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画风急转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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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小弟，我们真的想要股份。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原因，有点结巴，崔敛华说话的时候都没敢看着杨三强。
崔大哥说的没错，杨哥儿，我们想要这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不是为了自己发财，是为了新民主国，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受过太多苦难，需要强大的军队来保护他们，需要强大的工业提升国家实力，需要更多的学校开启民智。诺大一个国家，数万万的国人，哪里都需要钱，太多的钱。
韩梓文看着低头不语的崔敛华，有点心疼，想帮帮自己的这位世兄跟杨三强说说情，不过这次韩梓文没有说闽南语也没用粤语，竟然是磕磕巴巴的北方官话，杨哥儿的称呼都出来了。
其实得知杨三强名下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高达百分之零点五的时候，崔敛华和韩梓文就已经放弃用钱砸杨三强的打算，买不起，真的买不起。
韩大哥，崔大哥，小弟真的不知道两位哥哥是如此胸怀天下，悯民忧国，来小弟敬两位哥哥一杯。
杨三强没有表态，站起身给两位神色落寞的大哥倒满一杯酒。
杜盛这时候又坐了回来，他没再喝酒，也不说话，端着一杯茶水，靠在宽大的沙发背上，看着三哥如何跟人打交道。
听着杨三强的话里好像有些松动，崔敛华和韩梓文碰杯时候，两人眼神交接了一下，笑着饮尽杯中酒。
崔敛华和韩家兄妹才是真正的世交好友，两家的父辈是志同道合的生死之交，他们这些儿女从小成长环境也相差不多，随着父亲的事业变化在国内和国外之间来回搬迁是家常便饭。所以崔敛华一句话、一个眼神韩梓文就可以明白他的意思，两人相互配合非常默契。
老板，你打算出让多少股份给我们？
韩梓文已经不打算再摆哥哥的架子，反正已经打算入职兄弟集团，杨三强有兄弟投资公司的股份，喊他一句老板很正常，又没错，迟早的事。
出让什么股份？韩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小弟哪一句话说错了？
杨三强的酒杯刚放回桌子，惊愕的抬头看韩梓文。
杨小弟，我们知道这些股份的价值也知道它们的重要性，更知道想得这些股份需要答应什么条件。只要杨小弟愿意出让一点点股份，一切都好说，股份依然还是挂在你的名下不变，我们都懂，就跟挂在阿盛名下一样。
韩梓文刚刚因为称呼杨三强一声boSS而暗自脸红，面对杨三强的反问，还没反应过来，崔敛华见事情有变赶紧上来打圆场，接过话头开始各种保证。
两位哥哥，你们知道伊万这两天出售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的价格了吗？你们想从我这里买走多少？你们用什么东西来支付？
杨三强心有不快，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是语言上已经很明显，连续的追问让崔敛华和韩梓文相视无言。他们之前想过杨三强手里有股份，都认为肯定不多，用钱买顶天了也就是几百万美元的事情。跟伊万交易时候撤回了大部分现金，有五百万左右，肯定是够用的。压根没有想到事情变化如此剧烈，杨三强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他们提前想好的对策。
杜盛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造成如此误会的是他，当然是他。只是杜盛并没有觉得对不起两位世兄，他肯定是向着三哥的，相比两位世兄，三哥才是自己人。
