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沈姒染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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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染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傍晚。
情况也确如泗安所言，服下药后不出半个时辰人便醒了过来，只是清醒的时间很短暂，仅仅几句话的功夫便再度睡了过去。
萧允心中不安，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又命人去紫宸殿传泗安过来。
泗安诊过脉后没说有什么异常，萧允这才安下心来。
“阿允。”
萧允一宿没合眼，正趴在床边浅眠。被一声呼唤惊醒，立刻抬手握住了沈姒染的手。
“阿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姒染摇摇头。
她失血过多，身子还很虚弱，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还好。”
萧允这时才觉得后怕，自责不已。
“我若是一直守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不该离开你的。”
沈姒染勉力一笑，宽慰道：“别胡说。我还好好的躺在你面前啊，这样就很好。”
萧允苦笑：“傻阿染，我差点失去你了。”
沈姒染能感觉到握住自己手的那只大手正在颤抖，眼前这个男人在害怕。
“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和孩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允，我答应过你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萧允的语气带上一丝哽咽，“好。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回到紫宸殿，洛妍半刻不曾歇息，命人将泗安传来。
“娘娘。”
洛妍沉着脸，问：“你给她诊过脉，可有发觉什么异常？”
泗安有些意外，“娘娘为何要这么问？”
“你只需告诉本宫，沈姒染的脉象可有异常之处？”
从禾川殿离开后，这一路上她都在琢磨单颖的最后那句话。
联想起云嫔平日里的张狂，想必无心之下说出些什么也很正常。
泗安垂着头，“娘娘所言不错。”
洛妍的脸色愈发难看，“是毒还是别的？”
泗安回道：“是毒，不会伤人性命，却能一步步的消耗人的气血，日子久了，中毒之人会慢慢虚弱下去，直到缠绵病榻，终此一生。”
洛妍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之处，“那若是有孕之人呢？”
泗安无声的叹气，直言：“娘娘，贵妃的身子本就孱弱，加上怀的还是双胎，气血自然消耗的更快。”
妙柔插嘴道：“这么久了太医们都没发现异常吗？”
泗安无奈道：“这宫里的太医们都是但求无功不求有过的主，医术虽精却也有限，察觉不到也实属正常。那下毒之人每次的分量都把握的极为精准，如果不是昨夜突发意外，您又恰好在熙维殿内，怕是以太医院那些人的本事，直到贵妃临产也查不出什么错来。”
洛妍想起昨夜的状况，问：“可有解药？”
泗安摇头：“奴才可以配出解药，但以贵妃如今的状况，解药服不服用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洛妍不明白，“此话何意？”
泗安解释道：“娘娘，这女子生产乃是一道鬼门关。若贵妃身子强健也就罢了，以齐太医的医术定能保母子安康。但眼下贵妃气血损耗，还要供养着两个胎儿，即便奴才立刻备好了解药让贵妃服下，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无力回天。”
“你拼尽浑身医术也无法保全他们母子三人吗？”
洛妍特意加重了语气，问：“本宫要听实话。你应该知道欺瞒本宫的下场。”
她并非对泗安的能力没有把握，只是她不相信人心。
泗安和妙柔是她身边的人，一切事情都以她的利益为先，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事情牵扯到了沈姒染，难保泗安不会因此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泗安明白她的意思，当即跪了下去，再三保证：“奴才以性命发誓，医治贵妃的过程中并无掺杂一丝一毫的私心。且奴才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娘娘！”
洛妍抬手：“罢了，你起来吧。”
泗安站了起来，说道：“娘娘，事到如今唯有一个法子可解。”
洛妍忙问：“是什么？”
“二者择其一，即便奴才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全一方安康。是要留贵妃的命还是两个皇子的命，全凭娘娘做主。”
洛妍沉默了。
妙柔趁机劝说：“娘娘，若您能将贵妃的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抚养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照泗安的话看来，最好的安排莫过于舍弃沈姒染，保全两个孩子。待他日临产，不论生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这宫里独一份的。
