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块面包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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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强告诉普雷斯科特已经从沃特总教练那边争取到了一次尝试加入橄榄球队的机会，普雷斯科特正在给自己缝制一副崭新的棒球手套，棒球队平时训练量太大，棒球手套以及护具需要经常保养、更换，作为一个资深棒球运动员普雷斯科特也早就学会亲自动手制作适合自身的装备。
普雷斯科特闻言放下手里的皮料和剪裁刀又一把扯掉身上穿着的皮护裙。
山姆，你真厉害，竟然能说服那个传说中的沃特.康普，他可是我们耶鲁大学的骄傲，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虽然我是棒球队的成员，但是我们棒球队队员也都慕名去看过斗牛犬队的训练场看过橄榄球内部的对抗训练。沃特先生在赛场边上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不断发出怒吼、咆哮。可惜，斗牛犬队一直没能重现当年的风光，听说沃特先生的头发就是这些年为此零落。
杨三强哈哈一笑，也没当真，沃特先生他是近距离接触过的，说这个人性格固执，对训练要求严格杨三强是相信的。沃特先生的头发问题嘛，肯定就是以讹传讹。
谢顶好像是多数外国中年人的标配，嗨，这又是生意，自己真是灵光得很。
猴子，你应该没有脱发的担忧，我看塞缪尔叔叔和老谢尔顿先生的头发都很茂密。
当然，我这头发是多么的飘逸，茂盛。
普雷斯科特抬头闭眼，双手将自己的油亮头发往后梳陇，还特意摇摆几下，让头发恢复恢复蓬松状态。
我们都还年轻，都没有缺头发的困扰。普雷斯科特，如果三元商贸做假发生意会不会很好？大盛朝结束后，民间新风俗盛行，肯定会产生一批长头发。将头发纳入三元商贸的收购名录，运来美国加工，染色后销售。
你觉得这件生意如何，它会不会是一个不起眼却会很赚钱的生意？
假发？这生意其实非常古老，假发可是非常昂贵的东西，我知道几乎在每一座大型城镇都会有一个经营假发生意的店铺，这肯定是一门好生意。
普雷斯科特从自己头上拽下一根头发，捏在灯光下仔细地欣赏，然后一口气吹开。面有得色却心有戚戚的说：男性有脱发困扰其实还好，大不了出门就戴帽子，即使不戴帽子也不会被人嘲笑，你说谁会公开打击大多数人的弱点。可是女性脱发那才痛苦，她们都是爱美的，不论年纪大小，她们都极为关心自己的头发，平时都会小心养护，如果真的脱发她们该如何是好?
有脱发困扰的人想要拥有一顶满意的假发十分难得。店铺里售卖的假发大多数是用动物毛发制作而成，比如马尾，马鬃，羊毛就是常见的假发材料。尽管这种假发有硬度高甚至异味大的弱点，甚至这种假发还有一个不经用的缺点，可是不耽误这种动物毛发制成的假发卖价高昂。呵呵，如果是用人类头发制作的假发,那么就真的价值不菲了，编织大师用人类头发制成的假发戴到头上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毕竟是人类的头发，这种假发柔顺、好打理还没有奇怪的味道，每一顶都是珍品，它们的价格是动物材料假发的十倍以上。
这难道就是帽子生意特别好的原因？
普雷斯科特忽然被自己说出来的一句话惊住了，自己越想越觉得无意的话语戳中了某一个真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杨三强一把从他头上拿下了他大晚上在屋子里还戴着的棒球帽，在手上弹了几下，戴到自己头上。
我们不做动物材料假发生意，只做价格更高的真毛发。店铺不对外零售，只针对重要客户提供定制服务，假发的长短，颜色，发型都可以定制，让爱漂亮的客户可以换着发型就像平时换衣服一样地随意，体体面面的出门。
对，山姆，这样假发价格就可以定得很高，别人家的优质假发卖五百美元一顶，我们卖的假发就要一千美元一顶起步，一个颜色一个价格，一个发型一个价格，假发长短不同、价格不同，我们还可以提供针更私密，更贴心，更专业的服务，就像是礼服上门定制一样给客户提供现场选择和修改发型的机会。。
普雷斯科特伸手想从杨三强头顶上抢下自己的帽子，被杨三强伸手挡住，两人玩闹却不耽误谈生意经。
假发这么昂贵？一千美元一顶，那不就相当于顶着一辆定制富特汽车在头上？
嗨，一辆汽车？哼，如果我告诉温斯特先生可以让他出席重要宴会或者拍照片的时候有一顶满意的假发，他会不会愿意花重金购买？两千英镑贵吗？还是五千英镑很昂贵？一顶价值十辆富特汽车的假发他都愿意顶在头上，还是他自己乐意且得意得顶在头上。
普雷斯科特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他那个曾经一起扬帆远航的老乡，估计还是那天他们三个人在汇贤雅筑包间疯狂的时候，温斯特先生的稀疏头发被汗水打湿后的模样给他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吧！反正从那天后，普雷斯科特就好像特别注重头发的保养，还在华埠里的一家脂粉店里买了头油，每天早上起来勤勤恳恳的抹油、仔仔细细地梳头。