崔大哥，韩大哥，是小弟不好，一直没说出实情，不过这事还请两位哥哥见谅小弟。现在再次向两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个人不但是兄弟投资公司的股东还是浑水安保公司股东之一，我不会告诉你们三哥拥有多少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因为我跟三哥是真正的同一利益体。
杜盛从桌上捏起那支只剩余一点烟头的雪茄，又吸了一大口，吐出的浓香烟雾瞬间笼罩了桌面，随手就将雪茄烟头丢进没喝完的茶水里。
我只是一个出生长大在旧金山华埠里的普通华族人而已，前面十几年里从未见过伊万先生和彼得先生，认识的最大人物不过是旧金山市的警察局长，他那次是到我们华埠外围视察，那个家伙出行威风得很，有十几辆警车和几十个警察追随，哦，还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那种。其他大人物都是在报纸上看到过几眼照片罢了，算不上认识吧！因为安良堂或者司阿伯？不，都不是，筹款全程你们都是知道的，跟伊万先生谈判也是你们出面的。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我有机会购买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价格还那么低？
哦，对了，现在伊万先生正在出售的股份价格已经是买给我们的两倍以上。
杜盛笑着看向两位世兄，自己只是一个为了减轻家里父母哥哥的负担故意闹着退学的普通人。而这两位世兄之前过得如何自己不知道，可他们现在已经是可以随意拿两个地方海关关税当筹码交易的大人物了。
杜盛觉得话不用说太透，到底是自己的世兄，何况三哥也给自己示意了。
可是，我们真的想多弄一点股份啊！买不起可以换啊，交换！老板，只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只要我和崔大哥能办到就绝对不推辞。
韩梓文依然没放弃的打算，挣扎着想再说什么又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纠结得很。
交换？哥哥们，你们用什么跟三哥交换？其他有外国人租界的地方像渤津、汉昌、福州这些大地方现在你们好像说了不算吧？已经抵给伊万先生的广州和临海关税事实是在那张秋海棠地面上你们可以拿出来交换的最大筹码、也是仅有的筹码。
还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洪门是崔德贤在海外最大的合作伙伴和支持者当然知道真实情况。司贤意指定的接班人杜盛一点没有顾及两位世兄的脸面，直接开口问杨三强。
杨三强看了一眼杜盛，点了点头。
杜盛挠了挠头，嘿嘿直笑。他的追问看似很不近人情，很让两位世兄难堪，其实他最大程度的照顾了两位世兄的脸面。
民主国现在是什么情况人尽皆知，哪怕杨三强远在万里以外的美国都能不时的看到很多关于那片神秘土地上的新闻。短短几个月时间，美国派过去的特使在已经和好几拨势力代表谈判过，他们都自称可以说了算，往往今天还在开会的谈判代表明天可能就消失甚至摇身一变成为其他势力的谈判代表。
伊万商行和麦迪亨商行的军火生意非常好，一张客户名单就是一幅割据势力分布图。三元商贸公司的收购网络遍布天下，一个个合作收购点的货品收购价格单和进口粮食销售价格单就是一幅详尽的秋海棠民生百态图。
杨三强都不用搭上昂贵的人情关系，也不用动用不成熟的浑水安保情报系统，只需要看看关于国内的新闻和很容易就可以拿到手的一些报表就可以判断出崔敛华这几个人的真正底牌。
刚才由杜盛说出来那番看似无情的话比杨三强说出来要更好一些。
老底被刨出来的韩梓文额崔敛华果然没有恼怒也没有难堪，不过他们没有就此放弃，还想尝试一下。
杨老弟，我们如此做是为了所有华族人，民主国的强大和挽回我们华族的尊严都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很值钱、升值也很快，是可以随时变现的巨大财富。
崔敛华重复了跟韩梓文之前说过的差不多的意思。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买我名下的股份？你是华族人，我是华族人，大家都是华族人，难道这些股份只有放在你们的名下才是真正的为了所有华族人好？要知道，就如你们之前购买的百分之零点一股份一样，你们即使能从我手里分走部分股份，也一样要挂在我的名下，你们控制不了什么，也拿不走什么，只能是多分一些分红罢了。
