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田螺变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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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崔敛华几人喝酒，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就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马上就是农历新年，是阖家团圆的时刻，这几位来自国内几个顶级新贵家族的世兄们聚首在纽约这里就是为了这件大事。普通的事情真的用不着他们几人一起出面，也没有谁敢拍板决定跟伊万做出那个交易。
韩大哥，我们兄弟投资公司正在改组重建中，非常缺少人才。上次就听说你有找工作的打算，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们的公司？当然，如果你有兴趣，组建中的兄弟银行我也可以帮着大哥介绍一二！
这个包间的几位贵客中杨三强跟韩梓文最熟悉，在一圈敬酒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他的身边。韩美玲的这位大哥即将要从哈佛大学经济学专业的毕业，正在找工作，恰好兄弟投资公司也在招新人。
韩梓文没有马上摇头拒绝，跟杨三强碰了几次杯子，几口酒水让韩梓文的脖子都红了不少。
兄弟投资公司和兄弟银行真正的老板是伊万先生，虽然是新公司且兄弟银行依然在组建过程中，韩梓文已经将这个选择跟他之前的择业目标放在同等地位上，或许优先等级更高。
跟伊万先生做成交易后，杜盛才跟他们几位世兄透露出更多的秘密，摩通银行，哈里曼银行，洛克银行这几家大型私人银行都跟伊万先生做过交易，它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并且杜盛还模糊的说起过一个神秘的13m计划，其他几位不知道知不知晓这个计划的庞大和恐怖，反正哈佛大学经济学专业的韩梓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非常激动，非常渴望参与进联合开发储备银行的组建过程中去。对一个国家来说经济就像是血液，货币是血液的组成部分与金融就是血液循环规则，它是维持一个国家正常运转的动力来源。
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新的民主国百废待兴，所有行业正在洗牌，新的游戏规则正在制定和自发形成过程中。民主国什么都缺，当然也缺少先进的经济学理念。
韩梓文也是有抱负的年轻人，父母长辈们为了民族复兴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往大里说自己在海外留学也是为了报效国家，在美国积累的宝贵经验对发展中的民主国有很大的借鉴作用，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
杨三强发出的邀请，即使有些别扭，可是韩梓文没有拒绝，不敢也不愿意拒绝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加入兄弟集团就肯定有机会参与进那个神秘13m计划后续中去。
好的，杨小弟，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了，兄弟投资公司或者兄弟银行哪里都可以，我想我应该可以胜任很多工作岗位。
韩梓文跟杨三强再次碰杯，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不同于以往的疏远和傲慢。
如果不是你的邀请，我可能就会去城市银行实习。你知道的，临海花旗银行是城市银行的分行，我们家的进出口生意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跟城市银行合作。作为城市银行的重要客户，我进入城市银行工作还是很容易的。
杨三强点点头，美国是韩家现任家主韩阿虎的福地，韩家的发家也离不开美国，做生意肯定也会选美国银行合作，韩梓文进入城市银行顺理成章。
韩大哥，你是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同学和校友肯定很多，能不能帮我们兄弟投资公司或者兄弟集团也行，帮我们多多笼络一些人才过来，你是知道的，新公司很需要人才，很多人才。
