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胖瘦兄弟的惬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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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海文普雷斯科特的大房子里，瘦子强尼带着好兄弟胖子汤姆在地下室内查看几个木桶，强尼轻轻的抚摸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木桶，低头看贴在木桶上面的小纸条，上面笔迹潦草，估计也只有书写者才能看明白纸条上的记录内容。
就是这个，酸菜腌制的日期应该足够了，我们弄一桶看看，汤姆，来帮忙。
兄弟俩人合力将一个木桶轻轻从阴暗的角落搬到更明亮的天窗边上。
强尼从自己后腰上取出一根撬棒，在木桶上轻轻一撬就揭开了桶盖，一手拿开盖子：嗯，味道对了，对了，汤姆，我成功了！
胖子汤姆很好奇强尼怎么这么惊喜，成功不是必然的么！
当初玻璃大棚的墙面倒塌，兄弟俩人可是抢收了好大一堆新鲜的蔬菜，在这寒冷的冬季，如此新鲜的蔬菜是什么价格？即使这对苦命两兄弟不识货也知道新鲜蔬菜肯定特别昂贵。大棚坏了，失去温度保护的蔬菜会很快被冻坏，即使汤姆一天之内就能修好整条围墙也来不及挽救这一堆娇嫩的蔬菜。
强尼向山姆先生保证会挽回损失，甚至还会有惊喜。他自告奋勇的上街买来各种材料，又在城里找到一位德裔老太太，向她求取经验，代价是一颗肥美的圆白菜。回来了独自忙碌了一整天，这地下室里的几个木桶就是他的成果。
强尼当然是惊喜的，这其实也是他第一次做酸菜，小时候看母亲做酸菜的记忆已经模糊，不然那一颗圆白菜就不用送人，他只是想要向那位老太太确定一下自己记忆里做酸菜的方法并没有出错罢了。
汤姆，你让开，别挡着我。
强尼推开汤姆挡在木桶上的大头。
别，千万别伸手抓，要用干净的叉子才行，不然这一木桶酸菜很可能就会坏掉。
强尼推开汤姆的头，自己也弯腰低头看木桶里泡着的酸菜丝。他闻了闻味道，刚抬头陶醉的想自夸一下，就看到汤姆伸手摸向桶壁。
兄弟两人从小就认识，又在一起厮混多年，汤姆一伸手强尼就知道要坏事，赶紧拉开强尼的胖手，跟这个见到吃的东西就不管不顾的兄弟解释清楚。
我去找叉子，要不要盘子？
汤姆不但主动提出要上去找叉子，还想到盘子，这个胖兄弟只是面相傻，机灵着呢。
一盆酸菜炖猪腿肉，胖瘦两兄弟都没准备主食就瓜分殆尽，连盆底剩余的汤汁都你一口我一口的相互盯着舀干净。
强尼，我下顿还想吃，真的太好吃了！
汤姆看着对面的强尼用汤匙慢慢得舀着盘底的酸菜汤，眼睛从盘子里一直跟着到强尼闭合的嘴巴，眼巴巴的模样，巴不得替哥哥喝掉。
不，不，汤姆，没有下一餐了，别忘记这是哪里，不是我们那个肮脏的破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普雷斯科特先生和山姆先生的。特别是山姆先生，没有他，我们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住，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吗？酸菜和猪肉都是山姆先生的东西，我们两人只是看护者。酸菜做出来需要确定食用安全性，我也是第一次真正制作酸菜，所以我需要先试吃，不然我是不敢将那些木桶交到山姆先生面前的。
我知道的，强尼，我是知道的！就是太好吃了嘛！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酸菜炖猪肉了。
我们之前有钱的时候不是经常吃吗？只要弄到钱，我就带你去吃，你这头喂不饱的白眼狼。
强尼听闻汤姆的嘟囔，气不打一处来，砰地放下手里的汤匙，不满的咒骂。
嗨，哥哥，你的动作轻一点，汤汁都飞到我脸上了。
汤姆用手指头擦拭蹦到脸上的水滴，竟然还品尝了一下。
别，给你，我的都给你。
