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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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侍带着二人踏入神殿时，就看见神像下端坐的妙龄少女正在抚琴。
瑟恩并没有打扰她，而是停下了静静倾听，突然刺耳的声音划破悠扬的旋律，本好好的琴弦突然崩裂，塔西亚愣了好一会儿，两人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琴是突然间断的，没有任何预兆，就仿佛它要等的人来了。
塔西亚抚弄了一下手指后才抬眼看向来人，那模糊的身影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不会吧。她想，心里不禁七上八下。
瑟恩鼓掌和羽夜走上前，“好曲好曲，没想到祭司大人居然还会弹琴。羽夜，你觉得祭司大人弹的怎么样？”
“嗯。。。很美，但是莫名的一些哀伤，让我想到了曾经认识的一个女孩。祭司大人是在想念谁吗？总感觉琴声里透露着很强的思念。”
“您多虑了，只是随意拨弄一下罢了。”
“这可不像随意拨弄。”瑟恩道。
“嗯。”羽夜赞同的点头，“琴弦未凉，夜未央。一曲相思，愁断肠。”
“！！！”塔西亚猛地看向羽夜，而一旁的瑟恩不禁鼓掌，“好诗好诗！羽夜，看不出来你有写诗天赋啊！”
“这确实是首好诗。。。”塔西亚呢喃道，静静的看着羽夜。
“果然只有祭司大人如此琴技才能配得上这么美妙的诗句。”
“谬赞了，瑟恩王子。”
瑟恩觉得奇怪，这位祭司大人虽然嘴上回着自己的话，可实际上眼睛却片刻不离的盯着羽夜。
莫非是看上羽夜了？他心里有些打趣的想着。
“祭司大人？”羽夜不明就里晃了晃手，这时塔西亚才回过神站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祭司都身形总让他想到了她，那个他曾对不起的女孩儿。
“公爵先生。”她礼貌的回应道，“不知二位驾临神社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祭司大人，听闻您拥有神力，能推算他人的未来。本王子对自己的未来很是好奇，想请祭司大人为本王子卜算一卦。”
“这样啊。。。”塔西亚淡然一笑，“请跟我来吧。”
塔西亚淡然的样子真的很像神明，至少不同于在朝会上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有着鲜明的反差，但这不足以平息两人心中的警惕。
“祭司大人不能摘下面纱吗？”
“王子殿下，这是一个很失礼的请求。”
“很失礼吗？”瑟恩故作不知的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一旁的羽夜。
“是的。”塔西亚笑着的回答，随即转身面向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人皆说海露国的祭司拥有神秘力量，能算世间万物，不知道这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
“过誉了，本座只是聆听神的旨意。”
“哈哈哈哈，神？祭司大人，恕我直言，我们溪斯特从来不信神，我们只相信我们自己，不是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是的，各国风俗不同，吾等理解。请坐。”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周围十分通亮，倒不像是推演室，更像是一间唠嗑的茶室。
塔西亚坐在二人对面，阳光透过纱窗照映在她的面纱上，细腻的光辉仿佛特别眷顾她，妄想温暖她一般只照在她的身上。
“那你能告诉我至今为止你推算出来了些什么？”
“推算是一种倚仗神明的能力，本座不会轻易使用。”
“都说了本王子不相信神明。”瑟恩突然前倾凑近塔西亚道，他像一个花花公子般有些暧昧的撩动塔西亚的面纱，“不过本王子更好奇你的能力。”
“要辜负王子殿下的期待了。”塔西亚毫不留情的打掉那只轻浮的手。
“本座再厉害也只看出来羽夜公爵似乎是海露国人。”
羽夜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只有溪斯特王室的少数人知道，塔西亚居然算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羽夜下意识的问。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问的不是怎么算出来的，而是问是怎么看出来的。
塔西亚微微一愣，随即垂眸淡然的说：“我还知道您的原名不叫羽夜。”
她没有唤本座！瑟恩突然看向她，难道她认识羽夜？
“。。。你认识我？”羽夜突然激动的看向对方，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只是简单的猜测，凡事海露国逃走的人民都会改名，一是为了避免海露贵族的追杀，二是想抛弃耻辱的过去，大都这样也就没有例外了。”
“你之所以用逃字不就是因为你也觉得是国王对不起我们吗？！既然如此。。。”
“羽夜公爵，你这样跟祭司大人讲话太失礼了。”瑟恩冷静的打断羽夜的话。
一说到曾经，这位向来冷静的公爵先生似乎就有些失了智，会不顾场合的与对方争吵。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现在的局势，羽夜立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真是的，您们二位真不该来此处。”
“不来怎么会知道祭司大人对当前局势如此了解呢～”
“从今日的朝会您就应该知道的。”
“啊～本王子很笨嘛。”
“您笨这世间就没有聪明人了。王子殿下想知道什么？如果是您和公主殿下日后是否美满，本座可以明确告诉您，这桩婚姻并不会美满。”