杨三强问出了一直想问的疑问。
就是因为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值钱，太值钱了，你手里的股份价值十几亿美元，这还是当下的价格，谁不知道这些股份越往后越值钱，因为联邦货币储备联盟是整个美国的财库，美国这个国家越有钱、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的股份价值就越高。这么多钱，价值这么昂贵的东西就不应该被你个人掌握，你守护得住吗？怀壁其罪，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不如交给我们，我们才是民主国的代言人，将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交换给我们，你可以拿到足够多的钱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亿万富翁，多好。哪怕你想当一个大官，封疆大吏那种级别的，以我们的能力，假以时日都可以满足你。
一旁好久没有吱声的蓝寿忽然转身跟杨三强说了一番话，眼神深沉，脸上却挂着笑意。
蓝寿依然不愿意相信杨三强有那么多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使用最省力的方法。崔敛华和韩梓文的方法实在是复杂，变数多不说还需要花极大代价，可是蓝寿说了不算，没办法。
在蓝寿想来，拿下杨三强，不论用什么方法，利诱或者酷刑都好，只要他同意转让股份，哪怕是用他在乎的亲戚朋友的命来威胁他也不为过。只要确定了伊万先生已经将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转让到他名下，就可以动手，快刀斩乱麻。美国这里不是相信法律吗？拿到他的转让授权就行，其他事情由律师去办。答应伊万先生的条件依然不变，再给伊万先生一些好处，伊万先生不但没损失还有赚，肯定也不会追究一个廉价白手的套失踪。
蓝寿兄弟，你是在威胁我？
杨三强看向那个已经失去笑意的蓝某人。
不，不，杨小弟，蓝寿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蓝寿，你怎么如此跟杨小弟说话，我们是在跟杨小弟友好协商，这是生意，杨小弟也不是敌人。
不说杨三强，就是杜盛的脸色也不好看，崔敛华和韩梓文赶紧打圆场。
阿盛！
杨三强喊了一下杜盛。
杜盛起身去找自己的外套，很快就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过来递给杨三强。
来，来，来，熬夜容易上火，大家喝茶。
杜盛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蓝寿几人都倒上一杯煮好的茶水。
没人关心自己面前的茶杯，都盯着慢条斯理的撕开信封的杨三强。
信封挺厚，杨三强从中抽出一沓纸，飞快的翻看，拽出一页，其他的又塞回信封。
二丫头，大名连雪琴，十九岁，临海法租界梦巴黎头牌小仙女的贴身丫鬟，其据其关外口音且是大盛官卖，故判定其是建州族人，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小仙女，临海法租界梦巴黎当红头牌，真名那拉芳华，二十五岁，建州族人，其父那拉文明，大盛进士出身，历任富阳县令，衢州盐运副使，湖州知州，钱江省布政使，因牵扯进皇家园林贪腐案在户部侍郎任上遭罢免，被罚没家产，那拉文明自裁谢罪，那拉芳华投奔钱江夫家被拒之门外。其未来夫婿偷偷给了一笔数目不详的盘缠，主仆二人流落临海，那拉芳华改名为雁南飞落入风尘，两年前雁南飞自赎，改名小仙女进入梦巴黎跳舞。
杨三强拿着那张纸，在头顶上照射下来的灯光下慢慢的读出上面的内容，杜盛端着茶水偷偷的笑，崔敛华和韩梓文不知道这个杨小弟卖得什么关子，看他头都不抬得读出这么陌生人的信息也不好打断。
蓝寿依然跟刚才问杨三强话时候一样的动作，身体前倾，眼睛盯着杨三强手里的纸。
诸葛明月，十九岁，钱江湖州人，是湖州富商诸葛楼独女，去年四月诸葛明月被父亲许配给当地豪族子弟为妻。
