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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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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血渠名字听上去虽然阴森恐怖,实际上是一片粉色的湖泊,这里连沙子都是粉色的,湖面上飘扬着粉色的水母,闪亮的星辰。

相传,翌族人死后躯体会化作渠水,灵魂会化作星辰,地血渠便是翌族躯体所化。听起来是有些可怖难以接受,但翌族因光而生,身体由万千星辰组成,身体里流淌着银河水,死后身躯还与大地,也能理解。

小千岁常来这里玩,地血渠里的亡灵早已认识这个顽皮的后辈。

水面上立着一具白色透明的亡灵,瞧着年纪,是一个长胡子的老者。

老者捋捋胡须,手里的拐杖扬起一缕湖水,溅在小千岁脸上。瞧着是几滴水,却把小千岁泼得像个落汤鸡一样,白狐也不能幸免。

小千岁看着眼前这个顽童,站起来道:“你又欺负我。”

老者啼笑皆非,眉上的皱纹也纷纷弯起弧线,“小殿下,你又犯了什么错。”

小千岁只有犯错的时候才会躲来地血渠,老者料想小千岁匆忙赶来,肯定是又犯了错。

小千岁一手抓起白狐,一手抓起兔子,道:“我才没犯错,白雾爷爷,我给你看我得到的两个新玩意儿。”

白雾爷爷是小千岁幼时给这位老者取的名字,因为其全身像白雾一样虚无缥缈,老者又不肯告诉小千岁他的名字,小千岁便自作主张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白狐心中轻蔑:原来我只是一个玩意儿。

白雾目光落在白狐身上,似乎要用眼神把他杀死,“云之巅严禁狐族进入,你这是从何处弄来的祸星。”

湖面燃起白色火焰,火焰燃到岸边,把小千岁牢牢围住。

小千岁从未见过白雾生气,也未见过此番场景,一时害怕,把白狐牢牢抱在怀里,“白雾爷爷,你别生气,昨日醒诞宴,他误闯云之巅,恰巧被我捡到,我马上把它送走。”

白雾突然走到小千岁面前,双眼燃起火焰,“其他族类皆知,云之巅禁止狐族进入,刻意趁醒诞宴带狐族进入,包藏祸心。你身为翌族王室,明知狐狸是不详之物,还将他留在云之巅,你是想整个翌族都毁在你手里!你想做翌族的罪人!!!”

白雾足足有三米高,小千岁只能仰望他,以前和蔼可亲慈祥的印象荡然全无,小千岁喉咙咕隆了一声,身体发抖。

小千岁还未回答,从地血渠里又升起几个亡灵,这些亡灵以前小千岁都见过,但他们现在不是往日慈祥的模样,眼中怒火燃烧,纷纷瞩目小千岁。

小千岁头皮发麻,畏惧从脚底升到头顶,指节苍白。

地血渠里的亡魂皆是翌族先辈,小千岁不能与先辈动武,若是惊动其他人,白狐、齐紫只有一死。更何况,她不一定是这些先辈的对手。

小千岁忙道:“白雾爷爷你别生气,我会把他送走,以后我再也不让他进入云之巅。”

小千岁把白狐、齐紫变回不倒翁,仓皇逃离地血渠。走在半路上,与萝兰撞了个满怀。

萝兰揉揉头道:“殿下,你怎么了?”

与小千岁相处三千年,萝兰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此刻,小千岁头发湿漉漉的,面色苍白,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湖水,正往下滴落,眼神惊恐、慌张、不知所措。

萝兰看向小千岁身后掩藏在树林里若隐若现的水面,水面正燃着火焰。

地血渠是亡灵冢,翌族都知道,这里面葬着无数先辈,听说,先辈身躯虽死,但他们的意识还在,不时还会凝成人形。其他人都不敢走近地血渠,只有这位小千岁,胆子大,常来地血渠玩,每次回去还会给萝兰讲地血渠的奇遇。今日这般,只怕小千岁是被地血渠里的亡灵吓着了。