而洛妍身为皇后，对所有皇子公主都有教养之责，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两个孩子接到自己身边。这样两个孩子也算是有了嫡出的身份，而洛妍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
说不准因为沈姒染的消失，陛下念着两个孩子也会多来紫宸殿坐坐。日子久了，也方便两人培养感情。
妙柔的想法明显是与泗安取得了共识，等她说完，泗安也迫不及待的说道：“妙柔说得对。娘娘，如此好的机会您必须得把握住。”
他们两个都是翘首以盼，期待着洛妍的回应。
但意外的是，洛妍问了一个令他们心惊的问题。
“沈姒染的毒与你们二人有关吗？”
泗安和妙柔皆是面露慌色，同时跪了下去。
瞧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洛妍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冷笑道：“好啊，真不愧是本宫的心腹，所有事情都为本宫安排好了，只等最后来通知本宫一声。你们两个，当真是本宫的好奴才。”
她的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来。但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哪里会不知道洛妍已然动怒，而且是盛怒。
妙柔率先开口：“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任凭事情发生。您要责罚就罚奴婢一人吧。”
泗安也是紧跟着开口：“不是的，娘娘，这里面也有奴才的主意，是奴才做的决定，与妙柔无关。”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争相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而洛妍只觉得心寒。
这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人啊，是她在这深宫之中的倚靠。她给了他们十足的信任，可结果他们两个却是联手背叛了自己。
“说吧，把所有缘由都给本宫讲清楚。”
这一句话让泗安和妙柔的心都凉了。
洛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对待身边的人永远都是宽容温和，虽赏罚分明却也并不严苛。而对待背叛，只有一个态度：毫不留情的驱逐。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怕是交代完了，他们两个也都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见他们两个不吭声，洛妍十分耐心的又问了一遍：“还需要本宫再说一次吗？”
泗安咬了咬牙，回道：“回娘娘，贵妃身上的毒不是我们下的，但也跟我们有关系，是奴才和妙柔默许了此事的发生。”
洛妍语气仍旧平静：“说下去。”
沈姒染被封为贵妃后，前朝后宫议论纷纷，都在质疑这个出身乡野，毫无背景的普通女子何德何能能忝居贵妃之位。
洛妍对此置若罔闻，专心处理着后宫的事务。
原本泗安和妙柔也对这些传言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但时间久了，陛下一次都没有来过紫宸殿，反而夜夜留宿熙维殿。
渐渐地，宫里开始传言，皇后的中宫之位马上就要被贵妃取而代之。
刚开始听到这些的时候，妙柔很是气愤，如果不是泗安拉着她，怕是要冲上去跟那几个不知轻重的宫人打上一架了。
泗安也是气的厉害，恨不得上去教训一下那几个没规矩的宫人。但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们不能在外面做出任何损害皇后颜面的事情来。
尽管心里再愤怒，还是强压着火气拉着妙柔走了。
流言蜚语没有发酵太久，洛妍雷霆手腕，震得后宫众人不敢再议论半句。
而后没多久，泗安派去熙维殿的人暗地里汇报，说有人在贵妃的饮食里下药。
知道此事后，他没有声张，也没有去禀告洛妍，而是吩咐那人找机会将掺了药的东西带来。
经过查验，也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一些会损耗人气力的药。但若是天长日久的吃下去，会不断地消耗中毒之人的气血，直至终身躺在床上过活。
虽不伤人性命，可在这依靠宠爱生存的深宫里，这远比要人性命来的残忍的多。
泗安迟疑再三，选择将此事告诉了妙柔。
二人几番商议，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做了决定。
“奴才默许了那下毒之人的性命，任由贵妃日日承受毒药对身体的损害。奴才虽然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
按照原本的设想，最多一年，沈姒染的身子便会因气血不济彻底衰败，整日里只能躺在床上，生活起居都得宫人伺候，形同废人。
到那时，陛下的目光便不会再放在已经变成废人的沈姒染身上，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皇后娘娘一定会得到陛下全心全意的疼爱，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沈姒染怀了身孕。
那时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沈姒染的身子已经受了影响，即便不再下手，日后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奴才和妙柔商量着，贵妃抢了陛下的宠爱，羞辱您至此，那便让她腹中的孩子作为代价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