韩梓文自己的工作问题解决后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马上就摆正自己的位置开始帮杨三强出谋划策，目标就是哈佛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们。
笑声从两个人待着的角落里传出去，是韩梓文的笑声更大一些。
包间里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发生了大变化。
曲家的曲大寿没来，序齿排班崔敛华就是带头大哥，已经是硕士研究生在读的崔大哥觉得跟杨三强这位同是法学专业的小老弟应该有共同话题。
崔敛华放下身段主动靠近杨三强，跟一个江北农村走出来的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耶鲁大学一年级的留学生称兄道弟，两人勾肩搭背，崔敛华还频频举杯敬酒。
崔敛华用各种名义喝酒，兄弟感情来一杯，国外他乡遇同乡来一杯，新年好来一杯，身体安康来一杯，学业有成来一杯等等，反正就是各种喝酒理由，杨三强还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
好在这个包间现在喝的都是黄酒，进出这个包间的大多数是华族人，在华族人看来葡萄酒是果子酒，属性偏寒凉，在这个寒冬里当然是喝粮食酿造的黄酒最得意。
包间经理准备的非常妥帖，品类丰富的下酒菜和各式温酒壶一应俱全。
要是细论起来蓝家的蓝寿跟杨三强也有渊源，双花红棍崔德铭先生两年多前路过临海的时候地头蛇黄富贵帮忙遮掩和保护过他一段时间。杨三强的师兄林怀渤当时就是崔先生的贴身护卫之一，蓝寿当年也是临海本地派出的护卫小队中的一员，他和林师兄的关系还挺好。代用券的事情师兄就是听蓝寿提前提醒才知道的，杨三强和伊万从代用券那单生意里赚到的那一笔钱里有蓝寿的一份功劳。
杨三强当然不会说出代用券那件事情，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何况小伊万还牵扯其中。只是跟蓝寿提起了自己的师兄，果然，蓝寿听说他的好兄弟林怀渤竟然是杨三强的同门师兄，马上兴奋不已的要跟杨三强连喝三杯。
蓝家跟最早追随崔先生的韩家不同，韩家跟崔家两家家主相识于微末，这么多年里两人相互扶持，两家势力相互纠缠，用不分你我来形容都不为过。无论是崔敛华还是韩梓文都可以任意调动两家在美国的所有资源而不用特意跟另外一家打招呼，他们是通家之好。
蓝家跟在北方势力庞大、根深蒂固还财大气粗的曲家也不同，祖荫庇护千年不倒稳如泰山的曲家是文华大家族，曲家不但表书写得好，曲大寿这一支嫡传生意做得也不差，曲家票号敢全国通兑就可见一斑。曲家是崔先生需要拉拢团结的重要对象，可以说是崔家需要结交曲家。
蓝家只是钱江蓝家，一个影响力只限于钱江的地方家族势力，最近几年才在临海小有威名罢了。为了家族延存，蓝家子弟被送入各种势力，需要上供资源时也从不小气。这就是大家族的生存智慧之一，多方投注罢了，蓝寿的叔叔就是赌对了的那一注。
蓝寿被送到美国游学也不是偶然，蓝家从来都要为未来做长远打算。崔先生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时间，民主国的未来要看下一代人，现在正是蓝寿跟崔敛华、韩梓文这些精英下一代结交的好时机。
蓝家已经押对一宝，蓝寿就是下一注。
杜盛听三哥的话，他对几位世兄一视同仁，跟他们只谈兄弟感情不提其他情怀。几位世兄担心被家人独自在美国的杜盛手头紧，俱是出手大方，纷纷送给立下奇功的杜盛各种各样的奖励，房产，少量的股票，还有新车，新衣服等等一应俱全。
杜盛当然是全部笑纳，毫不推辞，他表情把握的很好，只是稍稍流露出了一点点意犹未尽罢了。
果然，几位世兄都对他更加亲近。
三哥再次进包间，杜盛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多喝几杯酒了。有三哥在这里自己就不用一直绷紧神经跟几位精明无比的世兄交流，他们明显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三哥身上。
崔敛华几人都知道杨三强手里有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但是，不知道份额到底是多少。杜盛这个小家伙明显知道，可是无论怎么问，他也不说。
司贤意和崔先生还有韩阿虎相互之间是称兄道弟，敢拼上性命、压上全部家财的那种铁打的关系。崔敛华会横跨美国东西海岸来纽约给司贤意拜年，韩梓文和韩美玲只要父母不在美国，遇到放长假或者过节都是主动去司家。
杜盛不姓司，刚刚出现在司家没几个月，可是司贤意已经告诉所有应该知道的人：在自己金盆洗手后一切事情和关系都会交到杜盛手上，并不会传给他的两个早就成年的儿子。司家所有人好像也很支持，没听说过司家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