萝兰拉着小千岁的手往前走,“殿下,不用害怕,先辈们只是逗你玩,就像之前一样,他们也经常逗你玩。”

“嗯。”小千岁应了一声,却不似往日活力满满。

萝兰从未见过小千岁此般,心里一咯噔,拉着小千岁不停往前走。

穿过白藤林时,萝兰才想起来小千岁还没穿鞋子,边说边帮小千岁穿鞋子,“殿下,二殿下让我来找你,说十日后带你去天之涯……”

后面萝兰说了什么,小千岁全然没注意听,心想十日后才能出云之巅,先祖已经发现白狐,万一他们托灵告诉父帝,白狐就死定了,不行,得找机会把白狐放走。

“殿下,殿下……”

小千岁想得出神,完全没有听到萝兰在喊她。

萝兰凑到小千岁耳边大喊,“殿下…”

小千岁茫然,“嗯?”

回过神来,小千岁捂着耳朵道:“萝兰,你是想让我变成聋子吗,这么大声干嘛!”

萝兰欢喜道:“殿下,你好了!”

小千岁道:“什么叫我好了,我一直都是好的……对了,二姐为何要带我去天之涯?”

“殿下,我刚刚说了那么久,你没在听啊。”萝兰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小千岁茫然,“你说什么了?”

萝兰叹息一声,无奈,谁让她摊上这位殿下,只得把前因后果重新说了遍。

小千岁道:“奇怪,他们不是一直不让我出云之巅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萝兰道:“殿下,我听二殿下说是天之涯邀请你们三位殿下一起去,天之涯与云之巅同在天界,算是我们的邻居,刚好你又醒过来了,请你过去也在情理之中。”

“姐姐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萝兰摇头,“昨日在殿下寝宫附近闻见了狐臊味,散宴后,二殿下派人在云之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狐狸,二殿下刚刚帮你整理被子,又闻到了狐狸味,担心是你藏了一只狐狸,让我来寻你。”

翌族因光而生,族人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嗅觉十分灵敏。昨日白狐误入星朗宫,差点被发现,幸亏小千岁及时设立结界,昨夜狐狸在床上睡了一夜,被褥沾上了她的味道,若是此时回去,姐姐肯定会追味,姐姐定会识破障眼法,到时候,白狐和齐紫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小千岁悄悄拿出袖袋里两只不倒翁,抛进草地里。

萝兰问:“什么声音?”

小千岁眼神飘忽,“……树干掉在地上了。”

光是把不倒翁扔走还不够,白狐留在身上一天了,沾上他的味道。小千岁手指微动,引起一阵大风,扑面而来。

风势迅猛,萝兰牢牢抓住小千岁,“起风了?”

小千岁在风中凌乱,“我唤来的。”

萝兰:“……”

风声呼啸而过,吹干小千岁的头发。

小千岁捋开额前乱糟糟的头发,“刚刚在地血渠玩,衣服头发都湿了……吹吹头发。”

萝兰觉得小千岁有点奇怪,问:“殿下,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小千岁虚张声势,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心虚,“萝兰,在你心里,你家殿下就只会调皮捣蛋吗?”

萝兰:“……”

你心里没点数吗?

回到星朗宫,见星朗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重新打扫了,地砖倒映着天空的颜色,刚一进门,就瞧见丹秫坐在主位上,桌布、身后的被褥、隔帘全部都换成了新的。

小千岁暗自庆幸:幸好把白狐和齐紫扔在外面了。

丹秫走到小千岁身旁,用力嗅了嗅,没有嗅到狐狸味。

小千岁倒吸一口凉气,气定神闲,走到床榻前抓起被褥假装生气,“姐姐,你怎么都不经我同意私自把我被褥换了?”

