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摘 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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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登高会办得十分成功，客人和主人都各有收获。
乡绅地主们拓展了交际圈，又讨好了知县大人。
吴知县到任半年后，总算有机会在乡绅们面前露脸，乡绅是乡村治理的关键人物，有了他们的支持，吴知县能在瑞昌过三年舒适的日子。
特别是妇人小姐们，结交更多的闺中密友，在儿女亲事上有了更多的选择。
袁族长在吴知县面前，说他袁家村如何教周围的乡民种茉莉花，说袁家村今年的秋税，就要着落在这茉莉花上，说乡民们摘花挣了钱，不用再卖稻谷换银钱，直接就能用银钱交税。
吴知县狠赞了他一通，说他老骥伏枥，造福乡梓，当得一声“老大人”的称呼。
最有收获的，却是在后面操持这场盛会的袁鸿泰，他得到了舜华列出来的那份“备忘录”，以后再主持族里的大小事务，他都能收放自如了。
热闹过了，舜华家开始摘花，袁家村又开始忙碌起来。
周阿婆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留下来帮着芸姨娘做饭，只放周大丫回去摘花。
开摘这天，袁族长也来到花地里，只见村子里的女人们倾巢出动，还有不少男人也挎着篮子下地了。
连外村也有女人来找机会，花地里一派乱哄哄的景象，把正开得白花花一片的花苗踩坏了不少。
舜华在地里维持秩序，只是人们都抢着往地里涌，生怕好地方给人抢占了，如何来得及听她的？
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连帮忙的周大田和周二田也被人推得东倒西歪，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幸亏族长父子到了，见这乱哄哄的场面，袁鸿泰扯着嗓子大喝一声：“干甚呢？都住手！再乱抢就别干了。”
人们这才看到族长来了，积威之下，纷纷停下脚步。
“这么多人，乱糟糟地，大姐儿有甚章程没有？”袁族长心想，二房还是缺个大人，舜华太小了，压不住阵。
“舜华觉得上次幺叔分配枝条的方法就极好，奈何他们太急了，根本不听孙女儿的话……。”
袁族长望向花地，心痛地说：“看看，看看，踩坏了这么些，鸿泰啊，你去给华姐儿压阵，有那不听话的，直接叫他回家。”
袁鸿泰应声是，舜华向族长道谢：“是舜华思虑不周，没安排好，让大爷爷操心了。”
袁鸿泰跟在舜华身后，就像跟在狐狸身后的老虎一样，所到之处，村人们都恭敬地避在路边。
“各位叔伯婶子，嫂子姐妹，大家今天来我家地里摘花，舜华十分感谢。
大家也看到了，这茉莉花非常娇嫩，大家不管不顾地抢下去，这花苗都踩坏了，到时我家收不上花，各位也摘不到花，大家都挣不上钱。”
隐藏在人群中的袁鸿亮心想：挣不到钱才好呢，别人挣的只是一点辛苦钱，你家挣的才是卖花的大头！
他巴不得人们乱上一阵，把这花苗踩死，等明年他家的花苗都长起来了，才好卖钱，所以他刚才趁乱狠狠地踩断了几棵苗。
见袁鸿泰跟着走过来，他又屁颠颠地跑上前充好人：“鸿泰来得正好，我也说这样乱下去不行，华姐儿该拿出章程出来，可惜她不听我的……”
舜华：……要不是为了积德，晚辈送你一句国骂！
“幺叔，我看还是跟上次发枝条一样，各房选出负责人，我给大家每房人划一片地，各房只在分到的那片地里采摘。
损坏花苗的，照价赔偿，一两银子一棵苗，再不准来摘花。”舜华既是对袁鸿泰说的，也是对在场的众人说的。
袁鸿亮听得“一两银子一棵”，本能地往后缩，又一想，这么多人呢，怕啥？
袁鸿泰点点头，袁鸿亮立即就扯起喉咙喊起来：“各房选个主事人出来，爷们不在的，就选个年纪大点的女人出来话事，等着鸿泰兄弟给大家划片区！”
倒省了舜华的力气，在袁鸿泰的指挥下，很快把五十亩地划分为二十五个片区，其中二十个片区分给了族人，五个片区留给了外村赶来的妇人们。
这是袁族长特意要求的，他既然在吴县尊面前说了大话，自然不能只顾着袁家村人。
五房老爷子也过来看热闹，他有四个儿子，为着老四的事，五房的媳妇、孙媳妇和孙女们上次错过了挣钱的机会。
上次毁苗事件中，五房的男人们，也是提了棍子往前冲的，五老爷觉得舜华该还他五房这个人情。
所以今天一大早，五奶奶丁氏就带着大儿媳妇和几个孙女，提了篮子跟在族人中间，理直气壮地来了。
见舜华说要按房头分，五老爷忙把老婆子丁氏推了出去：“你去，你是长辈，她一个孙子辈还敢不让你去？”
有袁鸿泰押阵，袁鸿亮张罗着抓阄，舜华也不管族人了，带着周家兄弟，把地块分成了二十五个片区，由着人们下地忙碌去了。
五奶奶于氏还准备腆着脸去给舜华说几句软话，袁鸿亮就喊她去抓阄。
舜华根本弄不清袁氏有多少个房头，也没有拒绝五房摘花的意思，五奶奶趁机撇开舜华，抓阄去了。
“没长白的花蕾不要摘，还没长大，今天摘了明天就没得摘了。”周大田兄弟不停的提醒人们摘花的要点。
“放心，这一期花能摘十多天，你把苗踩死了，明天就没的摘了。”
“仔细点，你漏了好多花，浪费了，摘下来的都是钱！”
跑上跑下的，比自己亲自下地摘花。
舜华送来茶水，请袁族长、袁鸿泰、周家两兄弟到林地边的树荫下歇气。
袁鸿亮舍不得摘花的功夫，匆匆忙忙地喝口茶，又下地帮他媳妇摘花去了。
袁族长作主给外村人划了几片地，村里人敢怒不敢言。
三老爷碰上五老爷，跟他抱怨道：“大哥不但偏袒二房，还偏心到外村去了，族人们就指望摘花挣点银钱来交秋税，他倒好，给外人机会。”
“谁知道他鬼迷心窍咋想的？”五老爷也不满，“你划两块地就行了，还要划五块地，他倒是大方，拿族人的钱在外人面前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