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沈姒染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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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相离捧着一份染血的口供走了进来。
无需多言,仅凭他手里的东西单颖便看懂了自己的命运。
纺镜终究没有撑下去,在生死面前她还是选择保全自己,舍弃了她的主子。
相离躬身行了一礼,“臣参见陛下。”
萧允问:“如何?”
相离将手中的口供呈了上去,“那宫婢已坦白,莹嫔娘娘心悦二公子已久,今夜见陛下许诺二公子婚事自主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名叫秋蕊的宫婢也的确是禾川殿的人,奉莹嫔娘娘的命令假借皇后娘娘口谕诓骗二公子,然后.....”
然后什么?
不用再多言,联想到那木盒里的脏东西,单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有了先前的物证,再加上纺镜的口供,一切便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容不得单颖再有半分抵赖。
那份口供萧允没有看,直接扔到了单颖的面前。
“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要说?”
单颖凄然一笑,“臣妾无话可说。”
萧允铁青着脸,再也不想看她一眼,“来人!莹嫔触犯宫规,意图秽乱后宫,赐白绫三尺。”
单颖闭上了双眼,这次她没有再争辩什么,干脆利落的认了罪。
早该想到的,从洛徊识破了秋蕊的身份那刻起,一切便已脱离了原本的计划。她可以收手的,纺镜也劝过她,只要及时收手,也许后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的性命也能保住。
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再后悔也晚了。
等待自己的命运只有死路一条。
“臣妾叩谢君恩!”
洛妍和洛徊对视一眼,他们为弟弟报了仇,为母亲雪了恨,今日过后总算能坦然面对那段过去了。
眼看天色渐亮,萧允估摸着沈姒染快醒了,一刻也不想再耽误下去。
“剩下的事就交由皇后善后吧。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洛妍躬身:“臣妾遵旨。”
正当萧允准备回内殿的时候,有宫人匆匆来报:“陛下!陛下!娘娘出事了!”
萧允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内殿跑去。
寝殿内
沈姒染惨白着脸,雪白的寝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身下则是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
倾澜守在一旁,拿着帕子为她拭汗,着急的问:“齐太医,娘娘这是怎么了?”
齐子陵也是一脑门的冷汗,他睡得正沉就被喊醒,一听是贵妃有恙,什么困意都没有了,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赶了过来。
“不该啊。”
倾澜急得不行,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大喊:“齐太医,快想想办法啊!”
这时萧允冲了进来,入目所及便是满床的鲜血,沈姒染惨白的脸。
“阿染!”
萧允冲到床前握住沈姒染的手,见她已然意识不清,心头火起,喝道:“谁来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娘娘好好的会昏迷不醒?”
满殿的人齐刷刷的跪下请罪。
倾澜也是满脸的懊悔,“陛下恕罪!娘娘的确睡得安稳,可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大出血,事情发生的突然,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萧允又看向正在诊脉的齐子陵,喝道:“齐太医,你说!”
齐子陵收回手,语气中满是不安。
“臣无能!贵妃娘娘和腹中的皇子,只能保一个,还请陛下决断!”
萧允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但满腔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不安与无措,怒喝道:“朕命令你全力救治,不论是娘娘还是皇子,都要给朕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否则你就去给朕陪葬!”
齐子陵刷的跪了下去,抖如筛糠。
“陛下恕罪!不是臣不尽心,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萧允不管这些,他只要他的阿染活着,腹中的孩子也要活着。如果做不到,那就都陪着一起去死!
“陛下,让臣妾试试吧。”
萧允抬起头,洛妍从殿外走了进来。
“你会医术?”
