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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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月山女人是给张鹏飞打的电话，说张明海晕倒了。张鹏飞回了句，“我在外地，帮不上忙。”月山女人怕他挂电话，追问道，“那我应该找谁？”张鹏飞顿了下，“我打电话给家里，谁方便过去，就打你这个电话。”
张鹏飞想给张明山打电话，又改变主意，给冯小满打了电话。
冯小满正在上班，摆了个“暂停业务”的牌子后，到会议室给张鹏飞将电话回了过去。
“你现在又没上班，怎么就不能去看一下呢，我现在走不开。”
张鹏飞哼了一声，“我去看他？我说过的话不变，我没有他这个叔。”
“记仇呢，他那个心理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就是命根子，对谁都这样。”
“他就不应该冲着我来，他把钱看得重要，跟钱过去啊，生病了，找我们干嘛，找钱去啊？”
不管冯小满怎么说，张鹏飞表示绝对不会去。他爸也不会去。他们家已经跟张明海断绝来往了。
冯小满没办法，只好请假来看望张明海了。她没有想到张明海在这里过得是那么拧巴，甚至是窒息。“像个大屎壳郎”一样，这个比喻一在大脑里面闪出来，冯小满就感觉心被揪了一下。
她在小区门口追上了张明海。
张明海有些站立不稳，冯小满扶住了他，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去火车站。候车室里，张明海始终一言不发。
临上车时，张明海突然说了声，“火不，不是我放，放的。”话音恍恍惚惚的。
冯小满怔了下，问，“你说什么？”
张明海反应过来，眨巴下眼睛，停了一会才说，“饿。”
冯小满给了他一个面包，张明海一阵狼吞虎咽，冯小满又给他一瓶饮料，他摇头，“啤、啤酒。”
“啤酒回家喝，现在只有饮料。”
张明海拧开瓶盖，仰着头，伸直脖子，直往嘴里灌。冯小满劝他慢点，别呛着，心里心酸地想，张明海肯定是被压抑坏了。连吃饭都不能放松，更何况其他事情呢。真不知道小舅跟着月山女人出来，是图的什么。大概他开始也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生活吧。
旁边一个老人对张明海说，“你女儿真孝顺。”
小舅张明海笑笑，不否认。冯小满也没有。
等那个老人走开了，张明海问冯小满，“小舅老了，人老就个、个嫌弃了，你、你嫌弃小、小舅不？”
“怎么会？”
“那你养、养小舅不？”
“养。”
张明海见冯小满答应得爽快，心里很舒坦，“还、还是你好啊，不、不像鹏飞。他、他们，就、就是想图我的财产，真、真要他养，非、非得把我养成壁虎，往、往墙上爬。”他不放心，再次确认，“你、你答应过小舅的，以、以后要养我的，我、我以后就靠你了。”
“知道，知道。”
“你、你放心，小、小舅也不会亏待你，我、我的房子，存、存的钱全都给你一个人。”说着，拍了拍冯小满的手。
冯小满没想得到小舅的家产，她知道，小舅的家产，大舅一家是势在必得的，哪怕张鹏飞现在咬定了不会认自己叔叔。但大舅和大舅妈肯定是要将小舅全部家产收入囊中的。冯小满不想参与到这场家族财产争夺中，她也希望母亲张玉叶不要去争夺。一旦战斗打响，人性中最丑陋的部分就会暴露无遗，她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形。
张玉叶又开始操心冯小满的婚事了。
因为上一次相亲相到植物人的事，张玉叶一直不敢再向冯小满再提相亲的事。现在她觉得小满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提出来了。
这天吃过晚饭后，张玉叶来到冯小满的房间，冯小满正在看书，张玉叶将一碟水果放在她旁边。
冯小满随手吃了一口，“谢谢妈。”
张玉叶面带愁容，叹了一口气，“你啊，真不知道妈的心思吗？这日子一天天的，眼看着过了年你就三十了。”
冯小满恍了一下，“那是虚岁，我才二十八，再说哪里又快过年了？现在才五月。”
“你别给我打岔！”张玉叶转过身子，从手机里面调出一张照片，放在冯小满面前，“这是我去革命公园给你物色的。我比较来比较去，觉得这个条件还不错，你周天去见见人家。”
革命公园有一处相亲市场，每到周末，那里便见到不少长辈为自家儿女打相亲广告。张玉叶每个星期都要去巡视一下。
冯小满本想拒绝，但一见张玉叶那凝得那块铁的脸，改口道，“行，我去。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没相成，你以后可别再跟我提这个要求了。”
张玉叶不悦，“怎么会相不成？你眼光放低一点，怎么会不成？什么又叫最后一次？我是逼着你干昧良心的事情了吗？”她说话声音越来越高，越说越悲怆，“你啊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情，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东家西家和你差不多大的都结婚了，有的都上幼儿园了，人家见到我，都问，你家小满找着对象了吗？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小满啊，妈妈也是要面子的人呐，你说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感受？”说到最后，泪光涟涟了。
“我都说这个星期会去，还让我怎么着？”冯小满心里也有气了，“那些人也真够烦的，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了，非得去议论别人家的事？我结不结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人活着，不就是说说别人，被别人说说嘛，你还能把人家嘴堵上了？你要是结婚了，别人还说什么？”
“我要睡觉了，明天还上班呢。”冯小满不想再与张玉叶争论下去。
“每次跟你说正事，你就这种态度，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怨我？上一个相亲的事，能怨我吗？介绍人说是医院里的，我还以为是医生呢，我也是跟你一样被蒙在鼓里。不过，我告诉你，那人现在确实醒了，咱们现在就是想去谈，也够不上了，家产几千万呢，国外还有资产，想嫁给他的人能从这排到上海。”
“就是世界首富，我也不稀罕。我就觉得一个人过得挺好的，自由自在，谁也管不着我，我也不用管谁，舒坦。”
张玉叶点点头，“好啊，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