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约定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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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条已经吃完，可是小渡鸦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柯维的身边。尽管这是柯维求之不得的事，潘乔和埃内斯托刀子般的眼神却让他坐立不安......
局面僵持了大约五分钟，最后以拉菲艾拉靠在柯维身上睡着告终。
篝火映在少年的脸上，成功地掩盖了他发红到有些滚烫的脸。
“我守夜，你们先睡吧。”
柯维小心翼翼地抱起不知为何能睡得这么熟的小渡鸦，交给了脸色一看就不怎么样的老父亲。
“麻烦你了，后半夜换我来吧。”
“悉听尊便。”
———
「遮盖天空的黑色风暴」
「恐鱼，成千上万的恐鱼」
「形状扭曲，疯狂同化着周围的活物」
「身体被啃食，骨肉被咀嚼」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做不了」
“——伊莎玛拉！！！”
柯维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太阳已经升到地平线以上，没有梦中那般阴暗到令人绝望。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守在一旁的潘乔被柯维的反常举动所吸引，关心地询问道。
“......”柯维只是坐在那里。
没有得到回应的潘乔只好走近一些。
“——！？”
纯粹的绝望，这是老军人能从少年煞白的脸上看出的唯一情感。
单纯的绝望，没有别的情感掺杂其中，潘乔只在将死的战士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
“嗯......爸爸？”
同样睡醒的拉菲艾拉睡眼惺忪，透过指缝看向阳光之下的两人。
这一声呼唤让柯维和潘乔都打了一个激灵，少年迅速抹掉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向她。
“一片~黑，看不清。”
过于闪耀的阳光使得小渡鸦根本看不清暗处的景象。
“你当然看不清背后是阳光的人，拉菲艾拉。”
潘乔把柯维从地上拉起来，笑着对女儿说。
看着少年充满神秘感的身影，小渡鸦依然不理解这件事的原因。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的背后是阳光。”
听到柯维套娃般的回答，女孩的脸上写满疑惑。看到她茫然的表情，柯维哈哈地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不需要深究啦！”
这件事可以一笑了之，也可以往深了说。但是，柯维相信潘乔没有第二个意思——所以这样的回答就足够了。
“吃个早饭就出发吧！”
“我想吃薯条。”
“早餐吃薯条不好。”
“可是薯条很好吃啊。”
“真拿你没办法（翻找）......喏！”
潘乔默默地看着柯维，仔细回味他的言行与总是挂在脸上的笑。
「柯维，你到底想用笑容掩饰什么」
———
这三天没遇到什么危险，一帆风顺到令人称奇。
“还是多索雷斯比较气派。”
如此感叹着，柯维打算直接进城。
“——你等等！”
潘乔叫住了他，耳语道。
“我需要混在难民群里进去......这两个孩子就先拜托你了。”
“啊？不用不用，跟我一起来就好。”柯维拿出徽章别在左臂，又掏出坎黛拉的亲笔信，“就说你们是随行人员，他们不会计较的。”
“那个是？”
“市长的亲笔信，约，不，直等于通行证。”
潘乔：？？？
“别犹豫了，商业联盟嘛。”
柯维带着潘乔一家人来到马拉开波城的入口处，老实地排在一众入城的人之后。
身后似乎是一支行商的车队，有4辆驮兽拉的货车。外面用厚厚的麻布罩住，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大铁笼子。
里面会是什么呢？说不定是酿酒用的源石虫罢。
......
柯维一行人顺利进城，接下来的路又要自己孤身一人了。
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逛完了马拉开波城，最终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居所。
——那么，该到分别的时候了。
“潘乔先生，请您务必收下这个。”
柯维拿出今天抽空取的一大包现金，郑重地交到潘乔手中。
“务必照顾好自己，以后的路可就没有我了，上校。”
埃内斯托和自己的交流不算多，拉菲艾拉也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找人说话的性格。
而潘乔这边，纵使有许多疑问，他还是选择将它们藏在心底。
“遇见你，是我们这半年来最值得庆幸的事。”
潘乔站定身子，对少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为了玻利瓦尔，为我们的祖国！”
“——为了玻利瓦尔，为我们的祖国。”
虽然感觉有点中二，柯维还是回礼。
“你要走了嘛？柯维。”
礼毕，少年转头看向日常迷茫的小渡鸦。
“是，我要走了。”
“能不走嘛？”
“喂，拉菲艾拉！”埃内斯托连忙制止小渡鸦的出格行为，一边向柯维致以歉意的眼神：“柯维都已经这么照顾我们了，你就别再勉强他了，好吗？”
“抱歉，我可不能在这里停下。”
柯维伸出手。
潘乔下意识地想阻拦，思索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唔惹......唔嗯？”
少年捏了捏拉菲艾拉软乎乎的小脸，露出他的招牌微笑。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你吃新鲜的炸薯条，你说怎么样？”
“......”
“请你吃一整天？”
“好哦——说定了。”
“说定了，这是我们的约定，行吧？”
柯维伸出右手小指，女孩乖巧地做出同样动作。
“那我们就拉钩了，谁变谁是小源石虫。”
——柯维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巷口，留给小渡鸦的只有一个背影和一个口头上的约定。
“这就够了......这样就好。”
自己的旅途不会总像开始一样一帆风顺，事情也不会总是有美满的结局。
做好准备，靠自己比什么都强。
......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入夜了，柯维打算找个好点的地方休息一下——毕竟睡了这么多天地面，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怀念柔软的床榻了。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出来吧，再躲着我就要动手了。”
跟踪时间大约是在十分钟前，和潘乔他们分开是半小时前，所以不用处理掉他。
“嘿嘿，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啊，老爷您确实不是一般人......”
“想干嘛？”
柯维语气阴冷地拔出佩刀，刀尖在水泥浇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细纹。
“旅途孤单寂寞，如果有佳人相陪......嘿嘿。”
是当时那个行商车队的老板，札拉克族的尖脸小胡子，还戴着一顶与自身气质完全不符的礼帽。别的尚且不论，光是看到他的狞笑和发黄的牙齿就够下头了。
“你是人贩子？”
“你情我愿，怎么能说是人贩子呢？”
——阴谋者的狞笑。
“老爷有兴趣看看吗？”
“别叫我老爷，我还年轻。”
柯维收刀入鞘，余光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徽章没有在左臂佩戴。
“等什么呢？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