据他所知,洛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若是医术,从未听说她有半分涉猎。
洛妍指了指身后的泗安,“臣妾不会,但泗安会。他的本事陛下也见识过,不妨让他来给贵妃瞧瞧。”
她没有明说,但萧允肯定明白她指的是当年给沈姒染下毒一事。
萧允的脸色不出意外的变了,每每提及此事他心里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浮现起当年阿染受的苦难,每每想起,他都恨不得杀了洛妍,甚至杀了自己。
洛妍也深知此事带给萧允的影响有多大,所以自进宫以来她一直让泗安尽量避开与萧允碰面,即便碰上了也都是行礼问安后即刻就走。
但眼下沈姒染的状况不容乐观,洛妍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让泗安来试试。或许会再度引起萧允的怒火,但事关沈姒染,她相信萧允分得清孰轻孰重。
果然,萧允没有过多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洛妍一个眼神,泗安会意,走上前为沈姒染诊脉。
片刻后从袖中掏出几枚银针,在沈姒染的腹部扎了几下,立刻便止了血。
倾澜见状大喊:“陛下!娘娘不再流血了!”
萧允稍稍松了口气,见沈姒染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问:“她为何还不醒?”
泗安恭敬回道:“回陛下,贵妃娘娘失血过多,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也正常。奴才会开个方子让娘娘服下,很快便会苏醒。”
萧允记挂着孩子,问:“那孩子呢?”
泗安答道:“陛下放心!贵妃和皇子们皆是安好。”
有了泗安这句话,满殿的人都是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萧允庆幸他的阿染没有离开自己,庆幸他们的孩子很坚强,没有离开父皇和母妃。
宫人们则是庆幸贵妃娘娘福大命大,捡了条命回来,他们的小命也能保住了。
泗安又是几针下去,沈姒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陛下,贵妃娘娘已然无虞,奴才会开方子让宫人去抓药煎好了喂娘娘喝下,不出半个时辰,贵妃娘娘定能清醒。”
萧允只觉得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倾澜接过泗安的方子,郑重其事的收进怀中,“奴婢这就去抓药。”
萧允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沈姒染身上,完全注意不到其他。
洛妍很识趣的没有吭声,带着泗安离开了。
洛徊候在外面,见她出来,迎上去为她系好披风的绳结,有些不解的问:“他如此对你,你又何必去救他的心上人,就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好吗?”
即便沈姒染和她腹中的孩子不幸殒命,那也是他们的造化。让泗安过去医治也就罢了,何必还要自己过去。
虽然已临近夏季,但深夜的风吹起来还是有几分凉意。
洛妍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人命关天,岂能视若无睹。”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准萧允一看到泗安就想到当年的事,心底的那股怨恨会立刻发作。
但要她坐视沈姒染去死,她做不到。尤其还攸关两个孩子的性命。
“母亲自小便教育我们,不可漠视人命。即便我们生来拥有的权势地位远高于其他人,但这并不等于我们可以随意蔑视他人的生死。阿徊,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萧允,而是不想愧对自己的心。”
洛徊无声的叹气。
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洛夫人把她的几个孩子教育的很好,不论是他还是洛妍,亦或是洛珩,都不是那种随手之间便决定旁人生死的残酷冷血之人。
但父亲也曾教导过,善意与悲悯也要择人而行,恶人与罪人不配拥有他们的良善。
这些年来,他们兄妹三个很好的贯彻了这些教导。
但很多时候,洛徊都希望洛妍可以自私一点,不要时刻谨守着自己的心,也可以肆意妄为一次。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洛妍的执拗,很多时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今夜出事的只有沈姒染,洛妍或许可以置身事外。但其中又牵扯了两个未出世的孩子,洛妍便不会允许自己袖手旁观。
因着洛夫人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洛家人为京都周遭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建立了安身之地,耗费了大量钱财供他们吃住,甚至为其中一些好学的孩子提供了认字读书的机会。
他们敬畏生命,尊重生命。
洛妍也是深受母亲影响,对待沈姒染她可以冷眼旁观,但若要她无视那两个孩子,她无法做到。
“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出宫吧。”
洛徊看了眼天色,说:“我送你回去便离开。”
这次洛妍没有再拒绝。
两人一路沉默不言,泗安安静的跟在后面。
等到了紫宸殿,洛妍回头看着他说:“我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别被人察觉了。”
洛徊扬起一抹笑,“放心吧。等你进去我就离开。”
又看着泗安吩咐道:“风有些凉,让妙柔熬些姜汤来给你们娘娘去去寒,免得生病。”
洛妍有些惊讶,她都没察觉洛徊竟然注意到了这些。
泗安垂首,恭敬的答道:“奴才谨记公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