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童年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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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回到袁家村，已是腊月二十六。
今年冬天，因为修建凤凰书院，族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参与了劳动。
族里长老会规定：今年不吃杀猪宴，全力心赴修建书院，争取早日建成。
害得袁大雷也没有嘚瑟成，他今年用豆渣养了几十头猪，就等着袁家村没养猪的人家，买回去宰杀呢。
想想，袁家村的人，天天吃他喂的猪，多有成就感！
结果袁族长一声令下，让他在赤湖把猪杀好后，拉回袁家村，让村里人现场购买。
没有猪叫声的杀猪宴，还叫杀猪宴么？
舜华回村这天，正赶上袁大雷带着十几个青壮，在祠堂外的广场上卖肉。
袁家村真是富裕起来了，买肉过年的村民，都是半扇、整头猪地买。
袁大雷请了码头镇上的两个屠夫，为买好肉的村民们，把要求把肉割成小块，如果是老人家来买肉，还用手推车帮他们推回家。
可谓服务周道。
袁大雷坐在一旁收钱，五奶奶丁氏也要买肉。
谢阿牛也在卖肉的青壮中，他如今早收敛了年少时的嚣张跋扈，繁重的劳作，让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
丁氏自然要找她的外孙子买最好的肉了。
“五奶奶，你买多少？今年的猪肉好，肥得很！”袁大雷热情地招呼她。
“我们家可没有你挣钱，买不起一只半只的，我买个带后腿的半截，你可得搭个猪头给我！”丁氏不客气地说道。
“五奶奶，猪头也是要卖钱的！”袁大雷苦着脸说，“送了你，别人也找我要，我怎么做？”
丁氏凑上前，小声说：“咳，你不说，别人哪里知道？”
三奶奶于氏也来买猪肉，听见丁氏的话，便嚷嚷道：“大雷，你可不能偏心，大家都姓袁，你要送，大家都送啊。
买半截就送猪头，我卖一整头猪，该送我几个猪头啊？”
袁大雷点着头说：“三奶奶说得对，一头猪只有一个头……”
话没说完，丁氏就和于氏干起来了：“关你何事？买一头猪了不起啊？知道你家亮伢子挣了钱，有钱怎么样？还不是跟狗一样跪舔人家？
也不看看当初是怎么算计人家的，再舔，看看人家理你没？”
于氏不干了，跳起来骂道：“我家再舔，也没有背着荆条子跪到人家大门口的，人家理你了吗？
你不算计，你家老四住的院子是怎么得来的？还不是你们算计人家袁老四的？没听村里人说吗？缺了阴德了，难怪生不出儿子！”
这下踩到丁氏的痛脚了，袁鸿章连妾室都娶回来了，也没生出个儿子来。
村里人都说，他住的院子，是五老爷的阿爹，从袁四爷家算计来的，遭报应了。
丁氏最恨人家这样说他儿子，气得肉也不买了，冲上去跟三奶奶扭打在一起。
袁大雷忙上去拉她们：“这是咋说的？这是咋说的，买点肉，还打起来了！”
两个老婆子常年做农活，力气大得很，袁大雷一人还拉扯不开。
谢阿牛和另一个青壮，忙上前把她俩拉开。
谢阿牛劝丁氏：“阿婆，你别闹了，我去跟里长说说，让他送您一只猪头。”
丁氏只管跳着脚地和于氏对骂。
谢阿牛走到袁大雷身边，小声说：“里长，我买一只猪头，给我阿婆，你就对她说是送她的，赶紧把她送回家，省得在这里吵闹。”
舜华站在场边，全程看完了这场闹剧。
处理完二人的事，袁大雷这才看到她，忙迎上前来问好：“华姐儿，你回来了？”
“今年的猪，养得不错啊，养了多少头？”
“养了一百多头！有了周二田的豆渣，这猪长得好。
本来要给你家送两头的，周阿公说，周大田也养了十几头猪，不用送，都卖成银钱吧，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笑了，活了半辈子，他也有可以天天吃肉的日子。
舜华也开心地点着头，笑得眉眼弯弯：“大家有肉吃，都是大雷哥的功劳，明年争取养多一点！”
雷和尚和小满、峰儿，趁着舜华在广场上看热闹，早把行李搬回了家。
秉哲兄弟们都跑出来，见阿姐正在跟袁大雷聊得高兴，只好站在旁边等她。
舜华转身回家，见秉哲、秉辰、秉望、秉良，四兄弟如后山上的水杉树一样挺拔，站在大门口等她。
啊哈，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舜华走上去，挨个在兄弟们的肩膀上拍了拍。
秉哲已经长到有六尺高，比舜华高出一个头，秉辰只比他大哥矮了半个头，两兄弟身着儒服，一派儒雅。
就连秉望和秉良，在舜华看来，也长高了不少，秉望长得越发精明，看人的时候，眼睛要望到人家心里去。
最小的秉良，已经十岁，虚岁十一了，因为练武，长得像头小老虎，浑身充满了爆发力。
姐弟们往内院走，舜华问他们：“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的吗？至少要准备一些铜钱，好赏赐小厮们呀。”
秉良神气地说：“小厮们学武都不认真，没一个能打得过我的。”
秉望说：“他们还要做其他事，哪能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练拳，待会阿姐检查你的功课，看你怎么交差？”
秉良说：“查就查，谁怕谁？”
秉望又告状道：“阿姐，秉良在书院里，当大佬，后面跟着一帮子小弟，今天，要不是等你回来，他又带着他的小兄弟们去凤凰山玩了。”
秉良辩解道：“什么大佬？是他们非要跟着我练武，阿姐，我听你的话，并没有在书院里惹事，先生都没说我。”
秉良已经从蒙学班，升到了中级班，袁族长直接把他分到了另一个秀才先生的班里，没有分到袁鸿章的班。
舜华宠溺地拍拍秉良：“好，咱不惹事，也不怕事，咱们家，以后靠秉良保护哦。”
秉良昂着头说：“阿姐放心，秉良长大了，再也不让人打大哥二哥了。”
离秉哲兄弟在族学打架，已经过去五年，秉良心中的阴影始终没有散去，那可能是他记事以来，印象最深刻的童年记忆了。
这个记忆，他只能用一生的时间来治愈。
舜华很惭愧，她没想到，秉哲兄弟打架，伤得最深的，却是当时只有五岁的秉良。
她不是育儿专家，没有及时地给小秉良做心理辅导，终究是留下了遗憾。
秉哲和秉辰很感动，原来这个小弟，这么用心地练武，是想保护他们。
秉哲说：“放心吧，我和二哥也天天练拳，虽然没你练得好，却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咱们。”
舜华告别四个弟弟，往第三进院子里去，润娘和茵华、菁华还在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