强尼就是见不得自己的胖弟弟露出这种可怜模样，赶紧将手里的盘子推到对面，盘底还有好几口汤呢。
汤姆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哥哥，端起盘子就喝掉了酸菜汤。
强尼微笑着看胖子努力的喝干所有汤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像长了不少肉。
吃完饭的胖瘦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走出屋子，到大房子南面找到一个避风的屋檐，胖子半蹲下，瘦子强尼双手插兜，一齐抬头仰天，晒太阳。这是兄弟两人的习惯，以前穷，租住的屋子里太冷，有太阳的冬日挤在屋外晒太阳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光，如果能吃饱了再晒太阳就更好了，说不定还能睡一小会儿。
养成很久的习惯，在住到普雷斯科特的大房子里也没忘记。这座大房子里有供暖系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温暖如春，如果愿意，可以让人在室内穿短衣都没问题。可是汤姆和强尼依然喜欢在中午时分离开温暖的室内去感受一下冬日暖阳的和煦。
汤姆，你睡着了吗？
强尼，你别说话。
好吧！
汤姆，你睡着了吗？
哥哥，到底有什么事情。
汤姆，你说山姆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山姆先生还是耶鲁的学生，他和普雷斯科特总得回来上学吧！耶鲁大学已经开学好多天了。
傻瓜，我当然知道。我是想说等山姆先生回来会给我们安排什么工作？
哥哥，山姆先生是怎么想的我们就不用去思考了吧！听从他的安排肯定不会有错。
汤姆睁开眼，又低头看了一下干净的地面，索性就坐到地上，还扭动几下，往墙面上贴得更紧密点。这是在房子的南面，几个小时的太阳不但晒热了墙壁，就是铺在地面上的石板也暖和起来。
有钱真好，住大房子，在冬天所有房间都是那么暖和，可以随意吃酸菜炖猪肉，香肠，还有无数美酒。
汤姆眼睛一直没睁开，肥脸往上抬，自己面对毫无遮掩的太阳。
刚吃完饭，你怎么就又想起吃了！
强尼扭动腰部顶了汤姆的大头一下。
胖瘦兄弟都没睁眼，却同时翘起嘴角。
强尼，你发现没有？我们在这里吃到的东西都特别香，香肠，猪肉，酸菜，就是喝得水好像更甜。
你这个家伙，就是对吃感兴趣。不过你没说错，我也觉得如此。瞧见没，就是那个水塔，这所大房子里喝得水都是那个水塔送过来的，强尼指着南边小山顶上矗立着的一座水塔，这座水塔里面的水可不是来自上游水库的自来水厂，是河对岸那片山里的一口泉水。
我还以为城区的自来水都是不远处的河水，原来我们喝的水都不一样。
不只是水。汤姆，你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做酸菜猪肉的味道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永远都忘不了。
汤姆嘿嘿的笑着，对面暖房的玻璃顶棚在太阳照射下光芒四射。
汤姆，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谁家炖肉在街上就可以闻到味道，其实，其实那个味道并不好闻，猪肉原本的味道比较浓烈，只是我们习惯了而已。
哦，好像是的。对了，强尼，你用一颗圆白菜交换腌酸菜的方法，那个老太太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就说嘛，汤姆你非常聪明。我只需要在社区里转一圈，在这寒冷的冬天，传统的德裔家庭只要条件允许，谁家不会炖上一锅酸菜猪肉？！哈哈，在街上就能闻到的香味，只要符合儿时记忆里的味道，上前敲门保准没错。
强尼为自己的机灵聪明而感到骄傲，伸手揉了揉汤姆的大头，嗯，蓬松的头发一点也没有异味，住在这个大房子里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可以随时有热水洗澡，洗头。
