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杀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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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回来，望着厨房里的两包年糕和两捆青菜，哭笑不得。
周阿公在旁边劝道：“秉哲兄弟们以后还要在族里过活……”
是呀，舜华、茵华和菁华，做为女伢子，她们长大后要嫁人，离开袁家村，可秉哲兄弟四人，还要在袁家村娶妻生子，繁衍后代。
远亲不如近邻，不用说睦邻友好，不要结仇就行。
舜华点点头：“周阿公说得有道理，这两房人，咱们不主动结交，他们要是来送礼呢，咱们的回礼，比他们稍稍重一点点就行了。”
到底有一捆青菜，舜华阿q似地想，比往年啥都没有的强。
腊月二十三这天，小年，舜华家吃杀猪饭。
王衍爵又给舜华带来了惊吓，啊不，要说惊喜：他把吴知县带来了。
吴知县看他过年也不回家，请邀请他到县衙过年，到底能吃上一顿家乡饭。
王衍爵却说他要到袁家村吃杀猪饭，吴知县一听，很想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一点不见外地跟着来了。
加上一个王公公，袁族长这个三陪的任务很重。
族里亲近的，就是嫡支这五房，每年的杀猪饭，都是五家轮流吃，从小年这天开始，热热闹闹，一直吃到过年。
三位客人兴致勃勃地看着一群青壮，拖的拖，拉的拉，赶来两头肥猪，拴在到祠堂外的广场边的树上，旁边一口大锅，满锅的水，底下燃着熊熊大火，这里显然是袁家村人宰杀牲口的地方。
所谓杀猪饭，主要是吃杀猪菜，用猪身上的各个部位做菜，主打新鲜。
新鲜的猪血灌进洗净的猪小肠里，做成血肠。
猪心猪肚白灼，配上特制的蘸料，是一道鲜美的下酒菜。
红烧肉这道主菜是少不了的，用肥五花肉，配上红米曲和酱油，烧得软烂入味，每桌一大盆，绝对震撼。
再加上酸菜猪肺汤、笋子炒肉、蘑菇烧猪肉丸子、清炖羊肉、酸菜鱼、酱板鸭，满满一大桌子全是肉菜，比一般人家过年还丰盛。
因为来了三位贵客，袁鸿泰特意到谢家村请了乡厨谢大厨来掌勺。
三位贵客在袁族长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观摩了袁家村杀猪宴的制作过程，访问了几位乡老，并亲自体验了打年糕的活动。
通过走访，三位贵宾深切地感受到，有圣天子庇佑，大明国泰民安，年寿民丰，一派盛世景象。
最后，三位贵宾鼓励袁家村继续努力，再创辉煌，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明年再给圣上献上一份厚礼。
吴知县还真把这次体验，写成了一份密折，托王公公的关系送到了万历帝面前，除了博皇帝开心，也在皇帝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这是后话。
男宾在前厅，一共摆了三桌。
袁族长、袁四爷、袁鸿泰、袁秉哲、袁秉辰在主桌上陪三位贵客。秉哲兄弟二人本来要请三老爷和五老爷坐上席的，但两位老爷自惭形秽，不敢跟三位尊贵的客人一起坐。
三老爷和五老爷自觉地坐到青壮那一桌去了。
秉哲兄弟陪客，七岁的秉望成了小主人，在秉生的陪伴下，领着半大孩子坐了一桌。
酒宴开始，袁族长请贵客讲话。
舜华到屏风后面查看前厅的情况，闻言心说：这不是前世的领导讲话吗？原来是有传统的！
王公公摇头，王衍爵只顾跟秉哲私聊，吴知县只好出来讲话。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扶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吴知县先来一首定场诗。
接着说道：“得圣天子庇佑，袁家村今年风调雨顺，这杀猪饭很热闹啊。
本官今日做了不速之客，却看到了袁家村淳朴的民风，本官要上折子，让圣上他老人家看看这盛世大明，这大明盛世！
本官今日给诸位拜个早年，祝大家的生活如年糕，年年高！祝老人家健康长寿，祝诸位阖家吉祥！”
这时代不兴鼓掌，吴知县讲完，袁族长立即端起酒杯，先祝圣上万岁，再祝大明万岁，再祝三位贵宾年年高升，升官发财！”
袁鸿泰一声“开席”，三位贵宾就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场好戏，见识到了吴知县口中的大明盛世景象。
只见旁边桌子上的一对青壮，吃东西那叫一个快，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眼见得两人的筷子，过的过河（挟过盘子的中线到对面去了），翻的翻山（越过菜盘挟到对方面前去了），不到半刻钟，一盆红烧肉就快被挟光了。
袁族长羞愧难当，恨不得把袁鸿祥和袁老三丢出去！
袁四爷低声劝他：“能吃是福，你管他们呢。”
吴知县倒底圆滑些，他哈哈一笑，举起酒杯说：“袁四爷说得不错，能吃是福，哈哈哈，咱们干杯！”
王衍爵只当没看到，他望着桌子上的菜发呆，全都是油旺旺的大肥肉，让精致的王公子如何下筷子？
秉哲见他犹豫，便指着一盆酸菜鱼，小声说：“这菜是我阿姐发明的，味道可好啦，你试一试。”
王衍爵当真夹了一片鱼片，鱼肉洁白，入口即化，看起来油旺旺的，吃起来一点也不油腻。
“想不到你阿姐还会做菜，能干！”王衍爵小声称赞道。
旁边的秉辰却对王公公说：“我阿姐只会做这一道菜……”
王公公实诚地说：“贵在精，不在多，这菜好，咱家得学学，以后回宫也是一门手艺。”
不说男宾这边的热闹，女宾这边，更加热闹。
因为请了谢大勺，他又带了几个粗使婆子来打下手，这下把大小林氏等一众妇女解放了，可以袖起手来看热闹。
吃饭的时候，大凤二凤终于有机会，跟棋姐儿和舜华坐一张桌子上吃饭，为此，大凤觉得挨一顿打也值得了。
杀猪菜端上桌后，大凤和二凤到底没有忍住，她们实在是太馋了。
棋姐儿吃惊地举着筷子，看呆了，她发誓，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吃肉吃得这么快的。
然后，二凤就噎着了，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就喘不上气了。
棋姐儿见状，立即惊叫起来，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
众人被棋姐儿的惊叫声吓得转过头来，见状也都吓坏了。
丁氏和老大媳妇立即站了起来，与丁氏同坐的钱氏，和与大媳妇同坐的三媳妇猝不及防，差点把凳子坐翻，忙扶住桌子，才避免了倒下去的尴尬，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不及两人抢过来，舜华早抢到二凤身后，两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抱住，右手握拳，左手将拳头抱住，把拳头对准脐部上方一下一下地推压。
连捶了十来下，待丁氏和大媳妇赶过来，二凤已吐出一团未嚼烂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