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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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陈诚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这么困？”
枕头边放着的手机因为没电也处于关机状态，他伸了个懒腰，挠了挠头，从脚边的旅行包里翻找出充电器。
手机随后放在床头充电，他起身去冲了个澡。
或许是聊天的时间久了，陆怡也清楚陈诚的聊天习惯。
见陈诚不回信息，大概就知道他又睡着了。
“昨晚太困了，消息看见了，就没有回了。”陈诚正常的解释回复一下。
他换了身衣服，打算去楼下餐厅去吃个早饭。
高星级酒店大多都提供丰盛的自助早餐，甚至是一天三餐。
陈诚刚打开门，就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张一洋。
“酒店的早餐还行吗？”
张一洋愣了一下，答道:“还不错，种类挺丰盛的。”
“听起来还不错？”
“嗯。”
说完两个人擦肩而过，张一洋刚拿出房卡准备进房间。
停下脚步的陈诚，背对着平静的说道:“寒风里站一夜，不好受吧。”
张一洋身子瞬间僵直，手中握着的房卡，缓缓落地。
他有些机械般的转过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陈诚，艰难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诚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有的时候，我们再倔强也都要屈服，最后一面，我们帮你，至此之后，你们再无瓜葛。”
与张一洋擦肩而过的瞬间，陈诚闻到一股浓重烟草味外，还有一股彻骨的寒意，
那种寒意，不光是在天寒地冻的外面站了一宿，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好像彻底的死了。
陈诚不清楚这一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张一洋真的见到了唐娟，又或者是他在唐娟的楼下站了一宿，当然，这一切都不太重要了。
张一洋走进房间，而陈诚挥了挥手，往餐厅走去。
“这么好的酒店，早餐能差到哪去？”
陈诚大口的吃着馄饨，而他的面前还堆着一堆食物。
“早。”
赵文宇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了陈诚对面。
陈诚抬起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有些疑惑的问道:“现在是早晨7点01分，按照正常习惯，你现在应该在床上以各种奇怪姿势睡着觉，现在是不是起的太早了。”
“你不也是？”赵文宇打了个哈欠。
“睡的早，起得早，我那是健康的生活习惯，你呢？睡得晚，起得早，你那是自寻死路。”
赵文宇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张一洋不知道抽什么风，大早上的弄出些动静，吵死了。”
陈诚看着赵文宇，像是在憋着笑。
“最后，我醒了，他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
大概是化悲愤为食欲，赵文宇清扫食物的速度就连服务员都吃了一惊，后厨做饭师傅，甩面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你慢慢吃。”陈诚拿起手机就先离开了。
他咨询了一下前台，他的房费里包含的各种服务，只要是在酒店里的产业都是免费的。
吃完饭，他打算去健身房转转，可到了健身房门口后，陈诚还是转身决定回去睡觉。
运动太累，还是需要一项需要长期投资的项目，不能短时间内获得回报，完全不如睡觉这种低风险，短投资，高回报的项目。
权衡利弊下，陈诚索性回到房间，打开空调，大被蒙过头，睡他个天昏地暗。
陈诚再醒来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都夕阳西下了？”
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满屏幕都是消息和未接来电。
“干嘛，我刚睡醒？”
所有未读的消息来源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陆怡。
手机还没放下，陆怡的语音电话就到了。
“喂，什么情况？你回笼觉睡到现在？”
陈诚刚想说话，陆怡又说道:“三万。”
“差不多吧，早饭吃多，多睡觉能消耗热量。”
“哦！九条，杠。”
陈诚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其实你在打麻将的时候，不用给我发消息的。”
“没关系，打牌和给你发消息不冲突的。”
“……”
陈诚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甚至觉得心中产生一股暖意。
真人会忙的一天到晚不回消息吗？不回消息，那只是不在意你罢了。
真的在意你的人，就连打麻将等洗牌机洗牌时，都能抽出手，给你回消息。
陈诚顿了一会后问道:“所以，你给我发消息是因为些什么？”
“我见你没回消息，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出什么事。”
“然后呢？”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陆怡赶忙说道。
陈诚心中的那一股暖流又宽了几分，他本想感谢一下陆怡的关心。
“你最好没有什么事，因为我还没给你买保险，受益人也还没有写我。”
陆怡接下来的话，直接让陈诚无话可说。
他憋了半天，最后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挂了啊。”
“哈哈哈，笨蛋，我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希望你有事呢？”
陆怡的安慰听起来有些暧昧，可陈诚却欣然答应。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要认真打麻将了，从昨天输到现在了，现在我只想赢诶。”
“好。”
挂掉电话后，陈诚躺在倒在枕头上，双腿张开的睡姿酷似鲁迅先生文中的长妈妈，盯着天花板，一阵郁结，怎么都难以入睡。
“吃饭去吗？”没过一会，门被张一洋敲响。
他坐起身，对外吼了一声，“我不饿，也不饿，你们自己去。”
门外逐渐没了动静，陈诚靠在床头，发着呆。
