。”
单惠泽面如土色，却又不敢反抗，只得老实接旨：“臣遵旨！”
这时有宫人禀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萧允有些意外，“让她进来吧。”
洛妍进来时瞧着单惠泽也在，可脸色却是十分难看，不由得心情大好。
单惠泽躬身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洛妍微微抬手：“瑾安公不必多礼。”
又对着萧允行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臣属议事，冒昧打扰，还请陛下恕罪。”
萧允无谓道：“无妨，已经说完了。正好你来了，也就不用再让人传话了。”
洛妍疑惑：“陛下有何事？”
萧允指了指单惠泽，说：“瑾安公表示愿意送三女进宫，不求名分，做个宫婢便满足了。朕的朝晖殿不缺人。”
洛妍瞬间了然，“陛下希望臣妾将单三小姐带回去？”
萧允点头，“不错。你是后宫之主，交给你最为妥当。既然瑾安公口口声声说要为两个女儿赎罪，那便全了他的心意。”
洛妍转过身去，语气满含敬佩：“瑾安公深明大义，本宫定会好好照顾三小姐。”
单惠泽脸色铁青，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却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道：“娘娘谬赞了。”
萧允开口道：“若无事爱卿便退下吧。”
单惠泽匆匆行礼：“臣告退。”
等无关的人离开后，洛妍开口道：“陛下，臣妾来之前去看望过贵妃。”
萧允喝茶的动作一僵，随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放下了茶盏，却是什么也没说。
洛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表明来意：“贵妃的身子未见好转，臣妾希望陛下允准，让泗安留在熙维殿照顾贵妃，直至生产。”
萧允只觉得惊讶，他着实没料到洛妍的来意竟然是这个。
“当然，若陛下信不过臣妾，那就当臣妾没有来过。”
她是答应了沈姒染会护着两个孩子平安降生，但若是萧允坚持不肯信任泗安，那她也不会非要上赶着。
萧允思忖了片刻，点头应下了。
“你一片好心，朕也不会拒绝。”
只要是为了阿染好的，他没理由拒绝。
“是。臣妾会让泗安立刻赶往熙维殿，请陛下放心。”
回到紫宸殿后，洛妍有些疲累的撑住了额角，闭上眼睛静坐着。
这几日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接踵而至，她都没来得及好好坐下歇歇。
妙柔端了热茶来，有些心疼的开口：“娘娘，奴婢扶您去歇息一会吧。”
洛妍仍旧闭着眼，问：“泗安过去了吗？”
妙柔回道：“按娘娘的吩咐，已经去了。”
洛妍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去把那人带来，有些事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妙柔会意。
不多时，一个身着宫婢服侍，却是满身伤口的女子被带了上来。
“娘娘，人带到了。”
洛妍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女子。
“你也算是个忠仆了，七十二道刑罚一一尝遍了才松了口。无论是谁都要对你的忠义赞叹一句，你的主子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地上那女子抬起头来，散落的长发并未遮挡住她的容颜。原本清秀的脸颊上遍布伤痕，有鞭伤，有刺伤，还有被烙铁印上去的烫伤。
洛妍感慨：“好好的一个人，竟被糟蹋成了这样。你这张脸怕是毁了。”
那女子扯出一抹笑来，尽管会牵扯到自己的伤口，钻心彻骨的痛，但她还是笑了。
“我已是垂死之人，娘娘还要见我做什么？”
“纺镜。”
洛妍唤出了她的名字，问：“你把自己置于如此田地，只是想让单家人付出代价，值得吗？”
纺镜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她并不意外洛妍会查到什么。
“单颖姐妹两个害死了我的姐姐，一命换一命，不亏。”
洛妍深表赞同，“的确，你姐姐的性命用她们两个的命偿还，还是以最令人不齿的理由被赐死，的确是很划算的买卖。”
她递给妙柔一个眼神，妙柔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瓷小瓶，倒了枚丹药出来。
负责看守纺镜的人从妙柔手中接过了那药，强行喂纺镜吃了下去。
纺镜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那药已经顺着喉咙进了肚子。
“你给我吃了什么？”
妙柔没好气的开口：“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疗伤圣药，对你身上的伤口有好处，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纺镜不明白，“为什么要救我？”
洛妍想了想，说：“大概本宫心情好吧。你害了单颖，也算是间接替本宫出了口怨气。救下你这条命，也算是报答了。”
纺镜笑道：“我是为了我自己。”
洛妍不以为然：“都好，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结果都是尽如人意的。”
她看着纺镜，问：“本宫可以许诺放你自由，你可愿离开？还是你有什么想要的，本宫也可以替你完成。”
纺镜原本黯然失色的双眸顿时重新焕发了光彩，她语气有些激动，问：“真的？”
洛妍点头：“自然。”
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纺镜开口：“请娘娘允准，让我进信安公府伺候。”
此时留在殿内的都是洛昶送到洛妍身边的人，最是可靠稳妥。可面对纺镜这突如其来的心愿，还是没忍住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洛妍神色平静，并未如纺镜意料之中的那般痛快答应，也没有去问为什么，反而是问了句别的。
“本宫想知道，你进信安公府是想去本宫父母身边伺候还是做个普通婢女，还是......”
洛妍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纺镜面前，不顾她脏污的脸颊，抬手支起了她的下巴。
“还是你想去本宫大哥的身边伺候？”
原本已经缓过神来的众人再度被这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没等纺镜回答，洛妍抢先开口：“想清楚再说，你的答案决定你还有没有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