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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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谕夫人把棋姐儿推到前面：“这不是？这是京里袁大人家的大小姐，留在老家侍奉老祖父，今儿她祖父做东。”
棋姐儿急忙福礼：“袁舜棋拜见夫人。”
县尊夫人忙拉起她：“还是个孝顺孩子，好！”自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给你买零嘴儿。”
众客人便知晓里面是银棵子之类的赏赐，纷纷庆幸自己带了几串铜钱在身边，不至于在县尊夫人面前失礼，否则攀附不上不说，还要被记挂着小气，那还不如不来呢。
众位有头脸的妇人纷纷上前拜见，又扯着自家的孙女、女儿上前拜见，夫人却没有再赏赐，只是点头微笑，饶是如此，那些女孩儿也觉得倍有面子，不虚此行。
倒把棋姐儿又挤到一边去了，等大家闹闹嚷嚷的见完，这才上前陪着夫人们登山，那些负责接引的女孩子完成了任务，带着客人里的女孩子们跑前面摘花去了。
二凤有些自卑，觉得自己的麻布衫在客人们的绸缎衣服面前，简直卑微到尘土里面去了，行动上就有些束手束脚，不声不响地把客人引到了山上。
好在客人也是难得出门的妇人，只顾着看山景了，末了还给了一串铜钱的赏赐。
柔姐儿是个活泼的性子，也可能是没有像大凤二凤那样念过书，无知者无畏的缘故。
她接待的是婆媳孙三代四口人，一路上搀着老夫人，给夫人介绍山道边的野花。
又讲自家日常的劳作，小嘴叭叭的，逗得老夫人笑逐颜开，还没到山上，就给了一个荷包的赏赐。
老人的儿媳妇也赏了她两串铜钱，两个小姑娘也不嫌她穿的麻布衣衫，拉着她一起登山折花编花环戴。
舜华在山上见有客人到了，忙安排茶水组的人开始端茶倒水，上瓜果点心。
大凤被拘在茶水间，心思百转，寻思着找个机会在客人面前露露脸，总不能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棋姐儿陪着今日最尊贵的几位客人，刚上到山上，就见大凤提着一个茶壶冲过来，差点把她前面端着茶盘的女孩儿冲倒，好在她及时拉了一把，两人才一前一后地来到客人们面前奉茶。
客人们见到大凤的样子都吃了一惊，没见过把脂粉跟糊墙似的往脸上招呼的！一时间都愣在当地，生怕她脸上的粉落到茶水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棋姐儿要气晕了，千算万算，大凤在这里等着她呢。她更生舜华的气，怎么就不看好这疯子，让她跑出来丢人呢？
还是在县尊夫人面前！她没有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一时间也愣在当地。
正尴尬间，舜华从后面急步走来，也提了一壶茶，对大凤说：“你忘了夫人们要上茉莉花茶，你提错青茶了，回去换一壶，这里交给我。”
大凤也意识到客人们异样的眼光，这才晓得早上棋姐儿的愤怒是有道理的，当下羞愧不已，掩面下去了。
男客那边，喜欢聚会的赵教谕，早早地就带着县学的学生们到了。袁鸿泰上前迎接，正要安排人接引上山，袁鸿章却抢上来说：“我陪赵大人上山吧。”
袁鸿泰一想他们都是读书人，在一起也有话题，便应允道：“有劳四哥。”
袁鸿章连一句“自家兄弟不必客气”的话都没说完，就急忙趋前去奉承赵教谕去了。
刘世祥今天也被安排当三陪，见赵教谕有人陪了，便引着县学的同窗们上山。
然后是乡绅财主们携妻带子地到了，一时间，锦衣华服，车马云集，倒显出几分盛宴的样子来。
幸好早有预案，男女宾分道，客人下了车，早有专人来把车马接引到树荫下拴住，备好了青草，有专人送来供应，赶车的仆从，也有专人接引到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安置，茶水酒食一应俱全，十分周到。
吴知县见各项安排十分到位，捋着稀疏的胡须感慨道：“袁族长宝刀未老啊，瞧这井井有条的安排，好！”
袁族长十分低调：“县尊谬赞，全奈儿孙们操持。”
王衍爵也跟着来了，等众人拜见过吴知县，他才现身出来，跟袁族长打招呼：“袁族长，王某今日又作了一次不速之客。”
“啊也，王公子！”袁族长惊喜地说，“不知王公子在县里，是在下的名贴没有送到，王公子不要计较才好。”
吴知县插话道：“他闲云野鹤，昨日才到，正好赶上今日的登高会，本官就叫他一起来了。”
“王公子能来，凤凰山的茱萸都要多开几株，”袁族长边说笑，边邀请客人上山。
“族长不必理我，”王衍爵却推辞道，“今日秋光正盛，在下还是自己赏玩自在些。”
袁族长叫过身边的秉哲：“这是我的族孙袁秉哲……”
王衍爵立即说：“在下认识小公子，他到过在下的茶楼。”
王衍爵跟着秉哲离开二人的视线，见秉哲要带自己去才子们聚会的那边，忙说道：“不去那边，酸死了。”
他嘀咕着：我也不喜欢茱萸，我喜欢兰花……
秉哲心里说：闻到你衣衫上的香气就晓得了，面上还是说：“那我带公子去摘兰花吧，就在山上，称晓得哪里的兰花长得好。”
王衍爵却说：“咱们去看看你家的茉莉花田。”
秉哲为难地说，“那个地方，今天是分配给女宾的，咱们不能去。”
王衍爵有点失望，仍不愿意放弃：“咱们下山去，到另一边地里去看。”
秉哲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走在前面带路。
王衍爵见这个少年寡言少语，自己不问，他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一路上便拿些路边的花花草草做话题，逗他讲话。
毕竟是乡下长大的孩子，秉哲对这些野草还是认识的，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还向王衍爵介绍了两味草药，说是清热解毒有奇效。
听秉哲的介绍，每种野草都是有用的，这个可以当野菜吃，那个可以喂猪羊，另一个又可以治病，王衍爵觉得这山上漫山遍野都是宝，凤凰山简直是一座宝山了。
“你家的花田有六十亩吧？”两人来到山脚下，漫山的茉莉花正在绽放，山风吹过，空气中飘来清雅的花香，仿佛一位佳人从眼前走过……
“有五十亩，”秉哲回道，“不过遭了两次破坏，现在没那么多了。”
“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