他很早前就想思考一下自己和陆怡的关系到底处于哪一种状态，可一直在拖延。
陆怡酒后说过，自己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所以陈诚对陆怡从未动过其他的念头。
可现在，陈诚已经没办法不考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这下就轮到了陈诚失眠了，他坐在窗台边，手边是一杯喝剩下的咖啡，望着初生的太阳，一整夜的思考没有答案。
“去吃早饭了。”
听见门口的敲门声，陈诚这次没有拒绝。
打开门，赵文宇看着陈诚一眼浓重的黑眼圈，震撼说道:“你昨晚出去做飞贼了？黑眼圈重的像一只大熊猫。”
陈诚挤出个笑容，“我打了一晚上游戏，就这样了。”
说着还打个哈欠，往地铁口走去。
张一洋凑到赵文宇身边，问道:“你觉得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吧。”赵文宇摊了摊手。
“假的呢？”
“他熬夜一定不是因为打游戏。”
“那真的呢？”
“他熬了一整夜。”
张一洋听着赵文宇的话，不禁竖了个大拇指，“你好像什么都说了，却好像什么都没说，具体原因？”
“你问我干什么？我要能猜透陈诚，早去医院门口摆摊，指不定都是国家战略资源了。”
赵文宇打了个哈欠后，平静的说道:“对陈诚来说，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这样焦虑。”
“他已经对世界彻底绝望了。”张一洋看着陈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过道中。
留下的自助餐一如既往地丰盛，陈诚没有食欲，只是拿了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坐在餐厅的最角落处。
咖啡喝完，可三明治他只吃了一口，他不仅没有胃口，甚至觉得有一些反胃。
“周姐。”陈诚接到周玲电话。
电话里周玲说司机已经在去接他的路上了。
陈诚走到张一洋和赵文宇的餐桌前，说道:“我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那不是客户吗？”
陈诚思索了片刻后，低头一笑笑:“也算是朋友吧。”
他出了酒店，就看见一辆雷克萨斯停在门口。
“都怎么有钱了，怎么还是这辆车？”
陈诚第一次见周玲，在公司门口等她时，开的就是这辆车。
可好几年过去了，周玲公司规模扩大数倍，挣得盆满钵满，但这辆车却一直没换。
陈诚叹了口气，走到车旁，司机赶忙下车，询问道:“请问，是陈诚先生吗？”
“嗯。”
“我是周总的司机，负责来接您。”说着，他拉开了车门。
陈诚点点头说道:“谢谢。”
他习惯的坐在后座上，等着司机带他去周玲安排的地方。
而在他的屁股旁边，放着一份杂志。
“你觉得，你们周总是个什么样的人？”陈诚看着窗外不断驶过的车流，随口问道。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但负责人的说我们周总一定是个大好人。”
陈诚点点头，仍旧看着窗外，没有继续追问，等待着目的地到达。
中途的车路没有很长，二十多分钟也就到。
车平稳的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
“怎么每次都约在咖啡店？”陈诚回想起每次同周玲都是在各种各样咖啡店中。
他清楚周玲比谁都忙，可为什么总有闲情雅致的去各种咖啡店里。
“我们周总在咖啡厅的二楼等您。”下车前，司机提醒了一句陈诚。
咖啡厅的装修很简单，一切从简。
陈诚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整个大厅中，只有靠窗的位置旁，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盘着头发，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侧颜极其动人。
“就只是见我一面，也不用专门包场吧？”
陈诚拉开椅子，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周玲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陈诚，笑着说道:“老朋友见面，我又是东道主，自然要隆重一点，话说，你现在板着脸的样子，还不如以前假笑的样子。”
“你是说这样吗？”陈诚露出一个笑容。
周玲嘟囔着嘴，摇摇头，说道:“还是以前的样子要好看一点。”
“假笑久了，那就会一直挂在脸上。”
陈诚有些无奈的一笑，看上去却是释然无比。
周玲这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真实多了。”
陈诚靠着椅背，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周玲，“话说，玲姐，这家咖啡店也应该是你的产业吧？”
“哦？”
周玲听着陈诚的话，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果汁，说道:“又何以见得呢？”
陈诚抬起手，指着墙上的菱形图案，“你好像很喜欢用这种图案。”
“哈哈哈哈，你猜的很对，我很喜欢菱形，让我感觉一种稳定和安全。”周玲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陈诚打趣道:“那不如用三角形？”
“我不喜欢，菱形比三角形还多一个三角形，那不是更加稳定，不是吗？过了吗”
周玲歪着头，又问道:“喝点什么？我买单。”
“咖啡也就不喝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陈诚也不再愿意再说些什么客套话，直接把话挑明了出来。
周玲鼓了鼓掌，点头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听说你从老曹那里离职了？”
陈诚摊手，无奈一笑，“显而易见。”
“副总职位，原先三倍工资，来我这里，负责策划和销售两个部门，三十万以内的配车，你自己选。”
陈诚大概也猜到了周玲的心思，可没想到竟然给出了怎么优渥的条件，说实话他有些心动。
“不好意思，虽然您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的确不能加入您的公司。”陈诚婉拒了周玲的要求。
周玲喝了口咖啡，接着说道:“如果是薪资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
陈诚却是直接打断了周玲的话，“不好意思了，周姐，我确实不想再干这一行了，曹总给我股份，我都没有选择留下。”
