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此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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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公交车来得特别晚,站台上已经挤满了人。苏雨梅频频看表,脖子伸得酸疼,半个小时后,开往汽车店的车才缓缓驶过来,大家一股脑地往车门挤,苏雨梅被一股推力,直往车里塞。
车一路颠簸,苏雨梅在人头攒动的车厢里面接到了苏长青打来的电话,意思是小玲已经到了,正在出口等着呢。太阳大,紫外线强,皮肤白的人,禁不起晒的。
苏雨梅只说知道了,她也没办法,要是有一双翅膀,她倒是可以飞过去,可惜没有。
在苏长青催到第六个电话时,苏雨梅终于看到了半空中汽车站的大牌子。她提前挪动位置,在车停稳开门后,第一个下了车,迅速地往出口跑。
在车上站了四十多分钟,已经令她疲惫了,现在明晃晃的太阳照着她头顶,她感觉到一阵头晕,突然,她定住了,她像她的弟弟一样,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到处都是光影晃动,城市的嘈杂声如潮水般涌过来。
这时,一个声音问,“你是苏长青姐姐吗?”
苏雨梅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对方。对方的影像迅速由模糊变得清晰。好像与苏长青手机照片里面的那个女孩有点像,但也不像。
“你是小玲?”苏雨梅问。
对方嗯了一声。
这时,后方传来一阵喇叭声。苏雨梅眼瞅着一辆汽车朝自己疾驰而来,连忙拉着小玲退回到了马路牙上。
汽车司机将头探出车窗,骂道,“找死啊!”
小玲对着车屁股骂道,“你才找死,你们全家都找死。”她骂后,将带着满腔怒火的脸环望了一下四周,似乎到处都令她不顺心。
“长青让我来接你。”苏雨梅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小玲看了看苏雨梅身后,问,“车在哪?”
“什么车?哦,我是坐公交车来的,咱们现在去车站买票。”
小玲站着没动,“多远?”
“四十分钟,不远的。”
“不远,那就打个车吧。”小玲干脆地说,目光在路上扫荡。
苏雨梅心里有些不舍,如果打车的话,少说也有七八十。如果坐公交车,每个人只需要投币两元。这省出来的钱,用哪不好呢。
她没说出口,因为心里隐隐觉得姑娘第一次上门,让她坐公交车,好像是有点委屈人家了。更何况对方也直接提出来要打车,自己更拒绝不了了。
“好,打车回。”苏雨梅应道,和小玲一起搜索。很快,她们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小玲欢快地打开前门,往副驾驶座位上一坐,熟稔地系上了安全带。苏雨梅本能地想去拿小玲的行李,这才发现小玲没有行李,只有身上挎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皮包。
司机是个眼力见儿不足的中年大叔,闲聊中,他问小玲,“你和你妈口音不太一样啊,你是在外地上学还是上班?”
小玲顿时笑得咯咯响,指指自己,又指指后排,“你说我们是母女?真好笑。”
苏雨梅笑不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司机的话,自己有那么老吗?但更多的是因为小玲。这个苏长青的女朋友,与自己第一次见面,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作姐姐看待。而且她觉得,这个女孩并不适合成为自己的弟媳妇。
小玲与司机闲聊了几句之后,也沉寂了。苏雨梅好奇地朝前看了看,小玲歪着头睡着了,嘴半张着,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
出租车直接开了家门口。苏长青像门神一样,臃肿的身板,一动不动。小玲和苏雨梅进屋后,他才跟着走了进来。
“妈,有人看您来了。”苏雨梅摇了摇在沙发上的母亲。母亲睁开眼,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这,这是谁家姑娘啊?”母亲问。
小玲嘴角咧了一下,站到了苏长青身边,捣了下苏长青的胳膊肘,“你倒是说话啊。”
苏长青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妈,这是我对象。”
小玲噘起嘴,“对象多难听,你应该说女朋友。”
母亲笑了起来,打量着面前这个姑娘,招呼着,“坐,快坐啊。长青,别愣着了,给客人倒茶。”
苏雨梅看了看时间,“小玲,你休息着,我去菜场买菜。”便快步出门了。
之前出来接小玲的时候,自行车落在了调料店,现在自己要走到菜市场了。想到下午要回公司,不由加快了步伐。
途中,她接到过张鹏飞的电话。张鹏飞有些抱怨樊阳酒后忘事,早知道不请他喝猫尿了。“但这老小子还不赖,还知道打电话通知你,你等这一天可等好久了,下午去好好表现。”
他的话更加点燃了苏雨梅心中的热情和决心,她决定等去公司之前,好好地准备一下,再打扮一下自己。
在菜市场的时间,紧赶慢赶,也花了半个小时。出来后,骑上自行车用力狂奔。到了家门口,刚要进去,听到里面苏长青和小玲在说话。可能是背着母亲,说话的声音有点小。
“你姐跟你一样,脑子好像有点不太灵光,而且长得那样,不知道她老公怎么愿意跟她结婚的?”
“我姐是大设计师,我姐夫和我姐是自由恋爱,就像我们一样。”
“哼,我觉得她就是那种任劳任怨的老妈子型,我听我师傅说,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别人欺负他们,他们也会马上原谅他们。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技能。”
“我不懂这个,但我觉得我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就你稀罕。不过,咱们要是结了婚,她应该会全力帮助咱们的吧。”
“那是当然,我姐心眼最好,她最疼我。”
苏雨梅听着冒火,这个小玲只与自己见了一面,就这样在背后说自己,如果不是念在她第一次上门,自己真想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她故意打了下车铃,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苏长青从里面将门打开,语气永远温吞吞的,“姐,你回来啦。”
“别愣着了,帮忙将菜提一下。”苏雨梅催促着。
苏长青哦了一声,小跑过来,将两个大塑料袋提着手里,转向厨房,将东西放在灶台上后就走了出来。按照以往的情形,剩下的活直到端菜上桌,全都是苏雨梅的活了。
“别走,来来来,帮忙打下手,我中午要赶去公司,时间怕来不及。”苏雨梅说。
苏长青哦了一声,看看这,看看那,“那我要做什么?”
“你先把青菜、莲菜都洗了。”苏雨梅一边淘米一边说。将饭蒸上后,她将熟食装盘,然后将给母亲炖的鸡拿去水池再次清理。
苏长青蹲在地上,在一个大盆里面,一根一根地洗着菜。旁边的小玲嘻嘻地用手将水珠弹起,溅向苏长青。苏长青躲避着,嘿嘿笑个不停。等小玲闹够了,她觉得苏长青的动作太慢,说了句“洗菜应该这样洗”,三下五除二,将菜叶从水里一股脑地捞出来,装盆子里面,最后孩子气地拍拍手,“这样就完事啦。”
苏雨梅见他们这样,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便自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她频频看表,掐着时间,可殊不知,此时在公司设计部里,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