王新年，又名大鼻子戴维，三十三岁，华族人，未婚独居，安良堂众，两个月前忽然还清所有债务后成为一名司机。
六叔，真名柳留信，职业是管家，六十一岁，钱江人，七年前跟随主家来到美国波士顿，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是一名军官，追随临海蓝都督，女儿嫁人搬去广州，小儿子是临海青帮成员，去年死于一场争斗。六叔有一个孙女，两个外孙。
飞猪杰克，意大利裔，三十六岁，当过餐厅厨师，司机，现在是飞猪队首领，现居住于纽约上东区，手下有帮众六十八人，外围三百人，妻子死于一次暗杀留下三个儿子，现在有三名情人，四个私生子。
尼奥，真名简.安东尼。爱达赫州人，纽约长岛一家法式餐厅侍应生，二十九岁，美国国民卫队退役人员，未婚。真实身份是赏金猎人，杀手，背后没有组织，是一个独行者。
珍妮，真实姓名妮维雅.布莱恩，二十二岁，纽约州约克镇人， 华道夫酒店侍应生，未婚有一同居男友。
周三郎，真名周家亮，三十岁，汇贤雅筑丙级经理，已婚，一家五口居住在华埠番禺路。
杨三强慢条斯理的读出手中纸张上的内容，本来只是好奇的崔敛华和韩梓文竟然听到了自己身边的熟人，不过这两人看了看面色难看的蓝寿和倚在沙发上看笑话的杜盛后都没开口。
哦，这上面太多了，这么多人，我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杨三强将手中那张纸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又收回去。
蓝寿，还要我继续往下读吗？比如，蓝颜，现在就读于临海法租界圣约翰教会学校，十四岁，正在办理来美国留学手续，那张纽约布法罗市魏玛中学的邀请函花了你两千三百美元。你也是的自己的亲弟弟来美国留学怎么不安排在自己人的地盘上，非要送到离主城区那么远的港口城镇里？那里是房租便宜吗？还是你蓝寿家出不起在主城区学校读书的钱?可是你给当地的小帮派交的保护费可不算少啊，五百美元一年。我跟你讲，那种小帮派最不靠谱，成员都是印度和南美来的工人，他们自己都要给别人交保护费的。
所有人都看向已经起身死死盯着对面杨三强的蓝寿。
杨三强拍了拍身边的信封：这里有十七页纸，涉及蓝姓两百七十六个人，其他有名有姓的大概五百人吧。
怎么了？蓝大哥，脸色不好啊，是不是不能喝红茶，上头？阿盛，给蓝大哥泡一杯龙井去去火。
赶紧坐下来，坐下来，我还有故事要讲呢！
杨三强没起身，指着沙发，看着蓝寿的眼睛。
蓝大哥，你说小仙女要是知道二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曾经订过婚的那个小夫婿的，会怎样？二丫头会不会被她赶出门？或者被她卖给园子里？毕竟二丫头的身契还在主人手里。 纽约离临海太远了，临海要发生什么事情都赶不上啊！
不过，还好，现在小仙女刚发现二丫头怀孕，已经又找了一个婆子接替了二丫头的活。她对这个从小跟到大的丫鬟挺好的，当年她自己进园子都没让二丫头被梳拢，可怜的小仙女还以为这个孩子是蓝都督的。
蓝都督是梦巴黎的常客，他经常在那里招待各路朋友，小仙女不亏是梦巴黎的头牌美人，蓝都督每次必点小仙女作陪，还经常在小仙女家过夜。只带过蓝都督回家的小仙女会如此认为也无可厚非，毕竟二丫头长成后有高挑饱满的身材和一张漂亮的鹅蛋脸，蓝都督在没喝醉的时候已经跟小仙女有意无意的提过好几次她的丫鬟。
二丫头是个忠仆，她一直觉得当年小姐进园子对不起那个偷偷给她们主仆塞盘缠的小夫婿。去年某次送蓝都督和小仙女回家，被二丫头认出了扶着蓝都督的开车司机就是当年那个湖州读书人，那个偷偷送钱的小夫婿。
她是为了报恩，替主人报恩，用自己干净的身体替主人向小夫婿赔罪。哦，小仙女的家在法租界安格新金路4-8号，是一座三层高的公寓。
至于在湖州的诸葛明月嘛，现在正在高高兴兴的准备自己的婚礼。对了，她还偷偷地在临海一家外国人开的制衣店订了男女两套礼服，这个十九岁的姑娘打算跟自己的夫婿学外国人在临海再办一场西式的婚礼。诸葛楼很疼爱他的掌上明珠，刚刚买下两套总价值一万五千美元的大房子。估计诸葛楼还是不放心闺女吧，也想搬到临海住，方便照顾女儿。
房子离跑马场不远，那一片我熟啊！我很荣幸成为蓝大哥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