“祭司大人这么说可真是有些过分呢～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这样可是在拆散我们呢～”
“王子殿下，你我都很清楚，这场婚姻的本质是什么，也就是它背后的目的。”
“这是祭司大人推算出来的？”
“不，这点小事倒不用神的力量。”
“我很好奇，祭司大人可曾用神力为自己推算过？”
塔西亚摇摇头，“神的力量不可妄用，更何况本座的事没必要。”
“祭司大人这是能感知自己的未来？”
“不，本座只是更珍惜当下，做好当下的决定，至于未来，走一步算一步。”
“祭司大人。”伽突然敲开房门打断三人间的互相试探。
“公主殿下希望您去见她。”
“真是糟糕。”塔西亚故作遗憾的说，“二位请回吧，推演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看来只能这样了。”瑟恩惋惜的瞥了眼羽夜，收到消息的羽夜点点头。
“看来战争已经悄然而至了。”塔西亚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又眺望远方的王宫，准确说现在那里是一个极其豪华的监狱。
莫黎，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再见面。
“祭司大人，该走了。”伽说。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不知道他们分别后莫黎经历是什么以至于他成为了羽夜，成为了溪斯特国的战神公爵。
但她心里清楚现在的她与羽夜就是站在对立面，心中的那份悸动远远比不上现在她要干的事。
刚行至神社门口，一只三花色的小猫咻的一下钻进她的车底。
“小猫咪！！”
伽无奈扶额，完了完了，祭司大人的猫奴之魂在燃烧啊！一遇到猫咪什么形象都不顾了，这哪里看得出是万人之上的祭司大人啊！
只见塔西亚毫无以往形象的趴在地上，像个痴汉一样跟小猫咪对话。
“小猫咪你出来，里面热，进我神社去保证你比这儿温暖。”
“小猫咪，你好可爱！！快！来麻麻怀里。”
“祭司大人。。。您克制一点儿啊！”
“伽，你不懂，小猫咪是世界第一！这世界上不可以没有小猫咪！！！”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奴知道了，可是请您克制一下啊，小猫咪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公主殿下现在急着见您呢。”
“那就让公主殿下再等一下，让我把小猫咪拐回神社再说。”
“。。。”伽无奈叹气，递眼神给旁边的两个神侍，两人立马会意，纷纷蹲下把小猫咪诱拐出来交给塔西亚。
“喵～”小猫咪怯生生的躲在塔西亚怀里。
“啊啊啊啊！伽！是乖顺的小猫咪啊！啊啊啊，我要被可爱死了！比社里的逆子听话多了！小猫咪你是不是饿了呀，跟我走吧！”塔西亚高兴的把小猫咪举高高，笑脸埋进了小猫咪的肚子里。
伽无奈，社里的猫咪还不是被您宠成的逆子。
小猫咪一些不满的喵了一声，还是没有乱动，那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在说，“这个两脚兽是不是有病？”
“祭司大人。。。我们该去宫里了。”
“让我吸会儿猫。”
“。。。噗！”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埋在猫肚里的小脑袋顿了顿，抬起头来。
“祭司大人也喜欢猫啊。”羽夜看着失态的女孩，心中有着不可名状的失落感。
“。。。”塔西亚无奈放过小猫咪，抱着小猫看向羽夜，“羽夜公爵莫非也喜欢小猫？”
“不，只是曾经遇到过一个跟您一样，遇到小猫就全然。。。咳咳。。。”羽夜说着不禁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仿佛吃到了什么绝世甜点。
“嗯？”
“就是遇到小猫全然没有形象，很抱歉这么形容您，只是。。。真的很像。”
“。。。”塔西亚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谁，她摸了摸怀里的猫咪，“公爵先生折返回来可是有什么东西带掉了吗？”
“没有，我想请求祭司帮我推算一个人的下落。我来海露国就是为了找到她，可是我的人并没有找到她的下落，甚至有关她的信息都被抹除了。”
“嗯？什么人让公爵先生如此在意，要是让您国家的少女们听见了可是会伤心的吧。”
“祭司大人说笑了，她们可跟她。。。不对！您怎么知道我要找到是一位女孩子？！”
“！！！”塔西亚抚摸小猫的手一顿，心道不妙。
“祭司。。。”羽夜的神色一暗，对塔西亚的目光带上一丝探究，目光甚至柔和下来。
“。。。糜。”她唤道一旁的神侍，只见糜恭敬的走过来从塔西亚怀里接过小猫，塔西亚理了理衣衫，恢复以往神圣的模样。
“您是海露国人，应该知道本座的神力能推算出一切。”
“可能刚刚你也和瑟恩殿下说过了，你不会随意滥用神力。我可不认为你会毫无缘由的关心本公爵的事！”
“。。。”糟糕啊，真是难缠。
“公爵先生折返回来时着实吓了本座一跳，所以本座就利用刚刚的那点时间简单的推算了一下，不过也紧紧是算了一下对方的性别，至于其他的信息恐怕还得公爵先生提供了。”
“这样啊。。。”羽夜失落的语气怎么也掩饰不住，一旁的神侍想这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也是，她那么单纯怎么会愿意深陷在这个泥潭呢？
“她是我的小学同学，我现在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塔西亚。”
伽\/糜\/织：！！！！！
神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们的祭司大人。
只见塔西亚淡然的双臂合十，十指相握。
“公爵先生，本座很抱歉，您找到女孩儿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祭司大人！请您慎言！！”
“。。。本座可能无法帮到您。”
“传闻中的祭司大人也有不能解决的事！看来祭司大人的名头也有夸大其词呢！”