没有闻到狐狸味,丹秫不予追究,走到小千岁面前,拍去她身上的沙粒,道:“你又跑哪里去鬼混了,满身的沙子。”

姐姐没问,逃过一劫。小千岁侧身仰面躺在床上,“去地血渠了,跟那里的亡灵说了会话。”

丹秫道:“……仙米,刚换好的被褥,你是殿下,怎能毫无约束。”

丹秫一开口,小千岁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丹秫边说,她在一边对口型。

小千岁伸手勾住丹秫的食指,轻轻摇晃,“姐姐,我就任性这一百天,你就不要生气了,嗯?”

丹秫手一勾,拉起小千岁,“快去沐浴,臭死了。”

“好……”小千岁拖着绵长的音走进浴室。

浴室传来丹秫的声音,大意是要萝兰看管好她,又吩咐其他的侍女把被褥重换了一遍。

外面乌云密布,天雷阵阵,闪电划破长空,把小千岁从床上惊醒。

雨声淅淅沥沥,小千岁发出一声呢喃,“下雨了。”

下一秒,小千岁翻身坐起,快速穿上鞋子,来不及披外衣冲出门外。边走边捻来白藤树上的一只水母,输以灵力,水母骤然变大,以水母为斗笠,戴上水母斗笠冲向白藤林。

一路上,雷声不断,小千岁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泥坑里,粉白的鞋子变成了土红色,鞋子被泥水浸透后,极其不方便行走,小千岁一屁股坐在泥地上。负气脱了鞋子,马不停蹄往白藤林奔去。

白藤林的草地极其柔软,下了雨之后更柔软,一脚踩上去就像踩在沼泽地里一样,偏偏又拔不出脚。小千岁两只脚都陷进草地里,草地下面似乎有一双大手,把小千岁不停的往下拽。

大雨突袭,白藤林的水母都合上眼睛挤在一起,云之巅的水母都听丹秫号令,小千岁不敢唤醒水母。

草地已经“吃掉”小千岁整截小腿,小千岁手里飞出极光带,拴在白藤树上,想借力出来,可是这片草地是噬灵草,夜晚正是他们吸取养分的时候,没了光,它们也没了眼睛,分不清敌我,把小千岁当成误闯的敌人,极光带在这里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小千岁越陷越深,大半截身体已经陷进草地里,若是在此时呼救,白藤水母肯定会唤来二姐,万一被二姐发现白狐,他只有死的下场。不行,一定有办法出去。

噬灵草不停挤压,小千岁感觉有个绳子紧紧勒着她的腰,让她无法呼吸,快要喘不过气来,额头汗水密布。

千钧一发之际,小千岁手上的扶光剑脱离她的手腕,立于身前,周身发光,以小千岁为中心,照亮周围三丈开外。

有了光,噬灵草能分辨万物,看见来人是小千岁,丝毫不犹豫,赶紧将小千岁大半个身体吐出来。

小千岁狼狈的趴在地上,没有停歇,跑到白日扔不倒翁的地方,扶光紧跟在身后。

“明明扔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小千岁趴在地上,双手在草地里不停寻找。

“怎么不见了?”

小千岁在白天扔不倒翁的地方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依旧不见不倒翁的身影。

“就是扔在这里的,为何找不到?”

小千岁心跳加速,担心不倒翁被别人捡走,跪在地上不停的寻找。

细微的鸣叫声传入小千岁耳朵里,小千岁四处张望,瞧见百米外亮着两个红豆,小千岁知道这是白狐,顾不上伤疼,连忙奔向白狐。赶到树下时,白狐站在白藤树上,脚边放着兔子不倒翁。小千岁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小千岁不敢把白狐带回星朗宫,外加上她刚刚陷入噬灵草地,从腰部以下,都被噬灵草割伤,特别是小腿部分,血液染红白衣,星辰围绕着小千岁。

若是这样回去,被人看见,肯定掀起轩然大波。思前想后,小千岁只得带着白狐坐在树下。

从找到白狐那一刻起,白狐的眼睛就落在小千岁鲜血淋漓的腿上,眼角红润。

水母斗笠被小千岁扔在一边,扶光发出来的光足以让白狐看到小千岁惨淡的面容。

小千岁额头细汗密布,嘴唇煞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爱惜,白狐蹲在小千岁腿边,低头舔舐小千岁腿上的伤口。

