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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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是冯小满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置身于山峦的云雾之中，她感觉心境渐渐澄明，身体由外向内，进行了一番洗礼。恰巧这时冯建设打电话给她，她挂断后，给冯建设回拨了视频电话，先让他看看周围的景致，然后讲述了自己与田一鸣的事情。倾诉是释放负面情绪的重要方式，再加上父亲语重心长的安慰，打完电话，冯小满觉得轻松了很多。
返回怡州后，冯小满重新投入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很快，她的生日到了。
这天晚上，家里的气氛十分欢快。大舅一家和罗老太也来了，院子中央放着一个大圆桌，冯建设掌勺，冯小满和张玉叶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开席后，大家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吃到一半，苏雨梅放下碗筷，几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寻到了个可以插话的空隙，拘谨地站起来挨个称呼了一遍，“你们慢慢吃，我去接星宇放学了。”张明山正在喝酒，苏雨梅便主动将事情承担下来。
大家都叮嘱她骑车慢着点。她一一应着，解脱后朝院门走去。
恰巧院门传来一阵咚咚咚敲门声。
苏雨梅将门一开，门外站着的是苏长青。
苏长青不进来，只对她姐说：“我来拿钥匙。”
“长青，快进来吧，先吃饭，吃过饭了跟我哥他们一起回去。”冯小满站起来，喊了一声，朝他招招手。
“不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拿钥匙的。”苏长青像门神一般，岿然不动。
程大英喊道，“进来进来，在这里吃饱了再回去。”
张鹏飞也招呼道，“来咂，要我去背你吗？架子这么大，市长架子也没有这么大。”他喝多了，身子一歪，差点屁股脱离板凳，坐地上。
院门口，苏雨梅对苏长青说，“进来吧，没事，都是家里人。”
苏长青这才嘟囔了声，走了进来。
张玉叶拿来了一个杯子和一副碗筷，放到一个空位上，那是之前苏雨梅坐的。“长青啊，这么晚才下班？”
“嗯，加班了。”
张鹏飞红着眼睛问，“健健那个小老卵最近有没有欺负你？”
苏长青摇了摇头。
张鹏飞又一饮而尽，喝完咯咯咯地像母鸡下蛋一样笑了起来，对众人说，“下个月，下个月我就出国了，三年见不到你们。”
冯小满端起杯子，“哥，我以茶代酒敬你。”
张鹏飞焉着脑袋，“没劲，没劲，看不起我。”说完，打了个酒嗝，正想说什么时，发疯似地朝卫生间冲去。程大英也连忙跟着跑过去。
不一会儿，张鹏飞又返回桌上，说，“都是自家人，也不怕你们笑话，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来喝酒喝习惯的，哪次不都是不醉不休。等小满三十岁，就得在大酒店办了。不过我可能喝不到你的酒了，我回来时，小满你得补我。”
“那是必须的。”冯小满笑着说。
苏长青正低头扒着饭，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一激灵，还有两年就是三十，那今天就是二十八，这日子怎么听着有点熟呢。
他寻思着，这巧事还真多，但没想心里去。
他现在坐在这座位上，使命就是吃饭。其实晚饭他是吃过的，但见到一桌子的菜，肚子就自然饿了。再加上气氛确实轻松愉快，便敞开了吃。
家宴到了晚上十一点后才散，苏长青扶着张鹏飞，程大英扶着张明山，歪歪扭扭朝五羊巷走去。
莲花巷这边，冯建设喝得挺多，身子一碰床就睡着了。而张玉叶始终睡不着，今天白天去的这家福利院，同样没有任何消息，昨天没有，前天也没有。当年孩子会不会根本就没有送去福利院呢？唉，胡长兰不在了，自己也无法问她，这样下去，还能找到自己的孩子吗？
接下来几天，都是一无所获。因为路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远，她更疲惫了，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身子骨就像散了架似的，很难再起来了。
这天，她刚到家，那头五羊巷程大英也到家了。
张明山见她一进门就关门，说，“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程大英连喝了好几口水，说道，“你家这个妹妹，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这段时间，她跑到儿童福利院干什么？”
“福利院？”张明山想想，“你没弄错吧。”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的。”
张鹏飞听到动静，也凑上前来。
程大英便说了事情的经过。她有一个姨妹，在批发市场卖皮衣。想着张鹏飞要出国了，怎么着也穿得好一点，想去按批发价买一件。刚到批发市场，就瞅着前面有个人像张玉叶。心想着，张玉叶天天拎着包，包里装着小扇子，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她想了想，决定跟着张玉叶。只见张玉叶从批发市场后面那条路穿过去，一直走到儿童福利院门口。进去前，还左右看了看，好像很害怕在这里遇到熟人。
她退到隐蔽处，等张玉叶出来。
大概十分钟，张玉叶出来了，先是坐在福利院门口的长凳上长吁短叹了一声，然后才慢慢起身，朝远处走去。
程大英等她的身影拐到路的另一边之后，自己进入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问她有什么事，她谎称儿媳妇生了个女儿，自己想让他们生个二胎，但死活不肯，所以，她想过来为自己的儿子领养一个男孩。
对方见她重男轻女，没给她好脸色，“你们不符合领养条件，回去吧。”
程大英咦了声，“不对啊，刚才那个女的，她家情况跟我家情况差不多，她怎么能领养的？你们要这么办事，我可是要投诉你们的。”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说道，“你家情况跟她家情况一样？人家是要找二十八年前从妇幼送到这里的婴儿，不是领养。不要不了解情况，张口闭口就投诉，真是服了你们。”
程大英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手一摊，对张明山父子俩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要说，这里面没有藏着什么事情，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张明山思索着，用手摸了摸下巴，“二十八年前？这说的就是小满啊，难不成小满不是……”他说到这就停住了。
程大英一副早就看透的语气，，“小满打小我就注意了，长得不像张玉叶，也不像冯建设，现在看，肯定是有问题。”
他们三个回顾了一下小满出生时的情形。当年，张玉叶分娩时是在上午，只有老太太一直在张玉叶旁边。他们一家是下午才去的，而冯建设在外地，因航班延误，是傍晚才从外面出差赶回来。
“这一定是老太太搞的鬼。”程大英下着定论。
“我姑肯定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去找。”张鹏飞说。
“那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张明山开始发挥起想象力来，“说一定生下来的是双胞胎，其中一个孩子有问题，就送到福利院了，可现在又不知道这孩子在哪里，就一家一家福利院找。”
程大英哼笑了一声，“你就别替她们圆了，这明摆着就是调包。还双胞胎，张玉叶有次去妇幼孕检还是我陪她去的，明明就是单胎。”
张明山再想说什么时，半边身子被撞了一下，回头一看，苏长青正歪着肩膀，从自己与张鹏飞之间的缝隙穿过，一只手系着裤带，另一只手里拿着个烧饼，嘴里还嘀咕着：又一个到福利院找孩子的。
张明山骂道，“眼睛长到裤裆里面了，这么大个院子不够你走，非得要从我们中间走？”
苏长青一回头，“你骂我？”
“骂你咋了？你一天到晚能干什么穷事？几点钟了，才去上班？我告诉你，不好好上班，就给我滚回老家去，别老待在我家。”
“这个是我姐姐家，我待在我姐姐家。”
张明山跳起了来，“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姐姐做主。”
苏长青眨巴下眼睛，“我找我姐姐去。”
张鹏飞打算去拦，但想想也由他而去了。他真烦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