普雷斯科特买的头油是最常见的桂花味，刚抹上头的时候桂花味最重，又恰好是吃早饭的时间。这些天没少被杨三强嘲笑他是一个桂花姑娘，普雷斯科特也无所谓，还经常将头往杨三强面前凑，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说：山姆，来，闻闻，香不香。再仔细看看，亮不亮！兄弟两人嘻嘻哈哈，乐此不疲。
桂花姑娘，假发生意要做很简单，我们一份电报回去就可以安排收购。在美国这边或者直接就在临海那边找编织大师加工即可。
杨三强再次提起这个绰号，普雷斯科特一脸无所谓，就像没听到似地。
可以啊，我怎么就没想过在临海加工，在那边的加工费肯定比美国这边便宜，手工费。嗯，是的，卡洛琳阿姨不就跟人在临海合伙经营着一家编织作坊，她们本来就是我们三元商贸的合作伙伴。
普雷斯科特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在这间工作间里来回踱步，开始说自话：我们也可以从美国或者欧洲招收假发编织师派驻临海，嗯，其实这样做会提高成本，并不划算。卡洛琳阿姨应该能找到本地的假发编织师，即使找不到太多专业的假发编织师，她的作坊不是还有很多其他编织师么！假发编织技术对我们来说是秘密，是专业的事情，但是对卡洛琳阿姨的编织作坊里的编织师们来说应该只是在编织材料和编织手法上有些区别，他们肯定能学会，说不定还有惊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美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客户需求订单发往临海就行，制作成功后再发来美国，从美国再包装发到各地客户手中。
这么做每一个订单会不会耗费更时间长？
当然会啊！
嘿嘿，时间长，我们是无所谓的啊！客户应该知道，他们付出了昂贵的价格选择定制服务，就是想要满意的假发。定制就代表着商品独一无二的个人专属属性，就代表着需要长时间才可以拿到商品，越复杂的定制需求时间就越长才对。我想我们的未来客户对定制并不陌生，对昂贵的价格和时间也不会抵触。
嗯，是的，临海肯定是有假发编织师存在，毕竟很多戏曲舞台形象都需要假发装扮。
看到普雷斯科特这么上道，杨三强不打算再纠结这个生意的话题，肯定了一下他的想法后直接问他有没有熟悉的橄榄球教练或者运动员？
杨三强想要加入橄榄球队，就需要通过教练组和几位队长的测试。因为杨三强对橄榄球规则或者说橄榄球运动的了解仅限于图书馆里看到的橄榄球运动发展历史和耶鲁大学橄榄球队年记这类文件内容，文件里的橄榄球运动和赛场上的实际比赛其实是两码事。所以，现在杨三强急需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教练或者资深橄榄球运动员来帮助他了解橄榄球并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杨三强说了参加考核的时间后，普雷斯科特却表现得比当初他自己参加棒球队考核时候更紧张， 普雷斯科特知道山姆现在遇到的状况和他当初面临的考验并不相同。
普雷斯科特现在所在的耶鲁大学棒球队的标志是一个拉丁文的叹号，叹号在拉丁文书写习惯里表示欢呼的意思。耶鲁大学棒球队就省力的用了Io的直接英文发音为名称叫艾欧队。随着艾欧队在各种比赛中的排名上升带动着棒球社团在耶鲁的支持率也不断上涨。
耶鲁大学棒球社团其实很容易进，只要对棒球有兴趣并且了解棒球运动的耶鲁学生报名即可成为社团成员。但是加入耶鲁大学棒球队跟加入棒球兴趣社团那就不是一码事，艾欧队实力越强，每一学年一次的招纳新队员的条件也越严苛，耶鲁人对自己人向来够狠。普雷斯科特去年在准备参加棒球队选拔的时候就非常用心，一度停下了跟杨三强一起执行的学习计划，花费大量时间进行高强度的突击训练。在罗德岛圣乔治预备学校时期他就是校棒球队主力，有过连续几年参加州际高中棒球比赛经验，没办法，罗德岛州实在太小，能跟圣乔治预备学校棒球队媲美的强力队又不多，只好跨州跟其他同等级别的队伍比赛。普雷斯科特是一不小心就混了一张漂亮的棒球履历，这份履历对他顺利进入耶鲁大学艾欧队提供的帮助也不小。
相比经验丰富的普雷斯科特，可以说杨三强毫无基础可言，但是杨三强却想要加入耶鲁大学最受追捧的斗牛犬队，想要在限定时间内通过那些骄傲的斗牛队教练和队长们的考验势必非常不容易，如果真的能通过考核，那么这个过程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过程。
现在的耶鲁大学斗牛犬队已经没有当年的风光，可是那帮橄榄球队员们依然是骄傲的。橄榄球兴趣社团依旧站在耶鲁大学所有兴趣社团鄙视链的最顶端，几十年来耶鲁大学诞生和消失过无数课外兴趣社团，就没有哪一个社团能挑战橄榄球社团和斗牛犬队在耶鲁大学的地位。即使普雷斯科特所在的耶鲁大学棒球队最近十来年表现优异，已经连续好几年在校际联盟比赛中进入决赛，耶鲁新宠艾欧队也不敢挑战柯基犬队的威严。