“。。。本座只能劝诫公爵先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否则心魔难除。”
“何为心魔？我不愿意承认、不接受的才是心魔，寻找她并没有困扰我，所以不算心魔！”
“。。。这是公爵您的事，全凭您做决定。本座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毫不犹豫的钻进了车内。
羽夜目送其远去，转身看见抱着猫的糜和恭敬的织，二人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
糜抱着小猫行了一礼，“公爵先生，您找塔西亚有什么事吗？”
糜的出乎意料的话让织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后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你认识塔西亚？”
“请您回答奴的问题。”
“。。。海露国还真是大变样，什么时候仆人能问主人问题了？！”
糜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奴的主人自始至终都只有祭司大人。”
“真是条忠犬。”
“您错了，并不止一条。”糜抬起头直视羽夜，那一瞬间羽夜感觉到对方仿佛与自己平起平坐，他们之间不存在阶级隔阂。
海露国真的改变了，至少神社这寸土地变了。
“本公爵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弥补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如果可以，我想带她离开这片腌臜之地。”
“。。。如果您早几年来就好了。”织悄声嘀咕，旁边的糜猛地拉了她一下。
“什么？！”羽夜敏锐的看向织，“你刚刚说什么？”
“奴等刚刚在说，如果对方不愿意离开，您会强迫她吗？”
“不愿意？别开玩笑了！海露国有谁会愿意留下！我曾身在这片地狱，我知晓底层人民有多渴望逃离！她不是你们！神侍的生活并不差，可她一个普通人不知道日子有多难熬！”
“。。。”糜和织相视而立，最终是糜打破了沉默。
“公爵先生，奴只能告诉您，别用您的经历去揣摩一个人。请您仔细去感受，您会得到答案的，奴等告辞。”
什么意思？羽夜不明就里，可是他明显感觉到神侍话里有话。
待他回到王宫时，瑟恩已经在他的卧室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有消息吗？”
羽夜沮丧的摇摇头，瑟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我就说怎么可能算的出来，这些都是骗人的。”瑟恩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
。。。请您仔细去感受，您会得到答案的。。。
“或许。。。并不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嗯？她告诉你你的心上人在哪儿了？”
羽夜摇摇头，“她说她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我不信。”
“。。。”瑟恩无奈叹口气走进羽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那就继续找吧，本王子就不信找不到我们要找的人。”
“。。。王子殿下，您找到您要找的人了吗？”
瑟恩也摇摇头，“那群没用的家伙！”
“王子殿下，有没有可能是对方不愿意见您，毕竟她跟塔西亚不一样，并不是一位普通人。”
“。。。或许吧。可是羽夜，我想见她，虽然我不知道她与父王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可是我就是想她了。”
“我明白。”
与此同时在一间办公室内，端坐在书桌旁的伯伦国王正将笔放下。来者正在向他汇报瑟恩派人寻找女人下落的消息。
“。。。”伯伦叹气，这孩子比他想的要执着，“罢了，让他找吧，如果他能找到。”
“陛下。”
“比时伯爵，本王知道您的顾虑，如此执着倘若日后成为软肋就得不偿失了。”
“是的陛下。”
“可是本王说了，前提是他能找到，别看她那样，若她要躲起来没人能找到她。”
“可是。。。”
“不必多虑，本王与她之前商议好了的，她会遵守承诺的。”
伯伦转身看向窗外的风景，他的书桌上还放着一张金棕色头发、琥珀色瞳孔少女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端坐在抚椅上，正明媚的看着镜头。
离开神社的塔西亚满身疲倦，伽当然感受到对方的兴致不高。
他对羽夜认识塔西亚的事还是很感意外，但是伽知道分寸，这不是他该问的。
通过后视镜他看见后座渐渐躺下的塔西亚，对方满脸困倦，正侧躺在后座紧闭双眼，脸上的面纱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魅惑。
伽敢说如果塔西亚不是祭司的这层身份，她的副样子足以引起男人们的兴趣。
“到了祭司大人。”
“嗯。”塔西亚疲倦的睁眼，一天没有进食的她肚子空落落的，正在向她发出抗议。
于是她拿出手机，上面已经有N条消息
真是消息轰炸啊！
塔西亚头疼的扶额，“到了，见面谈，准备一下吃的，我饿了。”
对方秒回，“oK。”
手机确实是非常便利的工具，只是有时候它太容易暴露太多东西了。
所以对于重要的事，塔西亚通常选择人为传递，这也是为什么至今没有人怀疑扶桑的原因。
一方面他们交集少，见面少，消息全靠暗号。另一方面他们确实没有过多商议，都是在朝会上等重要场合明面上谋划，扶桑只管立住中立人设，其他一概不管。
所以塔西亚并不担心莫兰特他们调查扶桑，只是联姻这事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面对猝不及防的危机她确实要好好应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