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当你是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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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王公公端起杯子又尝了一口，点点头赞赏地说，“果然如此，比第一泡香醇许多。”
喝完茶，该谈正事了吧？舜华心里想，她在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想着这太监要提什么要求，自己该如何应对。
王公公却沉默了，舜华亮晶晶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他的小妹。
许久，他才说：“我家小妹如果没饿死，也有袁姑娘这般大了。”
那尼？画风变了？改说革命家史了？
舜华望向王衍爵，王一副“我也没想到”的样子。
二人都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等他接着说下去。
“咱家出宫，不是为了这差事能挣多少银子，是怀着一丝希，找
寻小妹，
奈何老家村子早已荒芜，族人们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我小妹只有三岁，恐怕早已饿死了吧？
咱家用五两银子把自己卖进宫，用这五两银子把小妹托付给了堂兄，十年生死，全都找不见了……”
舜华预计了好几种说辞，没有一种是应对这种八卦的，她只好往二位客人的杯子里掺水，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公公摇摇头，似要甩掉不愉快的记忆：“见袁姑娘年纪与小妹相当，一时失态，见笑了。”
什么？把我与你那不知死活的妹子相比？舜华郁闷无比，却瞟见周阿公在屏风后向她不停地点头。
心中一动，忙陪笑道：“民女何幸？能与王小姐同龄，公公如是不嫌民女家鄙陋，常来走动走动，看见民女，全当看见公公家小妹了。”
王衍爵在旁边暗暗掩面：这脸也变得太快了，这袁小姐，前世是不是蜀地人啊？
王公公的眼睛却亮了：“袁姑娘是说真的？咱家可要当真了。”
舜华想，你一个茶税监常驻九江，哪有时间经常往瑞昌来？且把眼前应付过去先。
忙说道：“民女岂敢说谎？公公身居高位，还不忘流落在外的小妹，如此兄妹情深令民女感动。
民女也无能力帮到公公，只要公公不嫌这乡下地方，欢迎常来，民女家别的没有，这茉莉花茶是随时准备的。”
“哈哈哈，好，”王公公也不端着了，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舜华，“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咱家来，袁姑娘不要把咱家拒之门外才好。”
舜华既有心结交，也不客气：“公公只管来，每年七到十月，茉莉花开时，整个袁家村都是香的，公公可来赏花、品茶。”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才好像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便转向王衍爵，“王公子，咱们是干什么来了？”
王衍爵忙恭身说：“还好公公提醒，在下差点忘了。”
他转身对舜华说，“王公公此来，是想见识见识这茉莉花茶是如何制作的，奈何现在是冬季，没有青茶和鲜花，见不到了。”
舜华醒目地说：“虽然见不到这茶是如何制作的，但这茶叶，民女家留了一点自用的，公公既是喜欢，就送给公公品尝吧。”
周阿公早在后面做了准备，听闻这话，就和周二田每人捧着一叠小箱子出来，正是包装好的花茶，共有二十箱，堆在客堂里，甚是壮观。
王公公见袁家管家如此见机，不由得多看了周阿公几眼。
舜华心下一惊，这公公不会认识周阿公吧？
好在王公公只看了一眼，就转向那堆箱子，拿起一只看了看，赞了一声“好精致的箱子，配得上这么好的茶叶。”
舜华只好说“公公谬赞”之类的应酬话，心里巴不得快点把这尊大神送走。
谁知王公公摸了摸衣袖，毫不见外地问王衍爵：“咱家没想到今儿能认识袁姑娘，听说袁姑娘还有几个弟妹，王公子带荷包了吗？”
“带了带了，”王衍爵向门口的小厮招手，小厮递给他一叠银票，陪这种随时会有各种奇葩要求的公公，哪能不多做些准备？
“既是以后常来，袁姑娘，把你家弟妹们请出来见见吧。”
这是要做甚？通家之好？舜华只好让周阿公去找人，自己陪笑道：“民女父母早逝，姐弟们缺乏教养，失礼之处，公公莫怪。”
说话间，秉哲兄弟被从课室叫了过来，兄弟们正在写字，手上沾了墨汁也顾不得清洗。
秉良和茵华也从后院里被叫了出来，秉良手里还抱着菁华，舜华忙把菁华接过来，把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地向王公公介绍。
“这是大弟袁秉哲，”舜华介绍道。
王公公说声“好”，
王衍爵就抽出一张银票，背着人向秉哲眨一下眼睛，才递给他：“公公赏你的。”
秉哲忙行礼谢过。
接下来是同样的流程，秉哲以下，到小菁华，每人都得了一个荷包。
周阿公在旁边看着，心想：王公子今天可大出血了，这一下送出去几十两银子。
他又看看堆在案几上的箱子，心说二十只箱子，二十斤茉莉花茶，二百两银子，大小姐也出了大血。
客人告辞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过，太阳已快坠下凤凰山顶。
吴知县听闻王衍爵带了王公公来，竟亲自到袁家村来接人。
舜华少不得又送了吴知县几斤茉莉花茶。
临上车，王衍爵瞅着一个空档，站到舜华身边，他衣袖上的兰香淡淡的，钻入舜华的鼻孔。
舜华很没出息的吸了口气，就听他小声地说：“这下再没人敢觊觎你家的财产了。”
原来他领王公公来，是给自己撑腰的啊？舜华对自己刚才对他的问候，表示万分羞愧……
周阿公在原主人家，多次见过宫里出来的公公，对他们的身世多少有些了解：“都是穷人家活不下去了，净身入宫的，在宫里要是挣扎不到高位，也过得可怜。”
舜华对残疾人士没有偏见，她是对那些胡作非为的太监有偏见，她刚才之所以转变态度，是想起了大明确实有个叫王安的太监，好像是短命皇帝朱常洛的大伴，为人还算正直，这才起了结交之心。
“好在现在不产茶，否则你大舅家这制茶的法子就保不住了。”周阿公心有余悸地说。
到明年也保不住，舜华想，乡野小民，本来就没想到能保住，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秉哲兄弟回到后院，打开手上的纸张，发现均是十两一张的银票。
“这是银票，可以到钱庄取银子的！”秉望向茵华解释道，“你不要弄坏了，坏了就取不到了。”
茵华忙小心地把手上的银票放进自己的小箱子里。
舜华给兄弟们每人发了一只装茉莉花茶的小箱子，还加了一把锁，让他们用来装私人物品，自己管理自己的财物。
秉哲兄弟回到后堂，都把银票锁进了自己的箱子，这是他们的私房钱，用来买纸笔还是买玩意儿，随他们自便。
小菁华不理解银票是用来作什么用的，见那纸花花绿绿的，觉得很好玩，双手一扯，就要开撕。
吓得秉望忙伸手来夺，小菁华护食，气得哇哇大哭，芸姨娘拿来拨浪鼓，才把她手上的银票哄下来。
秉良天真是说：“王公子真好，给我们发钱，希望王公子常来。”
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