我相信你，我的兄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为难到你，哈德利校长的面试不行，橄榄球也不行。山姆，你不用忧虑，我来帮你找专业的训练员。
普雷斯科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抬手捏拳，捶了捶自己，下了一个保证。
好吧，哥们，我也是相信你的，帮我找人的事情就交给你。
杨三强摘下了棒球帽，随手扣在普雷斯科特的头上。
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找来的人必须懂橄榄球，他也必须上场进行过真实的比赛。
普雷斯科特应该已经放弃了再继续缝制手套的想法，没扶正帽子任由它斜扣在头顶，一边嘟囔，一边比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杨三强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盘子，上面有一点食物残渣还叠着一个空杯子
猴子，是不是罗兰德学长有邀请我们今天晚上去他的家？
哦！对，他是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可是，山姆，你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吧，你看现在什么时间了？晚饭有点太晚了吧！那么，我们去他那里喝几杯？其实在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一点东西。
普雷斯科特这才想起早就应该赴约的约会，赶紧拉着杨三强上楼去换衣服。
今天的晚饭我是陪着哈德利那个小老头在他办公室里解决的。干面包和牛肉罐头，不好吃，但是管饱啊！
哈德利校长从来如此简单的对付一餐晚饭吗？
我并不清楚其他时候老师晚饭吃什么，今天其实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
哦，普雷斯科特，你别误会，哈德利校长并不是故意请我吃这么简单的食物。其实，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其他人，说是吃饭其实并不准确，只能算是简单解决饥饿问题。
耶鲁大学正打算增设一门涉及化学，物理，工程，生物，医学，经济学，管理等等好几个大型基础学科的新学科。好几位教授一齐找到哈德利校长，他们都想将这个新学科纳入自己学院的教学计划。他们从中午就来校长楼，一直到不久前才各自离开。
一门新学科？还涉及那么多基础学科？
是的，新学科的名称还没确定，不过是跟食品相关，好像是专门研究食品原料和食品制造。我也是在旁听那些教授们吵闹、争执才知道的。
食品，食品。哦，我想想，一块面包从原料面粉的生产到最后被吃进嘴里，这里面要涉及多少工序，需要多少技术，涉及多少门学科？耕种，灌溉，除草，收割，晾晒，磨面，储存，运输，发酵，烘烤等等这还是最简单的一块面包而已。
如果不仔细想的确意识不到我们平时吃的小小一块面包竟然这么伟大，这么神奇，简直不弱于制造一辆汽车。
是的，所以这门还未定名的学科就引起那么多相关学科教授的争夺。
最后谁赢了？
没有人赢，至少目前没有哪一个学院能将它纳入名下。嗯，我看工程学院的波比教授和生物学院的内森教授最积极，其他教授感觉就是被他们俩拉过来提供助力的。
哈德利校长呢？
哈德利他当然不会明确表态，我送他回家的路上，老头子还说让事情再发酵、发酵，他和学校管理者团队想看看这些二级学院的诚意。筹建一门新学科意味着庞大的资源倾斜，而且这门新学科好像比其他基础学科更容易产生经济效益。
兄弟俩一边说话，一边行动，什么都不耽误。
学校大事我们决定不了，不过，今晚用什么味道的头油我还是能自己做决定的。
普雷斯科特熟练的拿起一瓶头油，倒出一些在手心，搓了搓手，抹到头发上。
切，除了桂花还是桂花，你的三瓶头油难道还有其他香味？
山姆，来闻闻，香不香，香不香。
走开。
一会出门，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普雷斯科特已经拉开门把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关上门。
我来开车吧！你赶紧的，皮鞋先别擦了，柜子里再拿一双。
杨三强刚从外面回来，围巾都没摘下来，他阻止了普雷斯科特坐下来擦鞋的打算。
好吧，好吧，山姆。你怎么不穿那件皮毛大衣？
那件熊皮大氅在学校里穿实在是有点扎眼，我这么穿有问题吗？去见罗兰德会不礼貌？
不，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你还是穿着皮毛大衣更威风一些。
哦，那就没事了。我们都看到过罗兰德学长只穿着花短裤在大街上奔跑的样子，我们都没介意他的不礼貌，我想他也不会介意我没穿熊皮大氅。
哈哈！山姆，你这个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