还有，汤姆，你最喜欢吃的香肠，一餐可以吃掉好几条，当然，我也很喜欢吃。
汤姆虽然很胖，但是起身却很灵活，拽了身边强尼的裤腿一下就顺势站起来，高壮的汤姆比瘦弱的强尼哥哥高了太多。
蒜香味的香肠，孜然味的香肠，香草味的黑胡椒味香肠，红红的辣椒香肠，充满浓浓酒味的香肠，太多口味了，我都非常喜欢。
汤姆伸出胖手，扳着手指头数着他在这所大房子里品尝到的不同口味的香肠。
好吃的香肠，山姆先生这里的所有香肠都非常好吃，可是，这些香肠都不是德式的，对吧！
强尼，你想说什么？
这些美味的香肠和我们吃的猪肉一样，都没有猪肉原本的味道，香料的味道更浓烈一些。
这不是挺好的吗？现在端给你一盆猪肉味道浓烈的酸菜猪肉你还能吃得下？就像你见过的老太太家里传出来的味道。
汤姆坏笑着低头看瘦子强尼。
呃。
强尼好像闻到了那股记忆里的酸菜猪肉香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表现出来的是反胃，一股背叛的羞耻感浮上强尼的脸，他捂着嘴，抬眼瞄了瞄自己的傻弟弟。
汤姆依然面朝太阳闭着双眼，他脸上也挂着笑意。
山姆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胖瘦兄弟就是有默契，心里同时想起那个比他们年纪小却比他们强大太多的华族人。
杨三强在年三十早饭后才离开司家，他将汽车停靠在一家店铺门口，下车走进人群里，也不买东西，就是想在人群里行走闲逛。除夕这天的纽约华埠跟临海差不多，还没到中午，华埠街上的行人就少了很多，人流量连平时都不如。
名满南北美洲华埠的司一拳想要指点杨三强这个同样是练拳的后辈几招，这大过年的，杨三强当然愿意卷袖子下场陪老哥哥打几趟拳，搏大家一个开心。
行家有没有搭手就清楚，正当壮年，拳势依然处于顶峰的司一拳对杨三强的拳赞不绝口。杨三强这个小老弟有本事，为人豪爽，司贤意早已认同。早前杜青峰说这杨小弟的拳脚也了得，司贤意是不太相信的，这么年轻的孩子，就算是从小练到大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步，何况，司贤意了解过杨三强的过去，练拳其实还没几年。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也比划过几下，那时候毕竟双方不熟悉，江湖朋友初见得按规矩办事，司贤意并没有使上全力。
现在杨小弟已经算是自家人了，司贤意跟直接杨三强说清楚就好，双方下场比划都没有留力。
拳脚可是一点都做不了假，司贤意后从闺女手里接过热毛巾，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
司贤意抹脸的时候看了身边自己的两儿一女还有那个乐呵呵递毛巾给杨三强的杜盛，心中叹息不已。
还好，自己这位杨小弟跟阿盛这个臭小子关系好得很，是自家人，希望阿盛跟着杨小弟会变得更好吧！
司贤意见识过太多人，闯过太多的江湖。他依然记得刚见面时候的那个不起眼的杨小弟，虽然外表很洋派，司贤意也只是觉得这个少年人很出色。杨小弟是杜青峰极力推荐的人，司一拳还是很愿意提携这个江湖后生的。
都说是世事无常，司贤意非常相信这个老话。短短几个月前？当时韩梓文去跟杨三强见面就是给自己这个世伯一份老脸罢了，其实韩世丝毫没有犹豫就拒绝跟杨三强合作，现在，这个傲气的韩世侄现在不也站在寒风里乐呵呵的一起看自己和杨小弟打拳，司贤意怎么会不清楚。
崔敛华，韩梓文，还有这个见面最少的蓝寿，这三位大少爷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实力，摆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年轻俊彦。 就是这三位傲娇的大少爷几乎就是一夜之间跟杨小弟成为了好朋友，看起来关系还很铁的那种。
司家为杨三强和几位贵客准备丰盛的家宴，过年了，饭桌上觥筹交错，就连平时不喝酒的司家女眷都小小的喝了一点甜酒。
