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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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盯着，那个陈大郎不是在你这里卖茶吗？你找他想办法啊。”徐管事鹰眼一瞪，“难道我跟他熟？你这边盯着陈大郎，我回南京找王二公子，从他手里要货。”
这天晚上，天空残月如弓，亥时左右，袁家村人早已进入梦乡，十几条人影隐在黑暗中，偷偷潜入了茉莉花地。
周阿公家的房子就在花地旁边，地基还是袁秀才送给他的呢。
周大田正出来上茅房，听到远处的地头有异响，便来到篱笆墙边往外张望。
只见地里有十几人，抄着锄头棍棒，正在疯狂的捣毁花苗！
当即吓得他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冲到周阿公的房门口，话都说不出来，拼命拍门。
周阿公年纪大，觉浅，听到动静忙起身来到门边，只听到大儿子哆哆嗦嗦的声音：“阿爹……不……不好啦，有……有人……有人毁花……”
周阿公拉开门，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十几条人影正在地里忙碌。
周阿公思量，自己和两个儿子加在一起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忙叫醒小儿子，让他从另一边绕道去村里报信。
自己和大儿子，拿着锄头和柴刀，站在院子里观望。
周二田跟斗扑爬的跑到村里，鞋跑掉一只也没知觉，直接来到袁族长家，啪啪地拍门。
他知道阿姐一家孩子，就是找到他们，他们也要来找族长拿主意，情况紧急，他就直接来找族长了。
一刻钟后，寂静的袁家村突然响起了洪亮的钟声，惊得村子里的狗全都跟着狂吠起来。
钟声将村人惊醒，男人们忙抄起扁担锄头，拉开院门，向祠堂集结。
女人们忙着安抚吓哭的孩子，提心吊胆地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现在也不是春耕抢水的季节，怎么大半夜的敲钟？
袁鸿泰提着根三尺长的木棒，正站在广场前方的戏台上指挥：“有人来捣毁咱们村的茉莉花苗，大家伙捉贼去啊！”
族人们平日会因为田边地角、三瓜两枣的事情吵嘴斗气，互相算计，但一遇到这种要一致对外的大事，就会空前的团结，这就是家族的力量。
这时代，为了田地、为了水源，甚至为了给出嫁女撑腰，家族与家族之间械斗的事时有发生。
袁鸿泰应对这种群体性事件，显然是老手，他指着先到的人：“你们，你们，先去堵大路，别让贼人跑了。”
青壮们嗷嗷叫着，提着家伙就往外冲。
“你们、你们，去堵小路和凤凰溪，别让贼人从那里跑了。”
又一拨人往村外冲去。
“鸿亮，你带人堵住须弥寺两侧的山路，别让贼人翻过凤凰山去！”
袁鸿亮二话不说，领着几十人就往后山跑。
“其他人，跟我捉贼啊……”袁鸿泰一马当先，带人往村外冲去。
舜华也被钟声惊醒，茵华只有六岁，哇地吓哭了，摸黑窜到舜华的床上，抱住阿姐瑟瑟发抖。
舜华忙安抚她，给她把被子盖好，自己则三两下穿好衣服，打开门来到院子里。
小菁华也被吓得哇哇大哭，秉望和秉良在房间里喊姨娘！
秉哲打开门，和秉辰两人伸出脑袋观望。
刘世祥也在前院里醒来，站在院子里向外张望。
舜华来到前院，见祠堂外的广场上打起了火把，又听到袁幺叔的吆喝声，知道是村子里出事了，家家户户的男丁都得往前冲。
她转进后院，把茵华抱到芸姨娘的房间。
秉哲见了，也跑到秉望和秉良的房间，把二人领到芸姨娘的房门口，小兄弟俩吓得直接从门槛上翻了进去。
“你也去！”舜华对着二弟秉辰说道。
“不，我去帮你们。”九岁的秉辰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愿意进芸姨娘的屋子。
“你们还小，打架用不上你们，”舜华说，“你们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阿姐，我跟你一起去。”秉哲不放心，脚跟脚地跟着她往前院走，秉辰在后面跟个跟屁虫似的，一步一趋的跟着。
姐弟三人来到前院，广场上的吵闹声更大了，大门外传来啪啪的拍门声。
“谁？”舜华抖着声音问。
“大小姐！开门，大小姐！”
“是周二叔。”秉辰常跟着秉望去周家玩，一下子就听出了周二田的声音。
舜华打开门，见广场上一拨一拨的人往村子外冲，忙问：“周二叔，出啥事了？”
“大小姐，有人来毁你家的茉莉花！”周二田这会子不怕了，说话也利索起来。
“我先找了族长，这不，三爷正召集人们去抓贼呢。”
舜华瞬间不淡定了，敢情这大半夜的敲钟，是为了自己家的茉莉花啊。
那可是自家的摇钱树！舜华在心底里咒骂着该死的贼人，抄起门背后的顶门杠，把秉哲兄弟推向刘世祥：“你带他们去锁好二进的院门，待在前堂里守着，我去看看。”
秉哲还想跟上去，后衣襟被秉辰拉着，只好退了回来。
舜华跟着周二田来到广场上，青壮们早跑光了，袁族长正和一帮老头子正在那里焦急地观望。
舜华握紧手里的棍子，就要往花田里冲。
袁族长忙叫住她：“华姐儿，你过来，前面的事情有你叔伯兄弟们呢，哪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往前冲？
舜华只好走到袁族长身边，向一堆老头子问好，爷爷叔公的招呼了一通。
三老爷和五老爷也来了，两人也顾不上两个月前的恩怨，都关切地向周二田打听情况。
此时，袁家村外，十几个贼人正被青壮们撵得狼狈逃窜。
袁鸿泰想多了，这伙外来的贼人只知道一条通码头镇的大路，根本不知道其他的小路，他们被惊动后，只晓得往来路上撤退。
见来路被堵，领头的一咬牙，喊一声“冲出去”，十几人亮出刀子就要硬冲。
青壮们哪里容他们逃脱，舞着火把，挥着锄头扁担等长武器，往他们身上胡乱招呼。
贼人手里的刀子哪有锄头扁担长？他们还没有挨近身，就被一顿暴揍，只好哇哇痛叫着退了回去。
无路可走，贼人们只好退往山上，却又不辨方向，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一气，被袁鸿亮带领的人围困在了林子里。
袁鸿泰怕贼人狗急跳墙伤到村民，决定先围住他们，连夜差人向县衙送信，请县尊处理。
舜华陪着袁族长，和几位族老一起来到自家的茉莉花地，黑夜里看不清被毁了多少。
有人举来火把，只见被毁坏的一片花苗地，有四五亩，心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过几天就可惟摘花了，谁tm谁这么狠啊？
族老们见花苗被破坏成这样，一个个的也气愤不已，他们倒不是心疼花苗，他们是生气有人在啪啪打袁家村的脸。
他们是村里的头面人物，打袁家村的脸，就是打他们的脸。
袁族长用拐杖跺着地，厉声问：“贼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