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每朵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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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在学着长大，朝着更好的方向。在希望他更好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走到更匹配的位置，虽然，很难。”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2012年的开始，就与期末考完美重合。
选修课已经提前结束了，赶完所有的论文作业，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终于不用胆战心惊帮你喊‘到’了。”黄玲玲如释重负地对艾琳说道，继续拿起了她的漫画书。
艾琳随手拍在她肩膀上：“阿玲，不带这样没感情的吧？”
黄玲玲白了她一眼：“感情，这一学期可大半时间都是我给你点到的，你知道我有多么胆战心惊吗？”
艾琳笑嘻嘻地应道：“别那么小气嘛，我请你吃水果。”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各自忙去。
期末一到，我们就没有课了。接下来的考试也会在两周内陆续进行，已经有了一年的经验后，考试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大半的时间是在图书馆过的，每次的期末都是图书馆人气最旺的时候，免费的暖气、免费的热水，还有免费的书，安静自然，谁能不爱呢？
今年，我和陈子慕的期末考时间相差不大。去图书馆的话不是他给我占位置，就是我先去找，也是方便的。
考试的日子过得也快，每天几乎就有一门从我的日程表上被划走。
最后一门考试要记的东西多，那天起得有些晚了，差点以为赶不上图书馆的位置。还好，陈子慕提前给我留了消息，表示他已经先过去。
我快速洗漱完毕，随手拿了一块小面包，吃了就往图书馆赶。路上已经有不少返乡的同学了，有的院系开考时间早，可能这会都在家里睡懒觉了。不过，过完明天，我也就正式解放了。
冬天总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尤其是江州。走到一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没有赶上前往北校区的小白车的我，只能加快了脚步，总算在雨下得更大前，进入了图书馆。外头还有人在狂奔，在图书馆避雨的人逐渐变多。
我稍稍抖了抖棉服上的水珠，冬天的雨总是带着些许寒意的。我搓了搓发红的鼻尖，只希望不要感冒才好。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放轻了脚步，往里面走去。
陈子慕的消息显示，他在图书馆二楼的古籍区。
穿过一列列做旧古木书架，在高低错落的书籍缝隙间，我四处找了找。这一带的人并不算很多，大概是因为位置太过于偏僻，光线也不怎么好。不过，我却是很喜欢这种晦暗相交的感觉。
我找了一圈后，看到了陈子慕那惹眼的水壶。没错，说是惹眼，是因为那是我给他买的专属小熊茶壶，上面，还有我贴的贴纸。不过，他人并不在位置。
我把东西放下后，在附近的书架边找了找。很快，就看到那熟悉的黑色背影。
他竟然难得没去看数学之类的书，而是在找一些理学方面的着作。
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本想来一个偷袭，可他的反应力是快的，一下子转过身，把我那伸在半空的手给挡了回来。但随后，他又紧紧握住。
“怎么这么冰？”
我有些愤愤不平，扣住他的手：“外面下雨了。”
他在昏暗中眨了眨眼，全身带着由内而外散发的恬淡笑意：“我给你暖暖。”
于是，我们紧扣的手，慢慢变成被他包着。他的手掌宽厚，能完全将我包住。原先的那股冰凉之意，在他的掌心慢慢地化了。
似乎又怕我冷，他干脆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轻轻地揉搓着。他的手是柔和的，揉搓着的动作力道不大，可仿佛在我的心尖撩动。
“不冷了。”我有些害羞，轻声地告诉他。
图书馆过于安静，以至于我在说完话后，感觉只剩下了我们。但我又怕忽然有人蹿出来，将我们看个全。
心里，就好像生出一种，我们在“幽会”的错觉。
“还有几门？”他带我回去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我们在位置坐下，我支着下巴，看他慢慢翻动书页。在几张过后，又合上了书，也托着腮看我。
我大概是个奇怪的人，我实在喜欢我们这样安静对视的时间。但我总是忍不住，会先笑乐场。
“一门，明天就结束。”
我开始把书拿出来，把笔也摆在一边，做好了准备复习的架势。可其实，我的注意力在他随后拿出的一本书上。
——《GRE考试官方指南》
GRE——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适用于申请世界范围内的理工科、人文社科、商科、法学等多个专业的硕士、博士以及mbA等教育项目，由EtS（Educational testing Service）主办，是世界各地的大学各类研究生院要求申请者所具备的一个入学考试成绩。
陈子慕曾说过，他要准备申请。
我也告诉他，我支持他。
可纵然如此，我心里依然会生出一些不舍的情绪。三年，也可能不止三年。时间会有什么改变呢？我们谁也数不清。
他是能感觉到我那微妙情绪变化的，但在他开口之前，我先把气氛转换了一下。
“这个都考什么呢？之前听学姐说，挺难的……”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真诚一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走大半。
我想，我们在最好的未来见面。
陈子慕旁若无人地捏了捏我的脸：“考得还挺多，第一部分是分析性写作，有个30分钟的自我立场逻辑立论，包括社会、文化、科技、历史、政治、艺术等，还有个30分钟的驳论文，要指出并且有力的驳斥题目中的主要逻辑错误，设计天文、地理、人文、科学、艺术、政治及历史等领域。第二部分是填空阅读，也有点类似于逻辑推理。第三部分就是数学了，包括几何、代数、统计图表、智力测验等方面……”
光是这样听着，就感觉很头疼了。
果然，我听他说着，里面最多的就是“逻辑”。对我而言，看来是不行了。我原本动的一丝想要去努力的心，也平息了下去。
留学这种事，还是不适合我。
好像因为如此，我们的话题慢慢地收了。
开始各自安静，看书。
我有些心不在焉，做着题目时，脑袋里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念头。我看向外面，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是不是，每朵云都知道，我现在的情绪。
忽然鼻头有些发酸，我不敢想。现在就有些不舍的情绪，那到了真正要分开的时候，我会有多么难过。
有些奇怪，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患得患失，心里有些低落。明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会不自觉想很多。
是不是在恋爱里，女生的情绪总会变动更大一些。
最终，我不再想了。
临近午时，雨稍稍停了。
下过雨后，温度变得更低了。
我们打算附近吃午饭，刚出门，就被一口冷风呛到。
陈子慕先帮我把围巾拢了拢，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才整理自己，我才发现，陈子慕的围巾，一直都是我织给他的那条。
他看了看我，又抬手将我两边的头发理了理。
我好像就这样，感觉鼻子和眼睛发酸得厉害。
矫情。
我真的，太矫情了。
“孟予兮，过年……我去你家，好不好？”
我抬头，望着他出神。
他将我的手握紧，一副认真而又温和的表情道：“你给我一个名分吧。”
我顿时，有些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