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求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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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一驾马车正往东边驶去。
镜山坐在车辕上朝车内问道：“公子，那哑女会不会有问题？是否派属下去调查一番？”
“宁州那儿有谁你不记得了？”李之行没抬眼，目光落在眼前的公文上。
“原来公子救下哑女不是为了她，而是意在乔都使？”镜山细细想来，这一年前，他与公子找到了当年消失的两个戏子，正藏匿在宁州的乌巷！
不过不光是京城，现如今十二州都开始了各种巡查，乔羡之任京城兵马司总都一职，本是丝毫不惧，可今日却被公子直接点了出来，“若是这样，乔都使定会想办法将二人再度转移。”
李之行闲闲翻阅着手中的公文，吩咐道：“让兵马司的暗桩跟随其中，一切放行。”
“是，公子！”镜山抬头瞥了眼李之行，思索片刻，试探地问道：“公子，还有一件事，今早桉苑派人出来……说是问大小姐！”
李之行隐在暗处，瞧不清眼中神色。
镜山抿了下唇，放下车帘不再追问。正当他以为自家公子不会回应这事，却听帘子后头的人声音清冷，“她一切安好。”
……
临到中午，李抒玉直接让人在院中树下摆了一方桌子，上头放了些善音前几日从山下带回来的瓜果。
李抒玉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独自坐在院中，状似漫不经心地往屋中瞧。
阿宣正背对着她站在母亲面前，也不知……娘亲到底要和阿宣说些什么？还要特地支开她。
“难不成…娘亲不喜欢阿宣？”李抒玉喃喃自语道。
“抒玉！”
李抒玉闻声回首，见萧灵寒被守卫拦在门口，顿时神情一喜，“灵寒公子！”
女子笑逐颜开，在回头看见他的那一瞬。
萧灵寒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
他眉眼间同样染了些笑意，走进来站在她面前，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心中渐安，“算着时辰，知道你该醒了，便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
“劳公子挂心，抒玉谢过公子大恩……”李抒玉双手齐于胸前，朝他拜了一下，却被他伸手阻止。
“不必与我行这虚礼，这些日子与抒玉相处，早就当抒玉是朋友了。”萧灵寒慢悠悠坐了下来，抬头冲她一笑：“不是吗？”
李抒玉眨了下眼，先前她因挂念阿宣，又对不鸣山中人心存疑虑，到并未往朋友上想。
“自然，灵寒公子于抒玉，不光是朋友，还是恩人。”李抒玉展颜一笑，“若是有需要抒玉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为公子办到。”
他想的，恐怕不能实现。
萧灵寒看了她一会，又低下头无奈一笑，只道二字：“没有。”
“公子私自换掉我本该要试的火毒，等一鸣先生回来，你又该如何交代？”李抒玉眸中染上了些许忧色。
“这是灵寒自己的事，不劳抒玉费心。”男子温声道。
“可是公子方才还说，抒玉是你的朋友，那既然如此，朋友若有麻烦，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事？”
萧灵寒唇边漫出笑意，“看抒玉这精神想必也是恢复得极好，不过还是让我把一下脉，以免补过火了。”
李抒玉见他对火毒一事不愿再提，只好作罢，伸出手来。
可这萧灵寒的手指刚一触到她的手腕，她立马觉出一丝不对来，“灵寒公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谁知她反手摸上他的手背，一触即离。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确定了不是自己的体温不正常，而是萧灵寒。
萧灵寒愣了一下，随即不急不缓的将手放了下去。
“灵寒公子，你不舒服吗？”李抒玉有些心惊，之前这位灵寒公子为她把脉，且还正常，可今日这手冰的着实有些怪异……
“我无事。”萧灵寒浅浅一笑，“不过是方才在冰室拿药材，待久了些。”
李抒玉点了下头，“原是这样，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医者仁心，你我都是一样。”萧灵寒起身，慢条斯理道：“抒玉体内寒气郁结之地，经此一劫，也算是逼得干干净净，日后好好调养，膝上的旧伤也能渐好，不再复发。”
李抒玉仰头看着他，心中不禁动容，“灵寒公子，医者仁心，当真不求回报吗？”
“抒玉…真的想为公子做些什么。”
萧灵寒背着光，身上一阵阵的冷意从胸口传向四肢，眼前正专心致志看着他的女子，桃花眼中温暖有光。
他想扭头就走，却迟迟不动。藏于袖中的手忍不住攥紧……
“阿玉。”
李抒玉闻声立即扭头看去，不知阿宣何时已经从屋中出来了。
青年面色虚白，又连着咳嗽了几声。
“阿宣！”李抒玉心一紧，提裙小跑到他身旁，扶住他的胳膊，担忧不已：“是不是难受？”
“你才醒，本不该出来太久，是我不好。”
南容宣闷声咳嗽了两声，微微喘着气，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将身子大半重量都斜倚在她身上。
纳兰卿从屋中走出，看着南容宣一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样子，又看了看满脸忧色的傻女儿，忍俊不禁地笑了下。
“卿姨！”南容宣眉头轻蹙，竟流露出几丝委屈来，“小婿身子不适，只得先辛苦阿玉送我回去。”
李抒玉耳尖一热，猛得抬头看向南容宣，后者幽幽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扬，“卿姨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等卿姨休息好，我们再一道下山。”
李抒玉拉着他，咬牙低声道，“阿宣，我与娘亲还未曾相认！”
南容宣扯唇，满不在乎：“如今不鸣山已经被我把控，谁敢拦你与卿姨？”
李抒玉顿时哑口无言。
她转头看向纳兰卿，只想赶紧将他送回去，“娘，你就在我院中休息，我先送阿宣回去。”
纳兰卿淡淡一笑，“去吧。”
李抒玉再一转头，发现原本在院中的萧灵寒已经离开。
罢了，下次再问吧。
李抒玉扶着南容宣回到他的院子，这一踏进院子，南容宣忽然直起身子，径直往屋中走去，也不似方才那个虚弱无力的模样。
李抒玉愣在门口，一时不解。
“阿宣？”她快步追了上去，而前面刚刚走进屋中的男子却又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
“回吧，已经送到了。”青年神色如常，唇角还挂着一丝笑容。
李抒玉走上台阶，站到他身前，似乎要在他平静的墨瞳中寻到蛛丝马迹。
她试探地开口：“阿宣，你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