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知意知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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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意想来想去，皇上之所以这么干，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是林家在皇上登基之前就引得他的厌恶，皇上这么做是出于个人感情，要么就是因为利益。
她问了祖母关于林家的过往，得知，林家是由先帝提拔起来的，祖父与先皇之间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祖父林渊出自农户之家，因为他年少时不甘心留在村里种一辈子地，于是出村闯荡，后来，他被一个镖局的镖头看中，做了一个镖师。
在有一次押镖的路上，祖父救下了正在被追杀的先帝，而且还使计策帮先帝摆脱了后面的追杀。当时先帝还是一个皇子，手中缺人，自然想多多招揽人才，他见祖父身手不错，脑袋也灵光，就起了心思。
随后他便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祖父，而这，刚好撞到了祖父想要建功立业的心坎儿上，于是两人就犹如干柴遇烈火啊呸，不是，是伯乐遇到千里马，两人君臣之情迅速升温。
后来，祖父跟随先帝来到京城。一开始，祖父满怀雄心壮志，立誓要在这儿干一番大事业。可，渐渐的，在经历不知道多少次的暗算之后，他发现，这跟他想象中的建功立业不太一样，他感觉这里的人身上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于是有一天，祖父鼓起勇气哭着跟先帝说，他想回家种地，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可是先帝舍不得啊，先帝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忠于自己的赤诚之人，必须得留住他才行。
于是先帝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给祖父在京城找个媳妇儿。让他在京城成家立业，这样祖父就走不了了。先帝说干就干，他开始扒拉起自己人的家中合适的姑娘，这一扒拉，就扒拉到了当时礼部侍郎家的嫡次女赵兰书，也就是祖母。
选定人选之后，先帝又马不停蹄地给两人制造了一场美好的相遇，据说祖父第一次见到祖母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愣的跟个木头似的。随后祖父为了祖母，跟着先帝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眨眼的。
赵氏跟林知意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脸上带着温柔的怀念和笑意。林知意却觉得先帝真是贼精贼精的，这样的办法都能给他想出来。
由于林渊在先帝夺嫡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头，所以他在孩子们懂事之后反复拉着他们叮嘱，千万千万不要参与夺嫡，还经常告诉三个儿子他受过哪些暗算，吃了多少亏。以致林家三子对夺嫡两个字都有阴影了。
所以自先帝登基后，林府作为坚定的保皇党，始终未参与过京城的权势之争，更不要说夺嫡了。林家的儿子长大后要么跑去边关打仗，要么外出游历。
听完这些往事，林知意排除了前者。而说到跟林家有关的利益，就只有边关的十万大军了。
“可晚辈想不明白，如今我阿爹和二叔已经不在，弟弟都还年幼，林府根本没有可以接手这十万大军的人，皇上可以顺利收回兵权，那……林府又怎么会因为这十万大军而引起皇上的不喜呢？”林知意想了想，又继续道，“除非，边关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让皇上觉得林府对他有威胁。”
林知意带着求解的目光看向沈正云。“所以，沈爷爷，您能告诉晚辈边关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正云虽然看上去神色很平静，但内心不知道已经为林知意的敏锐惊讶了多少次。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确实没多少人知道，
天回关之战，清远国公和昭烈侯战死，战事结束后，边关的十万大军一同头戴素巾祭奠他们二人。”
林知意闻言心惊，十万大军一同祭奠？这得是多高的威望？
