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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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龙听后，大惊：“岳父大人，你的意思是西凉？”
王允摇摇头，“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据探子来报，西凉已经是整军待发的状态，为何不发兵？”
苏龙沉思片刻：“在等待时机？”
王允继续引导他：“什么样的时机？”
苏龙摇摇头，“皇上身体日渐转好，不是这个，边境安定，除了西凉就是——”
苏龙大惊：“还有南诏？！”
王允道：“这可能是最坏的打算，无论哪一方，我们都有可能要出兵。你好好准备，南诏西凉取其一，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一方。”
苏龙此时心中无比佩服岳父大人的分析和远见，见微知着不外乎此。尽管他的内心无比期望，这件事只是两人的猜想，只是，就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还得早做打算。
苏龙沉重行礼后倒退几步，转身离开，浑身的低气压与魏虎离开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允看他慢慢离去，逐渐变成 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摇了摇头，“还是沉不住气，还得历练历练——”
王允将手中的金簪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一番后，转身去往宝钏的绣楼方向，口中喃喃，“一刀一石，互为磨练，究竟谁为刀，谁为石，天定——”
宝钏手中正在翻看一沓手稿，没有问题之后将会交由小茶拿去书坊，一旁小莲正在给宝钏报告前厅西凉来客之事，包括，门房因为金簪放行。
小茶匆匆进来打断两人，“小姐，相爷正在往咱们绣楼的方向过来。”
宝钏并没有意外自家便宜老爹会过来寻自己，反正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自己原本也想就茶坊的事情与他谈一谈，如今正是时机。
手稿也已经过了一遍，再没有什么问题。宝钏直接交给小莲，并且丰吩咐，“小莲，茶坊已经形成规模，基本可以自行流转了，你去那些铺子里再找一家首饰铺，研究研究。”
小莲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怎么突然就给自己加铺子了？
宝钏没有理会她的震惊，转头对小茶道：“小茶，之前为了让你接手书坊，布坊就没有做要求，如今书坊的印刷和说书先生的稿件也逐渐进入正轨，你布坊那边也要抓紧。”
小茶乖乖应下，她就知道，小姐从来都是公平公正，无论是奖励还是任务，好在自己也没有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交代好正事，宝钏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今晚想吃酱肘子，你们俩待会派一个人去厨房看看，现在先去准备些上好的茶水，我也松快松快，等爹爹来。”
“是，小姐。”小莲和小茶早就已经习惯自家小姐在工作与生活中随意切换的态度，应下就有序退开去准备小姐想要的东西。
宝钏莲步到桌前，现在这莲步走的已经甚是习惯了，有些事情一直都在潜移默化，宝钏笑笑，翻看起茶坊的账簿，自己先熟悉熟悉，一会再和爹爹好好商量一番。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遮住宝钏的光线，宝钏抬头，粲然一笑，“爹爹，你来啦？”
王允被这一笑晃了晃眼，一时想到这丫头小时候就爱这么和他笑，纯粹的，期待和依赖。
小莲的问安打断了他的回忆，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已然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小莲给两人斟好茶后，就捧着托盘行礼后退下。
王允见宝钏压根就没有起来行礼的意思，也没有在意，都是自己宠成这样的，矫情给谁看啊？
王允浅啄一口茶水，茶香四溢，唇齿留香，好茶，“早就知道爹爹要来？”
宝钏只是对他笑，并不说话。
王允懒得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得，一天到晚装神秘。
宝钏：这还用问？自己心里没点数？
王允将金钗从袖中取出：“识人不清，你这眼光还差点。”
宝钏拿起金钗，诧异道：“爹爹，这金钗怎会在你手上？”
王允翻了个白眼，“天天查账做生意傻了吧？你好好想想这钗子是给了谁吧，今日几个西凉商人用这金钗唬住门房，放他们到我跟前，进献什么红鬃烈马。”