小千岁无意识抖了一下,小腿微微后缩,白狐以为是自己太用力了,弄疼她了,便放缓力度,比刚刚还要温柔十分帮小千岁疗伤。

方才白狐舔了一下,小千岁还以为白狐是兽性发作,霎时又想起上次白狐也是这样给她疗伤的,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让白狐给她疗伤。

被白狐舔过的地方,伤口奇迹般的愈合。

周围雨声哗哗,白狐静静地帮小千岁疗伤,不时抬头看小千岁一眼。

小千岁的两条腿又变得白皙,方才弥漫的星辰也消失不见。

小千岁对白狐的喜爱又多了一分,抱起白狐,在白狐眼眸上落下一吻,惹得白狐害羞垂眸,双颊染上红晕。

小千岁的手在白狐头上轻柔抚摸,“你是天之涯饲养的灵兽吧。”

得了空,小千岁便会思考白狐的身份,她既可以可以为人疗伤,又可以自己解掉束缚,还可以逃离噬灵草,这不是普通妖兽可以做到的,除了天之涯饲养的灵兽,还是一只十分有灵性的灵兽。

不过两日的相处,小千岁对白狐的喜爱只增不减。

小千岁已经想好了,等天亮了,就把白狐送出云之巅。

经过方才一遭,小千岁很是疲惫,雨声催人眠,放在白狐身上的手滑得越来越慢,落到白狐后颈处,骤然不动了。

白狐抬头望着小千岁,小千岁的脸色依旧苍白。

等小千岁睡熟后,白狐小心翼翼地爬出小千岁的怀抱,骤然一变,小千岁身旁多了一位红衣公子。

扶光闪到小千岁面前,剑指玄校,俨然成了小千岁的守卫。

玄校举起食指放在嘴边,悄悄为小千岁输送灵力。

扶光看到此番场景,知道玄校不会伤害小千岁,恢复直立状态,守在小千岁身边。

受云之巅禁锢,玄校只能发挥一半的灵力,这会儿他又将周身的灵力系数输送给小千岁,鼻子里有鲜红的液体滴在脚边,哪怕是这样,玄校依旧不停手,照样给小千岁输灵力,直到看见小千岁脸上恢复红润才停止。

玄校无力的倒在小千岁身边,化作白狐。

雨声随夜晚降落,白狐还是不倒翁,发现身体正往下沉,立马化作白狐,衔起兔子不倒翁蹦到树上,这一跳,惊醒了树上的水母,水母纷纷瞩目,卷起白狐抛向空中,无奈,白狐只能化作人形,与水母群一击。

在云之巅,玄校无法发挥出全部能力,水母群攻势迅猛,凝成一团将玄校撞在树上,玄校吐出一口血,陷入昏迷,坠落时卡在了树干上。

水母绕着玄校飞舞了一会,以为玄校死了,才散去,落在原本的树上。

听见小千岁的声音,玄校才醒来,呜咽了一声,化作白狐。小千岁闻声而来。

看到小千岁双腿那一刻,白狐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心疼。

云之巅的天亮要比其他地方要早上一个时辰,天刚刚亮,雨停了,一滴雨水落在小千岁手背上,小千岁迷迷糊糊醒过来,扶光已经回到手腕上,白狐蜷缩在腿边。

迟疑片刻,小千岁抱起白狐,拉着他和兔子不倒翁往边界走去。

小千岁径直往前走,没有注意到怀里的白狐正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往西眺望,便可以看到天之巅的望天门,小千岁看向怀里的狐狸,“小狐狸,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到天之涯。”

话毕,小千岁放下白狐,把结界打开一道口子,“小狐狸,快走。”

白狐艰难地站起来,沉沉地看了小千岁一眼,转身离去,一步一回头,走出结界。

结界合上,小千岁隔着结界望着白狐的身影消失在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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