周玲听着陈诚放弃股份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带着些不可思议。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咱们的见面也得有些意义。”
“当然，小心你们的邻居。”陈诚望着窗外，随口说着。
周玲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们在暗戳戳的搞事，才导致年末的账差点出问题，弄的我头发都白了。”
陈诚没有说话，只是摊了摊手。
她是多希望陈诚能加入自己的公司里面，拥有了他，就相当于有了一套完整的客户渠道和众多的优质客户，那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更重要的是，陈诚还有一套能收集到各家公司消息的方法。
他们都是业内人，怎么能不清楚，曹建宇的公司完全是靠陈诚撑起来的呢？
听说陈诚从曹建宇那里离职后，众多公司都对他，趋之若鹜，可奈何人家就突然间人间蒸发了。
如果不是陈诚这次盐城之旅用了周玲给的券，那她自然也是找不到他的。
刚刚周玲给陈诚开出的薪资的确是真实的，甚至还有些保守，因为他值得这样的价格，同样也是试探，想试试有没有可能把他给招入麾下。
如果可以，那司的销售网络和策划部门，就会到质的飞跃。
但周玲对此并不抱有希望，因为曹建宇公司最难的时候，陈诚就一直在没有离开，足够证明了他的忠诚。
那第二件事就是看看陈诚有没有关于自己对手公司的线索。
周玲很清楚，曹建宇的公司因为有陈诚和那些人，未来必然是一帆风顺，可现在，公司的规模扩大了几十倍，但他却选择离开，甚至放弃了股份，这是让周玲不理解的。
周玲没法从陈诚口中撬出离开的原因，但也的确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得到了一个相当那个重要的消息。
周玲接着问道:“我好奇很久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你离职的。”
“我可以不说吗？”
“当然可以。”
陈诚的头转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也不太喜欢这份工作，我其实挺害怕社交的。”
“啊？”
周玲听到陈诚的话，有些震惊的小嘴微张，问道:“可是你明明…”
“明明脸皮很厚对吧。”陈诚打断了周玲的话。
周玲一个劲的点头，然后双手托在下巴，她在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陈诚转过头来，食指和中指，交替着敲击着桌面，平静的说道:“其实我真的挺社恐的，也不太喜欢说话，不喜欢打交道，只喜欢一个人待着，如果只是一个人做些幕后工作，那都可以，而我之所以选择出去做策划，谈业务，只是为了报答曹总的知遇之恩，仅此而已，当然也和过去的一些事情有关，不过太沉重，难以开口。”
从此刻起，周玲放弃招募陈诚的最后一点希望。
因为她从陈诚的语气里听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他那么努力的工作，就只是为了报恩。
现在曹建宇恩报完了，那陈诚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周玲嗯了一声，忽然说道:“记得，要好好活着。”
“当然，我会活着。”“但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但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没什么。”
“现在我想要喝咖啡。”
“刚刚不是说不喝吗？”
“算是刚刚消息的报酬，免费续杯是刚刚听故事的门票。”
两个人从早上聊到晚上，除了刚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外，就没有再聊过工作。
咖啡一杯接着一杯，两个人在即将散场的时候，周玲忽然想起来些什么，问道:“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陈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一直都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的，所以大概一直都会是一个人。”
“曹总年中来我们这里续约合同的时候，和我提过一嘴，说我们公司女生多，让我给你介绍一个，如果一个不行，那就多介绍几个。”
陈诚原本在喝咖啡，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忍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心中暗道，“真不愧是你，说话永远都不着四六。”
“咳咳咳，真是他说话的风格。”陈诚相当无奈的苦笑一声。
整个二楼咖啡厅中就只有两个人，周玲也毫不掩饰，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的确没什么出息。”
“可恶啊，你怎么承认的怎么干脆？”
陈诚脸上的笑容有些得意，说道:“和你说过得，我不是很愿意说假话。”
“你说过，我曾经不信，现在信了。”周玲朝着他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她接着说道:“如果有合适的，我把微信推给你。”
“嗯，最好是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要车，不要房，不要彩礼，不看脸，最好还有车有房，能自带嫁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年薪百万就行，要求不高吧，结婚后把房子，存款都过的我名下，毕竟我的青春就这几年，最好还不看脸，家庭中我来主内。”
“是不是最好还眼神不好。”
“为什么？”
周玲气极反笑，说道:“你这那是找女朋友？分明是找个冤种。”
“我觉得还挺合理的。”
“我还是不给你介绍了，自求多福吧。”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哈哈一笑。
“陈师傅，麻烦你送他回酒店。”周玲和陈诚一起走到附近的停车场中。
陈诚问道:“那你呢？”
周玲莞尔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小区，“我在这里买的房子，今年过年前刚好可以住，也就留在老家过年了。”
“好。”
依旧是那台雷克萨斯，依旧是来时的那条路，司机还是开的很平稳。
回到酒店，陈诚刚站在房间门口，在口袋里摸索着房卡，打算开门。
对面房间的门就忽然打开了，张一洋和赵文宇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