宝钏方才就已经听小莲说了个大概，如今适当地表现出了好奇，“一匹红鬃烈马有什么特别的吗？”
王允耐心给她解释，“红鬃烈马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如果我大唐有能人成功驯服这红鬃烈马，西凉就送我们百匹好马。”
宝钏惊呼，“竟还有此等好事？”
王允却是摇摇头，“宝钏，你太天真了，天上哪里会掉馅饼？这样一个明显的陷阱，你二姐夫却争着抢着往里跳，且看他最后如何收场吧。”
宝钏有些疑惑，“二姐夫若是失败了，那相府岂不是也失了颜面？”
王允却丝毫不在意，“宝钏，你要明白过满则亏的道理，适当时机的小损失反而更便于家族的蛰伏。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来谈谈你这簪子到底给了谁。”
宝钏面露难色，“爹，这簪子，我送给了一位朋友？”
此话一出，王允即出言呵斥，“胡闹，贴身之物竟然送给西凉人，竟还把他当成朋友？你可有透露相府什么消息。”
宝钏像是被他站起来拍桌子的斥责模样吓到了，眼中含有隐隐泪光，“爹爹，女儿并未透露相府的任何消息，我们也只有两面之缘。”
王允原本稍有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才仅仅只有两面，你就把人当成朋友，还把如此私密之物送人？我看你不是眼光差，而是压根就没有眼光！”
宝钏低下头，默默认错，“爹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女儿这次吧。”
王允当真是被气到了，给自己顺顺气，这才道：“你以后也别交什么朋友了，也别去相看什么男人，爹娘来帮你好好把关，你大概是把看人的眼光全部长到做生意的脑子上去了。”
宝钏听他如此数落，也不恼，只是乖顺应下。
王允见幺女已经乖乖认错，也不忍再责怪，兴许是因为在院子里闷的太久，这才花了眼。他将金钗递到她眼前，“好好收好了，那人如今住在客院，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宝钏接过金钗，轻轻摩挲，“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您不用担心。”随即将之前翻看的账册推至王允跟前，“爹爹，这是茶坊的账册。”
王允接过账册，粗略翻看一遍：“不错，这每日进账都快赶得上酒楼了。”
“爹爹，关于这茶坊，我想请您安排几个人去布置消息网。”
王允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
宝钏抬起头来，笑的依旧和方才一样，只是眼睑处隐隐带有湿意，“爹爹，女儿打理这些铺子也不过是为了打发些时间，茶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辈数不胜数。”
“更别说，如今这茶庄的客流量巨大，不光有下层百姓，还有中层商户和上层的贵人夫人之类的，如此庞大的消息来源，空着也是空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女儿只需赚点银子就够了。”
王允眼中复杂，对上女儿依旧干净澄澈的眸子，一时之间，也有些看不明白自己这个女儿了。
他轻轻摩挲茶碗，缓缓转动，思绪茶香流转间点头答应，“那爹爹就收下你的好意，派人前去接手。”
说完又提醒她，\你那《修仙传》写的如同真的一般，差不多就收手，别让有心之人给盯上了。\
宝钏双目圆瞪，震惊之色难以言表，旋即又很快反应过来，从古至今，求仙问道之人不计其数，尤其是那高高在上之人。
宝钏的神色变化，王允看在眼里，倒是小看自己这个小女儿了，不光是经商方面，这小脑瓜子倒是转的快。看她已经明白原因，王允也不打算再多留，
“你心里有数就好，茶坊的事我会着人去安排，你只需要收你自己的银子就行”，随后不忘认真叮嘱，“不要轻易相信人，要是拿不准可以来问问我，记住了吗？”
宝钏乖巧听话，不住点头答应，王云这才离开，走之前不忘把茶壶提走，“这茶叶不错，回头给我那里送些。”
宝钏笑容逐渐扩大，与往常不同，倒是多了几分真切。
这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真好，就算是被责备了也是暖暖的。
没过一会，小莲就进屋询问，“小姐，可要用饭？”
宝钏点头，饭食上桌后，小茶将门关上，然后三人同时大快朵颐起来。
平日里只有三人时，宝钏都会让两人一起上桌吃饭，饭当热还是要抢着吃才香啦，都是自己人，随意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会，小莲伸手抓向最后一个酱肘子，宝钏抢先一步，晃晃手中的肘子，得意一笑，“小莲，茶坊的事情我已经跟爹爹说好了，他会派人过去安插几个人，你只管收银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