杜盛不愿意告诉大家那他言必称三哥的杨三强的秘密，崔敛华和韩梓文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何况那个花费大价钱并冒着背负千古骂名危险才换来的百分之零点一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还挂在杜盛名下，当然，有这个购买股份的机会也是不起眼的杜盛带回来的。
无论杨三强名下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份额是百万分之一还是十万分之一，崔敛华几人都想拿到，这个想法从得知杨三强有股份的那一刻起就不约而同地一起浮上几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两天几个私下其实有过不止一次的商议，都是围绕杨三强手里的股份展开，是花钱买还是交换又或者其他什么方法。
杨三强的资料收集好像很容易，临海青帮和司贤意都提供了不少。
从只读过几年私塾的江北乡下孩子到耶鲁大学法学系学生，从身无分文到手握好几个公司股份的千万富翁，杨三强的过往很简单、很干净也很奇迹。
他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韩梓文看过杨三强的资料后就说了一句话。
是啊！这个家伙的八字里肯定有贵人，被同乡从江北那个穷地方带往临海，在临海时候有黄富贵和林桂芬护着。黄富贵和林桂芬这样的临海青帮大人物不用多说，即使生活在大洋彼岸的华族人都听过这对夫妻的大名。
那么小的年纪就做了一个外国洋行经理，嗯，麦迪亨洋行，这个麦迪亨是塞缪尔先生和陈礼明先生合伙的，生意做得很大，在临海非常有名。陈先生现在是临海最大的粮商，陈家粮行供应了临海半数以上的米面，他也是江北人，看这材料上杨三强可能就是陈先生的同乡，他就是被陈先生从乡下带到临海的。
他和伊万先生就是在临海认识的，估计也挺早，应该帮伊万先生赚了不少钱，几个月前伊万先生卖给王祯前辈的那一批军火就是杨三强牵线搭头的！连王前辈的生意都能做成，这个杨三强真的很幸运！王祯是谁？是可以和崔德铭并肩而立的男人，影响力不亚于崔德铭的存在，好在两人是多年的生死搭档，崔敛华见到他都要小心翼翼的喊一声王叔。
蓝寿对临海最熟悉，他拿着临海发来的长电报，一边看一边感叹！原来真有运气逆天的人存在。
他是一个极为聪慧且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崔敛华放下手里的几张纸，有电报，有手写的。
几个人对杨三强手里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志在必得，对他的反应做出各种设想，花钱买，用强硬抢，或者给杨三强讲大道理感化他，看看用杨三强介意的人迫使他放弃等等，明里暗里的方法，上的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方法都想了一个遍。
这个杨三强练过拳，玩过枪，他还一直跟在莱特先生身边，想要抓住他不弄出动静就是个问题。即使他一个人落单，司前辈或者那个杜盛会愿意帮我们出手吗？在美国这边想要办点事肯定瞒不过他们。
可惜了他现在不在临海，让很多省钱还省力的方法都用不上。
蓝寿很积极的出主意，为了两位大哥着想，他出的主意大多是不用花钱或者只花小钱办大事的好办法。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弄得血淋淋的！咱们是为了他手里的股份。尽量劝说他自愿出售吧！他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千万富翁，要多少钱可以才能让他满足？
韩梓文则是愿意花钱解决，就是担心杨三强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或许我们可试试将杨三强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这样既不用花钱还不用得罪他。
崔敛华还是觉得对这个杨三强不宜用强，这个家伙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钱对他也不一定有用。
上次在花儿街兄弟投资公司见面时候不一样，杨三强是这次聚会的主人，单独下楼是来答谢，他跟这几位都能找到话题，喝酒聊天非常开心的样子。
一直喝酒，一直聊天，黄酒好喝不上头，可是一直喝，包间里的几个人好像都有了点醉意，或者脸上或者脖子或者耳朵或者眼睛都有点红。
明人不说暗话，杨小弟，我们想，想买你手里有一点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
蓝寿在碰杯时候接到了两个哥哥的暗示，他咽下了嘴里的下酒菜，又跟杨三强喝了一杯，才由他开口打破这个脆弱的热闹。