不，不对，这种大数量且统一的行为必定是有人带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行为被皇上知道了。
此事连她一个旁观者听了，第一反应都是惊叹阿爹和二叔在军中的威望，那，作为东沧之主的皇上，又会如何想呢？
林知意想到这里，心里一寒，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道，“沈爷爷，此事肯定是有人恶意预谋，故意挑起的。无论如何，晚辈都不相信，此事的发生是由于将士们对阿爹和二叔的袍泽之情。您可清楚这事是谁先提出来的？”
沈正云叹道，“具体情况，老夫并不清楚，因为奏报里只写了一句‘边关十万将士自发一同祭奠两位将军’，”他面带严峻地看着林知意，“大姑娘，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知意脑中瞬间开始盘理这场局，“这意味着在皇上眼里，这些将士对我阿爹和二叔必定极其信服，当然，这是事实。但它更意味着，挑起这件事的人在军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这二者缺其一，这个人都做不成这件事。”林知意咬着牙硬声道。
“那大姑娘可能想到这个人的目的？”沈正云沉声问道。
林知意扯着衣袖，开始不停地来回走动，蹙眉沉思，
约两刻钟后，“一者，他想打着我阿爹和二叔的名义，借这件事收拢军心，使其他将士信服于他，他也明白，这件事发生了，皇上即便心里有怒气，也不会对将士们做什么，毕竟我阿爹他们是为国牺牲，他们这么做也情有可原，而且，法不责众。
二者，这件事可以让皇上忌惮和打压林家，让林家后辈暂时不能出头，他也会借此时机，尽快把这十万大军握在手里。如此下去，以这个人的智谋，将十万大军拿下，只是时间问题。”林知意深感艹蛋：他要军权就要军权，为什么要拿阿爹他们做筏子，而且弟弟们又还这么小，这人也杞人忧天了吧？
沈正云听着这些话，不禁再次惊叹林知意的心智之慧。自己虽然也想到了这些前因后果，但那也是在圣上传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慢慢摸索出来的，而眼前的小姑娘几乎是在得到消息后的顷刻之间就明白了所有，他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
“还有一点。”林知意突然又道。
”还有？”沈正云惊道。还有他没想到的？他这么不中用了吗？他有点慌了……
林知意点头，“方才沈大人说，皇上是通过奏报知道这件事的是吗？”
“是。”
“那沈大人可有想过，若咱们这位皇上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他可就达不到让皇上忌惮林家的目的了。”
沈正云思忖了一会儿，后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很了解皇上的心性，他知道皇上会因为这件事不喜林家？”
“所以，晚辈觉得，朝廷重臣里，很可能有他的人，当然，这只是晚辈的猜测，毕竟，或许这个人就是在赌一把呢？”很显然，如果他是在赌，那他成功了。但她还是偏向前者，“不管怎么样，这人为的，总不过就是权势二字，还真是难为他费这份心思了。”林知意冷声道。
随后林知意和沈正云都陷入了思考，屋子里一时陷入静默。
须臾后，“唉，”林知意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深幽的看向沈正云。
“大姑娘，可是还有什么问题？”沈正云眼皮莫名跳了跳。
“旨意传下差不多半个月了，可是却无人来提醒我们圣旨有问题，可见我们林府还真是人缘不好啊，唉，”林知意摇摇头无奈说道。
“咳咳咳。”沈正云刚抿了一口茶，就被林知意这话呛到了，“咳，丫头，你可别多想，老夫是想等丧仪过后再提醒亲家夫人，以免你们分心，陷入不安。”沈正云觉得明明自己没有问题，却被这小女娃说的莫名心虚了几分。
“沈爷爷，我只是在感叹呢，没有别的意思，您不要多想。”林知意一本正经地看着沈正云说道。
沈正云摇摇头，指了指林知意，笑道，“你这丫头，人小鬼大。”
这时候，一直处在自己思绪里的赵氏终于反应过来，她故意斥道，“意姐儿，不得对亲家公无礼。”
“无妨无妨，小姑娘心有疑问，明说出来，让彼此坦诚相待，这是好事，是好事。”沈正云挥挥手笑道。这丫头虽然多智近妖，却行事敞亮，很难不让人喜欢。（就是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祖母，您看，沈爷爷都说孙女这么行事是好事。”林知意一脸坦荡道。
“就你机灵。”赵氏无奈道。
林知意这么一通操作，让双方的关系瞬间亲近了很多。
沈正云笑了笑，有心再考考她，
“丫头，若你此时处于西北军中，你可能找出这人？”。