几个年轻人似乎有谈不完的话，学业上的，生意上的，甚至还有国内的很多事情，从晚饭后司家大人就让出空间给年轻人，司家会客室的灯就没有熄灭过，也没有谁嚷嚷着体力不支、熬不住夜去睡觉，就是司慧敏和韩美玲两个小姑娘也精神奕奕的坚持到早上。
韩美玲和司慧敏参加自由女性协会这件事被杨三强特意拿出来大加称赞，两个小姑娘丝毫不害羞的接受了三哥的赞赏，毕竟三哥也是自由女性协会的荣誉理事嘛，与有荣焉。
两个小姑娘跟蒂亚女士还有更多的贵妇们成为熟人甚至好朋友，这出乎崔敛华几人的预料，纷纷开口问两个小姑娘怎么保密的这么好，回来后没有跟哥哥们提起这件大好事。
因为我们是女自强、自爱，团结努力的自由女性协会创始人啊！三哥知道是因为三哥是自己人，自由女性协会的荣誉理事。
两个小姑娘向哥哥们表达自己的骄傲。
杨三强很谦虚的表示自己这个荣誉理事可能是十万美元的捐赠才获得的，同时微笑着用眼神拒绝了两个小姑娘不服气的想为三哥辩解的举动，刚才你们俩都说了三哥是自家人嘛，有些事情自己人知道就好。杨三强说话时这个房间里除了杜盛没人关注到两个小姑娘刚才蠢蠢欲动的神情。
阿敏，阿玲，我也给你们这个新创立的自由女性协会捐赠一点钱吧！不过，小哥哥目前还不是百万富翁，只能量力，嗯，八百美元？可以吗？
杜盛这家伙跟着三哥几人长时间厮混，杨三强开口没几句话他就明了三哥的心思，特别是三哥用眼神阻止了两个妹妹的维护后，杜盛主动抛砖引玉。
今晚司家这个客厅是年轻人的聚会，韩美玲和司慧敏是妹妹，其他都是哥哥，哥哥们用给新年红包的方式纷纷慷慨解囊支持两个妹妹的新事业。
真的是意外之喜，自由女性协会的两个创始人代表协会向诸位慷慨的绅士表示感谢，两个姑娘一个弹奏，一个演唱联手给哥哥们表演了一段粤曲戏。
杨三强独自在华埠里逛街，偶尔也能在嘈杂的人声里听到一两句家乡话，不去追问也不张望寻找，无论是南北方言反正都能听得懂。不用抢办年货，也不着急回家贴春联，难得一人行走，暂时放下一切事情，就是到处走走，没有目的。
纽约华埠街区的主道路是可以容纳几辆车并行的宽度，多年的扩建和翻修并没有完全拆除或者封闭掉一些古早就存在的小巷弄，狭窄的小巷弄可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汽车这种新玩意需要通行。一条条或长或短的小巷弄链接两条主街，没有汽车通行，行走的客人反倒不少，巷弄两边的墙上或者开门或者开窗，一块布幡伸出来，粮，油，盐，醋写的明明白白。
穿过一条小巷弄就像走过一次陈庄大街，跨出小巷弄来到另外一条主街就像一步跨越万里来到异国他乡。
随波逐流没有目的的闲逛，不看时间，不进店铺，杨三强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被一个高壮的身影挡住去路。
左右避让都没成功，抬眼看到骚气扎眼的虎皮大氅和咬着雪茄还能看出笑意的光头佬，杨三强就笑了。
伊万，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好从彼得那里出来，跟我走吧！我知道明天是华族人的新年，有老朋友约着一起守岁！
三哥，是我带伊万来的。
杜盛从小伊万身后走出来。
我给杜盛先打电话，确定你还没回到酒店，没离开华埠，就让他带我找到你。
小伊万也帮杜盛解释起来。
要是连你都找不到我，那么我们的浑水安保公司情报部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杨三强当然不会生杜盛的气，反倒是骄傲得不行，三个安保公司老板站在街道边上哈哈大笑起来。
让情报官乖乖的回家过年去，杨三强开着车带小伊万回华道夫酒店，一起守岁的老朋友能是谁，当然是鲁丽夫妻俩，这对在中国生活了十多年的美国夫妻俩不但习惯了饮食对习俗也非常了解。
一个罗斯人，两个美国人和一个华族人在一个很普通的美国星期天晚上通宵熬夜打麻将，守岁。
天黑以后，华埠方向的夜空就陆续有烟花升起，太远的距离听不到烟花盛开的声音，但是穿透华道夫酒店顶层豪华包间巨大窗户玻璃的各种颜色的亮光一整夜都没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