果然，原本喝酒吃菜聊天的几人好像瞬间停下了一切动作，热闹的包间沉寂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杨三强。
杨三强拿着手里一个小瓷杯轻轻转动，黄酒在白色的瓷杯里晶莹透亮。
买？
杨三强抬头看向围坐在小酒桌周围的几人，崔敛华应该没有看自己，他盯着温酒的小炭炉，饶有兴致的样子，韩梓文看到杨三强抬头马上就低头，也研究自己手里的那个瓷杯，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蓝寿坐在自己身边，眼睛倒是一直看着自己，可是眼神里并没有那么热情和期盼，看到自己转头，便也转头伸手去拿温好的酒壶。
和杜盛对视一眼，兄弟俩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蓝兄，怎么个买法？到底是谁想买啊？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这个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的价值吗？
既然是蓝寿打头，杨三强当然开口向他询问。
钱，当然是用钱，美元？黄金！只要杨小弟你愿意，都可以的。
对，对！都可以的，价格也好说。
韩梓文没忍住也开口给蓝寿兜底。
呵呵。
杨三强刚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坐着的崔敛华终于看腻了那个小炭炉，抬头开口说：杨小弟，价格就按照我们买伊万先生股份的一点五倍算，怎样？
呵呵，杨三强又笑了笑。
杜盛已经忍不住拿起酒杯假装喝酒了，他只是为了用手遮挡快要控制不了的表情。
来，几位喝酒，喝酒。
杨三强起身用自己面前的酒壶给几位空着的酒杯都倒满酒。
崔大哥豪爽，这个价格很不错了，如果我再拒绝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
听杨三强的话语有松口的意思，端着酒杯的几人都露出笑意，没想到这么容易。
阿盛，你告诉几位世兄我有多少股份了吗？
三哥，你自己不说，我肯定也不会乱说啊！
杜盛放下手里的酒杯，冲杨三强咧咧嘴，没有看几位刚刚给过他好处的世兄的脸色。
杨小弟，你到底有多少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百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难道有万分之一或者更多？
韩梓文已经有不好的感觉，是不是钱准备少了？
百分之零点一就是千分之一，听着很少，就是这么一点点份额，他们为此付出两亿美元的代价。杨三强估计就是一个白手套，他能有多少股份？百万分之一都是高估了的！可是看这个杨三强的样子好像不止啊！
几位，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再绕下去好像是故意耍人。咱快人快语，我名下有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就按照崔大哥的价格吧！这是十五亿美元现金！你们打算如何跟我结算？
杨三强放下手里的酒杯，往后挪了挪身体，看向身体前倾的崔敛华几人。
怎么有点口渴了，我去弄点热茶。
杜盛实在是受不了，起身去一边倒茶。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崔敛华和蓝寿、韩梓文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杨三强能有股份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也没听杜盛说起杨三强为股份付出过什么代价，怎么会有这么多？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杨小弟，你是在说笑吗？百分之零点五啊！
蓝寿最接受不了，已经失去原本的镇定，嘴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水都流出来。
刚才他先开头是崔敛华两人的安排，说出来的也是那两人的意思，不符合他的真实想法。原本以为杨三强是一只随意可以拿捏的田螺，怎么就成为一头张开嘴的巨兽，自己伸手会不会被他吞没？
崔敛华转头看了一眼韩梓文，都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看杨三强的神态和杜盛此时的作为，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有高达百分之零点五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